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8-入山林危機四伏
「它是狐,也不是狐。」
郭道長回答道:「當年最後一門炎狐被滅,王家祖先剖出狐丹獻於慕親王,又隔幾年,慕親王一家落難后狐丹為土匪所得,而後輾轉幾手流落民間。狐丹乃狐仙體內精元所結,可是一枚靈物,最初炎狐家被滅時便沾染了狐家人的怨氣和恨意,而後又汲取了整整百年的日精月華,最終幻化成形,因當年被剖腹剝皮的母狐的怨氣驅使才前來尋仇。狐丹本就是狐身的一部分,因此上,它既是狐,又不是狐,所以我將它算做是炎狐家的半條血脈……」
「原來是這樣。」我點了點頭。
郭道長微微一笑,說:「如今你想知道的,我已對你全盤托出,但礙於當年因果恩怨,我也不便傳你滅狐之法,這筆糾纏了百年之久的冤屈命債能否成功化解,全繫於你一人之手了……」
一聽這話,我趕忙拱手拜謝:「多謝郭道長告知緣由……」
「謝就不必了,既已說完,我就先回去了,」郭道長邊說邊轉身躡手躡腳的往洞道深處走,又頭也不回地嘀咕道:「不趕緊回去不行了,萬一讓秀芝發現我偷偷幫你,指定又要沒完沒了的數落我……」
沒多久,郭道長的身影就完全消失在了漆黑的洞道中,而我也沒再耽擱,趕緊轉身出了洞,往遠處一看,就見化身巨大黑狐的胡秀芝還正追著媼跑呢,把媼累得舌頭都伸出來了,眼淚直在眼圈裡打轉。
我一琢磨,雖說媼對胡秀芝有愧,但受這麼大半天的罪,也該能還債了,於是就想趁著胡秀芝還沒發現時念咒,魂歸老王家,畢竟之前有白薇作法,只要我回去,媼也就跟著回去了。
誰知道,我才要閉眼默念靜心咒,一隻冰涼的手卻毫無預兆地狠狠拍在了我的肩膀上,把我嚇了一跳。
我趕緊扭頭往自己肩膀上一看,瞬間傻了眼,搭在我肩膀上的哪裡是一隻手,分明是一隻毛茸茸的爪子……
我心說這下糟了,不用回頭看也知道,除了胡秀芝,還能有誰……
果然,這時就聽胡秀芝的聲音從我背後冷冰冰地傳來:「小王八蛋,你當我這九頂鐵剎山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媼那畜生我收拾完了,可還沒收拾你呢……」
「胡,胡秀芝,輕,輕點揍行嗎……」
我心裡明白,這可是人家的地盤,如今跑是肯定跑不了了,無奈之下也只能閉上眼乖乖等著挨揍,心裡唯一的希望就是胡秀芝能下手輕一點兒,至少留我半條命,我也好爬回去找白薇……
可又讓我沒想到的是,就在這時,背後竟忽然又傳來了胡秀芝的一聲嘆息,緊接著就聽她用壓得極其微弱地聲音說:「小六子,我家老頭子已經把事兒都跟你說明白了吧?」
「啊?」
聽到這話,我一下就懵了,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了,心說這回糟了,郭道長對我告知隱情的事,還是被她給發現了。
可就在這時,就聽胡秀芝又說:「炎狐家血海深仇在前,這事兒我確實沒法插手,也只能借我家那個愛多管閑事的老頭子的口告訴你這些了……」
「原來……原來你早就料到會這樣……」
「哼,不然呢?就憑你這點兒小伎倆,真以為就靠那畜生就能輕易把我引開?」
胡秀芝一聲冷笑,隨後又說:「總之接下來該怎麼做,那就是你的事了,我不能逆天而行,更不能助手為虐,我只有最後一個請求……若你別無他法真要滅她,請盡量給她一個痛快,她已背負了太多的痛苦和仇恨,請別讓她到最後還落個含恨而終……」
「你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我一聲苦笑,搖搖頭說:「我什麼脾氣你還不知道嗎?如果最後真沒法度化她,沒準我一回手先替她給王家老頭子一刀,這事兒,我還真做得出來……」
我邊說邊回過頭去,掃了一眼不知何時又已化為人形的胡秀芝,就見她聽到話說到這兒時,滿臉的憂傷神色之下,終於還是被我逗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一笑,我也笑了:「嘿嘿,胡秀芝,其實你還是笑起來更好看,虧你是只狐狸,你要是個人,我一定動心……」
「少貧嘴!」聽到這話,胡秀芝又故意板起了臉來,抬手一指不遠處,那已經被揍得鼻青臉腫正趴在地上抱著頭哭的媼說:「把那玩意兒帶上,快給我滾蛋!」
胡秀芝說完一個轉身,頭也不回地快步回了洞府之中,於是我也沒耽誤工夫,趕緊跑到媼身旁踢了踢他肚子,笑問了句『你小子死了沒?』
結果媼看都沒看我就回了一句髒話,顯然這回是真讓我坑太慘了。
我哪兒有空安慰他,趕忙閉上雙眼默念咒文,一時間身輕如燕如騰雲駕霧,再睜眼時又已回了王老爺子家中中堂,一睜開眼,就見王老爺子和王家兒媳正焦急地守在我身邊等待著……
一見我醒了過來,王老爺子趕緊湊過來急切地問:「小師傅,您事兒辦得怎麼樣了?」
我微微一笑,搡了老頭子一下說:「姓王的,你最好是離我遠點,要不是看在你半截身子已經埋進土裡的份兒上,我現在就掄圓了給你一大嘴巴,抽你丫的……」
我這話把王老爺子嚇了一跳,孩子媽也在旁邊愣住了,我也不理他,更顧不上管還癱在地上站不起來的媼了,快步就衝出了門去,直奔向村外黑洞洞地深山老林……
出了村,沒跑多久我就找到了上山的山道,一刻不敢怠慢地就往山上沖,一邊順著山道往前沖,一邊左顧右盼地尋找著白薇等人的蹤跡。
但我雖然心急,卻不敢出聲,只怕萬一一喊話,沒把白薇等人引出來,倒是先把那隻狐狸給引出來,那可就麻煩了。
而還沒等我衝到半山腰上,突然間,從前方山林里傳來的一陣喧嘩聲,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仔細一聽,似乎是一群人正憤怒地叫嚷罵街,而且明顯都是男人的聲音,不用問也知道絕不是白薇他們幾人。
耳聽著那吵鬧聲越來越近,我當機立斷趕緊鑽進了道邊的草叢裡,悄悄藏了起來,又過了沒一會兒的功夫,伴隨著那陣不斷接近的吵鬧叫嚷聲,一陣腳步聲也隨之傳了過來……
我扒開草叢順著聲音一看,心裡頓時一驚,借著月光看去,隱隱約約就見一個狼狽地人影,正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待到那人跑得近了再仔細一看,赫然認出,那不正是老四嗎?
只見老四鼻青臉腫衣衫破爛,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得可還是不敢停下腳步,一步三搖地就朝我的方向跑了過來……
我剛要從草叢裡衝出去迎住他,就在這時,一團團火光和手電筒光柱已將山道照得通明,緊接著就見一群人爭先恐後地從樹林里追了出來,少說也有個二十多人,其中一小部分人手裡攥著手電筒,剩下的人則人手舉著一根火把,還有個人手裡專門拎著一桶汽油,應該是怕火把滅了,為了給火把續油準備的……
而這時我也已經認出,這群追趕老四的人,不正是先前在村裡逮住我們的那伙兒村民嗎?他們怎麼也跑山裡來了?
正當我滿心震驚不知怎麼回事時,最前面一個村民已經追到了快跑不動的老四背後,趁著老四腿軟一個踉蹌,那村民一個飛撲就把老四撲倒在了地上,抬手就是一嘴巴抽在了老四的臉上……
「跑啊!看你他媽的還往哪兒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