528-孤女驚魂
聽劉大膽說到這裡,我們所有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劉大膽自己也惋惜地嘆了口氣。
一番沉默之下,就聽李秀秀義憤填膺地道:「這男人死了活該!我最煩這種重男輕女的人,女的怎麼了,他媽不也是女的?我在外面做生意這幾年,不少人因為我是女的就欺負我,歧視我。結果後來每一個比我買賣做得好的,還不是照樣天天圍著我又是賠笑又是點頭哈腰的,就跟一條條狗似的,真他媽噁心!」
「沒錯,這種我也煩,」白薇話說到這兒,忽然毫無預兆地踹了我一腳。
我氣得吼了起來:「白薇,你踹我幹嘛?」
「老娘樂意,」白薇瞪了我一眼,又道:「我最煩你們這種大男子主義,仗著自己褲襠里多個東西還就了不得了,管什麼?你這麼牛,還不是得叫老娘師姑!還不是得讓老娘隨便欺負!」
「就是!」
李秀秀聽完立刻贊同地狠狠點了兩下頭,一耳光就甩了過來。
三姑娘也在旁邊連連點頭,更是聽得義憤填膺的,可身旁一邊坐著李秀秀,一邊挨著楊死,見離我遠夠不著,為了應景竟朝著楊死舉起了手來就想扇。
可還沒等她扇呢,楊死就低著頭惡狠狠說:「我勸你最好別碰我,除非你見這兒風水好想埋這兒…;…;」
三姑娘一聽,二話沒說收回了手,一腳踹在了不遠處正背著臉偷偷抽煙的結巴仙屁股上。
三姑娘這一腳踹得猝不及防,結巴仙身子一晃差點兒把煙頭咽了,氣得瞪著三姑娘就吼了起來:「你踹我幹嘛!哥們兒我連人都不是,頂多算個公的!公的!這事兒跟我沒關係…;…;」
一番熱鬧之後,三個女孩兒總算是解了心頭的惡氣,於是又讓劉大膽繼續往下說,接下來怎麼樣了,於是劉大膽又接著說了起來。
當時村民們一腳踹開令狐家的院門,圍過去往血淋淋的中堂里一看,全都被裡面的慘狀嚇傻了,一時間竟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眼看著深冬過去就快過年了,令狐家兩口子卻在這時突然慘死,整個楊官村的年都別想過好了…;…;
後來趁著那殺了自己親爸的閨女發愣時,幾個膽子大的村民用繩子先把她給捆了起來。送回了村裡去,至於令狐家兩口子的屍體,在村長的帶頭下,群里人各家各戶都出了點錢。給湊了兩口棺材,買了兩件壽衣,就在村外的墳地里草草的埋了。
爹媽出殯那天,村裡人特地把令狐家在柴房裡關了一晚上的閨女帶了出來。讓她去給爸媽先送個終儘儘孝道,哪知道一路上女孩兒一聲都沒吭,不哭不鬧眼神發直,走起路來左搖右晃的。簡直就跟一具失了神的行屍走肉似的。
後來到了墳地,爸媽都都下葬了之後,女孩兒才忽然瘋狂地嚎啕大哭了起來,還把自己身上穿著的孝服孝帽都給撕了,就想把腦袋往自己媽的石碑上撞,好在讓村民們及時給拽住了,這才抱住這一條小小的人命,未免她小小年紀就尋短見,後來更又在村裡綁了三天不敢鬆開,生怕她會出事兒。
可是這麼個十來歲的半大孩子,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無父無母、無家可歸的孤兒,之後又該咋辦?一時間村裡人又都發起了愁來。
要說管吧。誰來管?
要說是個不記事兒的嬰兒還行,趁著還沒記事兒,只當是親生的來養了,可她都十幾歲的孩子了。養得再好終究是人家家的骨肉,再說了,這孩子竟親手用菜刀砍死了自己的親爸爸,這種聳人聽聞的事八百年不遇一次,簡直就是個瘋子,誰敢養呢?
可如果不養吧,她又怎麼辦?
這終究是一條人命,是個十來歲冰雪聰明的小姑娘,村裡人都老實厚道,誰忍心看她自生自滅無依無靠啊?要說把她送到派出所去,一來那時候法制本身就不健全,再加上她一個這麼小的孩子,就算送去法辦也沒法辦,到頭來撫養的事兒還是得落在村裡人身上。
後來村裡人一合計,就把這事兒推到了村裡釀酒的那戶人家身上,畢竟事出當晚。令狐家的男人是因為在他家喝酒喝多了,才有後來這一系列的慘事的。
釀酒的那戶人家姓張,家裡是一對五十多的老夫婦,有倆兒子,但都分家了,因此家裡地方倒是富餘。
最初一聽這提議,老夫婦一百個不願意,後來村民們連哄帶騙的勸了好幾天。又說回頭大傢伙兒湊錢湊糧幫他們老兩口養著孩子,弄好了老兩口還能賺點兒,老兩口這才應了下來,於是這才把那孩子給接回了家裡去。
可即便是張家老兩口子鬆口答應下照顧女孩兒,這件事卻還是沒能就此結束,畢竟女孩兒拿菜刀親手砍死自己爸爸的事情,已經是個事實了。
女孩兒被送到老張家之後,老兩口不單把家裡的臟活累活都給她做,更成天像是防賊一樣的防著她,村裡人也是動不動就在孩子背後指指點點,罵她是『喪門星』、『小牲口』,『不是人』,『殺死親爸遭雷劈』,總之什麼難聽罵她什麼。
村裡人越是罵越是咒,張家老兩口堵著口怨氣就越是不拿她當人看,就跟找見了靠山。不欺負欺負她、噁心噁心她都不好意思似的,於是漸漸的更開始對她連打帶罵,比她親爸當初虐待她還要更狠,甚至大冬天的只扔給她一床發了霉的爛被子,讓她去睡狗窩。
終於有一天,受盡了欺負折磨的孩子終於忍不住逃出了家門,劉大膽說,那是個深夜,天上下著鵝毛大雪,雪都快要埋到膝蓋深了,孩子一個人奪門而出,到大半夜都沒再回來。
礙於愧疚。村裡就動員了一批人到村外漫山遍野去找,可雪裡孩子的腳印很快就被雪片給覆蓋了住,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線索。
村裡人都以為,這孩子這回肯定沒救了。非得凍死不可,畢竟不是自己家出的事兒,也就都不怎麼關心,以為隨便找找找不到。應付交個差然後哪天找到孩子給收個屍,也就算是完事了。
哪知道找著找著,孩子忽然有了線索。
村裡有人在她家位於村外那已經廢棄的宅子里找到了她,就見孩子仍像是殺死親爸爸那夜一樣,在中堂門檻上獨自坐著,盯著門口嘿嘿地發笑,凍得臉都紫了…;…;
村民們趕緊衝進去把她給拽了出來,有好事的問她到這兒幹嘛來了?笑什麼?
那孩子只是一遍一遍地詭笑著重複說:「我爸媽回來了…;…;我爸媽回來了…;…;」
大半夜的聽到這話,再加上那孩子如同瘋了一般的表情和詭異的語氣,把所有人都嚇得不寒而慄,那之後,孩子雖然找回來了,但也瘋了,每天在村子里瘋跑,佝僂著枯瘦的身子,穿著破破爛爛的臟衣服,頭髮也亂糟糟的,甚至有時候瘋到勁兒上,會滿村到處撿狗屎吃…;…;
這一下,村裡徹底沒人管她了,老張家兩口子也再不讓她進門,幾乎好心的人家就經常弄點剩飯擺在自己家門口,孩子經過的時候看見了,就狼吞虎咽的吃,吃完了就走,鑽進村裡的柴火垛、玉米秸垛里過夜,要麼就是抱著自己那床破被,躲進誰家的豬圈狗窩裡湊合一宿…;…;
而孩子在自家老宅被找到那天所說的話,大家倒是都沒當真,只當是孩子瘋了之後思念父母胡言亂語的,哪知道好景不長,快開春的時候,那宅子終於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