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局勢
黑耳部的齊克之女齊拉當先去偵察，帶回岔路口有支軍隊的消息。「從他們的營火計算，應該有兩萬個，」她說，「紅旗子，上面一隻金獅子。」
「看來是你們蘭尼斯特的人馬沒跑了。」阿德薩斯聽聞此言之後便立即開口道。
「應該是了，現在就是不知道這是我老哥的人馬還是我的父親的人馬啦。」提利昂聳了聳肩，然後帶著這一隊兩三百衣甲破破爛爛的原住民走向了岔路口。
原住民們執意要跟著提利昂一起去見他的父親，然後拿到自己的報酬，但是又不能所有的人都去，因此幾個原住民的部族領袖與提利昂還有阿德薩斯一同來到了被這支蘭尼斯特部隊當做據點的十字路口客棧。
泰溫公爵的軍營廣達數里，齊拉估計的兩萬人與事實相去不遠，普通士兵露天紮營，騎士則搭建帳篷，而有些領主的營帳大得像房屋一樣，領頭的提利昂瞥見普萊斯特家族的紅牛紋飾，克雷赫伯爵的斑紋野豬，馬爾布蘭家族的燃燒之樹，以及萊頓家族的獾。
他騎著一匹骨瘦如柴的老馬跑過，騎士們見到自己領主的兒子之後紛紛向他打招呼，而民兵們只顧著瞧那群原住民，吃驚得張大了嘴。
這些原住民的吃驚程度也不比那些民兵小，因為他們從未見過這麼多軍隊集結在此，而且那些營養充足的馬匹，那些精良且如全新一般的武器……
他們繼續往裡走，提利昂找來一名騎士，給原住民領袖們安排了吃喝，他叫上阿德薩斯，準備進入十字路口客棧，去見泰溫大人。
旅店和馬廄與記憶中相去不遠，只是村裡的其他屋舍如今只剩亂石殘垣和焦黑地基。旅店院子里搭起了一座絞刑台，掛在上面的屍體前後搖擺，全身停滿了烏鴉，那具屍體的臉被烏鴉啄掉了一半，猩紅的牙齒暴露在外，叫提利昂認出來，這具屍體就是客棧的老闆娘。
「可惜了，我聽說她釀的麥酒是一絕，看來以後我是沒有這個機會來試試她家的麥酒了。」
阿德薩斯也認出來了這是那個老闆娘的屍體，感嘆了一聲。
走進旅店以後，提利昂與阿德薩斯便見到了西境的泰溫·蘭尼斯特大人。
身兼凱岩城公爵與西境守護二職的泰溫·蘭尼斯特現年五十多歲，卻健壯得像個二十歲的小夥子，即便坐著，他依舊顯得身軀高大，兩腿頎長，肩膀寬厚，小腹平坦，手臂雖細卻肌肉結實。
自從原本蓬厚的金髮開始漸漸稀少后，他便命令理髮師把他剃成光頭，泰溫公爵是個做事果敢決斷的人，因此他也把唇邊和下巴的鬍子通通颳了個乾淨，他雙瞳的顏色是淡綠中帶著金黃。
提利昂走進旅店大廳時，泰溫公爵正和他僅存的手足——凱馮·蘭尼斯特爵士喝著一瓶麥酒，提利昂的這位叔叔有些發胖，頭也快禿了，下巴全是肉，黃鬍子修剪得很短。
「提利昂？」馮凱爵士最先看見提利昂，有些驚訝的出聲道。
「叔叔，」提利昂一鞠躬，「父親大人，見到你們可真好。」
泰溫公爵並未起身，他只意味深長地打量了侏儒兒子一番。「看來關於你已死的傳言不攻自破了。」
「真抱歉讓您失望，父親大人。」提利昂說，「千萬不用跳起來擁抱我，我可不希望您扭到腰，不過我還是很感激您願意為我出兵作戰。」他一邊這樣說著，一邊爬到一張對他而言有些太高了的椅子上，然後他伸出手抓住桌上的一瓶麥酒——看來是老闆娘在酒窖里的存貨——給自己和阿德薩斯倒上了一滿杯。
「得了吧，亂局都是你挑起的。」泰溫公爵回答，「換成你哥哥詹姆，他絕不會屈服於一介婦人之手。」
「這就是詹姆和我的不同之一啦，他還比我高呢，如果您注意到的話。」
泰溫沒有理會提利昂的俏皮話，「事關家族榮譽，除了出兵，我別無選擇，讓蘭尼斯特家人流血的人，必受懲罰，休想全身而退！」
這時候，泰溫又看了一眼阿德薩斯，「對了，你還沒給我介紹你的朋友呢。」
「這位是狹海總督的封臣，阿德薩斯·布萊克希爵士，是他在鷹巢城救了我一命，不然，父親你的夢想就能實現啦。」
阿德薩斯趁勢向泰溫大人鞠了一躬。
「哦？狹海總督的封臣？那可真是有趣，不過你們兩個，眼下應該還不知道君臨那邊的亂局吧？」馮凱爵士開口道。
「確實不知，我也好奇為何勞勃國王會坐視我父親出兵來救我的行動？」
「不只是救你，」泰溫說道，「我們已經和三河流域的諸侯們打了好幾場仗了，你哥哥打的勝仗則是一場接一場，他先在金牙城外擊潰凡斯伯爵和派柏伯爵的軍隊，隨後在奔流城下與徒利家的主力部隊進行決戰。」
「那一仗，三河諸侯被打得落花流水，艾德慕·徒利爵士和手下許多封臣騎士一同被俘，布萊伍德伯爵集結少數殘兵逃回奔流城，閉門死守，詹姆正加緊圍城，其他諸侯大都作鳥獸散，各自逃回家去了。」
「而你父親和我正一個一個消滅他們。」凱馮爵士說，「缺了布萊伍德伯爵坐鎮，鴉樹城立即陷落，河安伯爵夫人由於缺乏人手，也獻出了赫倫堡，格雷果爵士則把派柏家和布雷肯家的領地燒得一乾二淨……」
「史塔克家沒有出兵嗎？河間地再怎麼說也是艾德公爵老婆的娘家，他怎麼——」
「艾德大人現在再君臨的地牢里，眼下北境大軍由他的兒子羅柏·史塔克帶領，坐鎮卡林灣。」馮凱替代了泰溫，回答了提利昂的問題。
「有趣，那勞勃國王為何會把他親愛的奈德抓起來呢？」
「因為勞勃國王已死，現在是喬佛里國王。」
這時候，泰溫大人看向阿德薩斯，「現在狹海總督的行動也很有意思，他就像是未卜先知一樣，知道了瑟曦和她的黨羽要對艾德大人下手一樣，他帶走了史塔克家在君臨的家眷，帶走了艾德大人的兩個女兒逃回石階列島，然後封鎖了他那邊的海域。」
「沒錯，鑒於這個狹海總督總喜歡掏一點魔法小玩意兒出來，說不定他真的會未卜先知也說不準。」馮凱爵士也附和道。
「藍禮·拜拉席恩與史坦尼斯·拜拉席恩都各自稱王了，提利爾家支持藍禮，而鑒於狹海總督的夫人是雷德溫家的人，他又與提利爾家關係密切，我們認為他或許會加入支持藍禮稱王的隊伍里，但是……」
「但是他帶走了史塔克家的兩個小姑娘。」提利昂幫自己的父親說出了下一句話，「他或許會和北境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