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2-呼之欲出的真相
聽我把話說完，宋大哲點了點頭，笑道：「雖說並非全部如此，但你分析的確實沒錯，當然了，這一做法雖不合規矩，但也是為了天誅府的平衡和安定著想，你應該也能理解……」
宋大哲說著又把之前給我看過一次的筆記本拿了出來，擺在寫字檯上用手拍了拍，說道：「其實一直以來我潛伏在揚州，所做的自然不光是負責協助鎮撫使以及記錄他們的每次行動，還有更重要的，就是暗中觀察，嚴防九州鎮撫司中有人變節投敵，或心懷鬼胎不修正道……」
宋大哲話說到這兒欲言又止，而我只一聽他語氣，就能聽出他這是話裡有話，眼珠一轉，立刻故意言語試探道：「宋大哥，你該不會是懷疑燕七吧？」
宋大哲苦苦一笑，答道：「按理說，燕七號稱繼御史白龍、天尊楊死之後的第三位當代道學奇才，又年紀輕輕就順利考入天誅府，我本不該對他有所懷疑，可是最近一段時間，燕七的行為確實有些奇怪……」
「怎麼個奇怪法？」我問。
宋大哲嘆了口氣，說著又從寫字檯抽屜里取出了一個密封的文件袋，伸手遞給了我，我急忙打開文件袋，把裡面一沓文件取出來一看，心中不禁一驚。
其實前面一部分資料倒是還好，上面不過是記錄著燕七的個人信息，以及從小到大為驅魔界所做的大大小小的各種功勞，但後面一頁資料內容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上面記錄著，燕七雖出身自符籙三山中茅山派的下屬分支清微派，但由於年少時就表現出極高的道學天賦，因此在十三歲時，就獲得了符籙三山之首、龍虎山天師掌門人張碧清道長的特批，准許燕七遊歷符籙三山以及其下屬個大分支派系，『廣學道法以成正道』……
有件事我之前就已經聽白薇和白龍說過，那就是龍虎山、茅山、閣皂山這符籙三山的道法相生相剋，常人根本無法同時修習不同種的三山道術，否則容易氣血逆行走火入魔，所以自古至今，三山弟子向不互通，以防術法混淆禍及弟子傳人，所以除命格特殊的『九世奇人』楊死之外，當代天師道中再無一人能同時掌握三山全部道術。
所以，即便龍虎山天師張碧清親口批准燕七可以遊歷三山廣學道法，但作為茅山分支清微派弟子出身的燕七，除茅山一系的術法之外，對於龍虎山一脈、閣皂山一脈的術法，也只能望而卻步。
因此，自從十三歲那年得到張碧清道長特批之後，燕七在天師道茅山一脈各分支派系四處遊歷修行，也正因如此才從茅山派習得了幾乎不弱於楊死的茅山雷火術，並成為了茅山掌門毛小方道長的挂名弟子。
可是，宋大哲給我的資料中顯示，本該一直在茅山下屬分支派系修行的燕七，卻在加入天誅府之前，偏偏去過一個不屬於茅山派分支、而是屬於龍虎山分支的道家神秘派系——閭山。
閭山教自古屬於龍虎山分支，所傳道法近乎於龍虎山道法，所以茅山一脈的傳人根本無法修習，那麼，燕七去閭山又是為了什麼？
而資料上更是顯示，燕七在閭山修行了至少半年有餘，閭山暗藏於閩江之底，自古神秘莫測外人難以進入，又為何會允許一個茅山分支清微派的弟子前往山中修行半年之久？
這，可就奇怪了……
看完資料，我越發地有些想不通，正沉思時，就聽宋大哲又沉沉開口道：「我曾經專程和總部確認過，閭山教自古排斥外人，即便是同出自天師道的同道中人都不被允許靠近山中一步，所以燕七可以說是如今天誅府中，極少數曾經進過閭山的成員之一。而他被調來揚州任職之前，還有件事讓我一直心存懷疑，那就是燕七一年前加入天誅府後，曾多次來往揚州……」
「多次來往揚州？」
「沒錯，」宋大哲點了點頭，又接著說：「那時燕七還不是揚州城內的鎮撫使，他又不是揚州人，按理說，又怎會沒事就跑到揚州來？難道是覺得這邊風景好，所以故意跑來旅遊的？」
「你懷疑燕七和揚州的錢串子案件有關係？」我一聲驚問。
宋大哲沉默片刻，暗嘆道：「其實也只是初步懷疑，畢竟燕七加入天誅府才只有短短一年時間，而發生在揚州的怪案已經持續了兩年之久，在時間上並不吻合，但是……」
宋大哲突然話鋒一轉，卻沒把話繼續說下去，就直接陷入了沉默。
不過，即便他不說，我也已經聽懂了他話中之意，於是接過了話茬子，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燕七加入天誅府前行蹤漂泊四處遊學，說白了根本就是行蹤縹緲，所以他極有可能是現在揚州開始作案，之後才加入天誅府，是不是？」
「我確實有過這種懷疑。」
宋大哲又點了點頭，答道：「按理說，燕七是我現在的合作搭檔，我對他不該有過多的懷疑，之前的這些懷疑也不過都是些毫無根據的推理而已，可如今你們才一到達揚州，燕七就帶著你的幾名同伴消失了，於是這才又把我的懷疑給重新勾了起來，只因為我給你看的這些資料之中，有些正是關於你的，你往後看……」
宋大哲說著朝我手中的資料一指，我趕緊又開始繼續一頁頁往後翻，翻到最後兩三頁時，記錄在資料紙上的一行行文字不由地把我嚇了一跳……
只因紙上所記錄的，竟然是些關於八件結巴仙祭器的文字……
「這，這是……」我朝宋大哲一聲驚問。
「這是燕七曾叫我幫忙收集的資料，」宋大哲答道：「其實早在你出現以前，關於結巴仙祭器的傳聞一直都在驅魔界里流傳著，只不過，當時對於這些祭器的記錄還僅限於傳聞中而已，因為它們從沒有實際出現過，即便曾經出現過，也會被天誅府作為秘密封鎖起來，因為傳說之中，這八件祭器威力非凡，一經現世，勢必人人爭搶引起動亂。可後來你出現了，並且直接從名不見經傳，一躍成為了其中幾件祭器的現實持有者，聽說了這些之後，驅魔界中很多人都坐不住了，燕七也是其中之一，所以後來他來到揚州之後，就藉助當地鎮撫使的便利條件，叫我幫他去多搜集一些有關於結巴仙祭器的資料回來。當時我以為不過是些舉手之勞的小事，就沒推辭，可是現在一看，事情可能遠比我想象中還要複雜得多，如今你們一到揚州，竟就出了事……」
話說到這兒，宋大哲沒有繼續再說下去，也不必再多說，我已經完全聽明白了他話中之意，確實，我們和燕七相識得太突然了，也太輕易相信他了，也許這一次，我們全都落進了他的圈套之中……
見我陷入沉思，宋大哲又在一旁提醒道：「這雖然還只是推測，但你有必要多加小心，他很可能是貪圖你手中那些祭器，所以刻意將你和同伴分而破之，如果你還有同伴目前還沒陷入危險之中的話，你千萬要保護好他們，若是情況危急，我可以幫你聯繫總部，請求支援……」
宋大哲這話出口，我心頭『咯噔』一震，第一時間想起了還躺在旅館里昏迷不醒的三姑娘來，在望馬台時，先是劉二姐、源兵道、竹中益次郎這三名人質以及重傷的媼被劫走，如今白薇、小蘇、小霏、老四、陳國生乃至於林玉德也都已經失蹤，我身邊只剩三姑娘，萬一她也出了危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