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狹海親王還請消消火，」梅斯·提利爾公爵開口說道，他那發福的身子微微向前傾去，將自己的右手伸到桌上，取下一顆葡萄，「發生這種事情我們必定要嚴查！親王殿下既是鐵王座的功臣，也是御前議會的重臣，他與掌管國庫的財政大臣一同在君臨城中遭到襲擊！這種事情我們必須要嚴查！」
「不錯，居然敢對御前議會的重臣下手，這已經不是一般的歹人了！必須要出重拳！」派克斯特大人也在一旁附和道。
現在已經是遇到襲擊的第二日了，駱文淵特地擺出一幅臭臉，來到了御前議會上，發出了質問，說為什麼御林鐵衛之一，曼登·穆爾爵士會帶著一群傭兵跑來殺他與提利昂呀？
這個事情隨後叫在坐的諸位重臣臉色各異，泰溫公爵一臉陰沉，或許他不會在乎駱文淵的死活，但是提利昂就不一樣了，因為他再如何討厭提利昂，提利昂也是個蘭尼斯特，而現在卻有人敢派刺客針對蘭尼斯特？這毫無疑問是在獅子頭上拔毛，還是一撮一撮的拔。
瑟曦太后臉色也是陰晴不定，駱文淵拿不准她是因何原因而苦惱，另一邊的瓦里斯伯爵臉上依舊是掛著他那一慣的媚笑，叫人看不出來他的真實打算。
培提爾侯爵臉上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嬉笑表情，他就和八爪蜘蛛一樣叫人捉摸不透。
派席爾國師可以直接無視掉，他就是個蘭尼斯特家的應聲蟲，坐在老邁的國師身邊的總主教也可以不用關心，眼下七神教會的政治影響力十分有限，因此他們現在可以算是與世無爭的綿羊。
坐在泰溫公爵身旁的馮凱·蘭尼斯特爵士，他在許多時候實際上都是他哥哥泰溫公爵的影子。
至於剩下的重臣們，梅斯·提利爾，駱文淵會在政治上支持提利爾家族，因此他可以說是駱文淵的靠山；新上任的海軍大臣，派克斯特·雷德溫，駱文淵的岳父，他的表情也沒有多好看，對於他而言，他的女兒與駱文淵之間的聯姻可以說是他這些年來做得最好的一次投資了，自從駱文淵拿下石階列島之後，雷德溫家族的商船就再也沒有在狹海南部被打劫過，貿易收入連年增加。
「哼，居然有人膽子大到在我眼皮子底下襲擊一個蘭尼斯特和一個御前重臣！」泰溫也開口道，「叫亞當爵士先去調查這件事情，既然跑了不少傭兵的話，那他們絕對知道些什麼，把他們抓來審訊一番，到時候我們會給你和提利昂一個答覆的。」
既然泰溫公爵這麼開口了，駱文淵順勢坐下，「那我就靜候首相大人的好消息了。」
究竟是誰派人刺殺他，其實這件事情本身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駱文淵想要的兇手是誰，這一點才是最重要的。
不一定需要真相大白，但是一定要有利可圖。
若是藉此排除瓦里斯或者小指頭，駱文淵可以少一個心腹大患，而如果駱文淵將針對的目標轉向蘭尼斯特一系呢？
不得不說，眼下的獅子與玫瑰不過是明面聯盟，暗地對抗，梅斯公爵在他的母親奧蓮娜·雷德溫的授意下，為都城守備隊新添了一百名來自高庭的戰士，於是泰溫公爵立馬任命亞當爵士成為新任都城守備隊總司令。
本來梅斯公爵提議換掉老朽不堪的派席爾國師，為鐵王座選一位年輕一些的學士，但瑟曦太后卻堅決反對，認為派席爾得干到死才能換人。
派席爾國師也當即表示自己的身體還很好。
所以綜上所述，若是駱文淵最後找到刺客是蘭尼斯特家派來的，那勢必能夠打擊一下蘭尼斯特家在朝中的地位。
不過，若現在真要蘭尼斯特家在君臨內徹底失去影響力，是不可能的，畢竟喬佛里國王的母親便是一個蘭尼斯特。
「既然事情已經交給亞當爵士去辦了，我們這邊也先來聊回今日的正題吧。」
培提爾侯爵開口道，「咱們的太監大人又從北方給我們帶了些新的消息回來。」
於是瓦里斯伯爵順勢站起，將話題從密謀暗殺事件轉移到了另一邊。
「根據我的小小鳥來報，鐵群島的鐵民們拿下了臨冬城，史塔克家的兩個繼承人都鐵民被殺害，這下，羅柏·史塔克的繼承人，可能就只剩他的妹妹咯～」
瓦里斯一邊說著，一邊沖著駱文淵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駱文淵的臉色變了變，這太監是在把火往他的身上引，失去了眼下珊莎·史塔克與艾莉亞·史塔克就是最後的北境合法繼承人了，駱文淵一直將這兩個小姑娘以「保護」的名義軟禁在血石島上。
泰溫公爵聞言也抬起頭看了一眼駱文淵，不過他又將目光轉移到提利昂身上，似乎是對自己的侏儒兒子更加不滿了一些。
之前提利昂曾經承諾過駱文淵可以自行處置史塔克家的女孩兒們，鐵王座對此不會做出限制。
「繼續。」泰溫公爵發出一聲不滿的哼哼，然後叫瓦里斯繼續說他這幾日來收到的新消息。
「最近，自稱島嶼和北境之王的巴隆·葛雷喬伊寫信來請求結盟。」
「他應該向鐵王座表示臣服才對，」瑟曦不屑地說道，「這條老魷魚憑什麼敢自稱國王？」
「憑征服者的權利，」泰溫公爵給自己那對於戰爭一無所知的女兒解答道，「巴隆·葛雷喬伊據守頸澤，就是扼住了羅柏·史塔克的咽喉，鐵民們殺了史塔克的繼承人，攻陷臨冬城，佔領卡林灣，深林堡和磐石海岸大部，極大減緩了我方的壓力，另外，由於巴隆國王的艦隊掌控著落日之海，如果我們不予綏靖，蘭尼斯港，仙女島甚至高庭都將受到威脅。」
「如此說來，只能和他結盟？」小指頭笑嘻嘻的開口說，「他開出什麼條件？」
「要我們承認他的國王地位，並將頸澤以北劃歸他統治。」
派克斯特·雷德溫點了點頭，「瘋子才在乎頸澤以北的土地！倘若葛雷喬伊願用士兵和艦隊來交換岩石和積雪，我得說這是筆好買賣，非常划算！」
「不錯，」梅斯·提利爾也表示同意，「雷德溫大人說出了我的心聲。就讓巴隆去拖住北方人，我軍專心解決史坦尼斯。」
泰溫公爵不動聲色，「我們還要處理萊莎·艾林的問題。她是瓊恩·艾林的遺孀，霍斯特·徒利的女兒，凱特琳·史塔克的姐姐……已有確切證據，證明她丈夫死前與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合謀不軌。」
「噢，」梅斯·提利爾擺了擺手，「女人是不能打仗的，依我看，就隨她去吧，無關痛癢。」
「我同意，」派克斯特繼續贊同梅斯的話，「萊莎夫人一直沒出兵，也沒犯下叛國罪行，而且鷹巢城是無論如何我們也攻不下來的，那裡的天險足以讓世上任何一支軍隊為之卻步。」
「她把我關進天牢，厲行審判，差點要了我的命！」提利昂站了起來，臉上滿是憤怒，遇刺就已經叫他憤怒異常，再加上他最近還得到了不公正的對待，以及和自己的父親進行了有關凱岩城的繼承權的談話之後，被斷然拒絕了凱岩城繼承權的他就更是滿心惱怒，「此外，她也不曾遵令前來君臨向小喬輸誠效忠，大人們，請把軍隊撥給我，我替你們把這位萊莎·艾林趕出山來！」
梅斯·提利爾臉上笑容可掬，但是是個人都能看出他那笑容下的輕蔑，「鷹巢城與血門之天險，我想即使是提利昂大人也沒有辦法拿下吧？要我說呀，打仗這種事情，您還是交給戰士們來做吧。」
提利昂正欲繼續發言，卻被泰溫公爵打斷，「不錯，谷地之事，我打算交給培提爾侯爵來辦，想必侯爵大人一定是有辦法的吧？」
「噢，是的，」小指頭道，「辦法就在我兩腿之間。」他那雙灰綠眼睛里閃動著淘氣的神色，「大人們，只要您們同意，我就去谷地一游，以贏得萊莎·徒利夫人的青睞！等我討她做了老婆，我們就將不留一滴血，而把整個艾林谷收入囊中。」
駱文淵不是很喜歡這一套，因為小指頭再怎麼說目前算是他名義下的封臣了，雖然他沒有真正控制河間地，小指頭也沒有控制赫倫堡。
但是小指頭若是真的得到了谷地的支持.……實際上以他的手段他也的確能夠得到谷地的支持，那駱文淵想要對付他，那可就真的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了。
駱文淵的岳父撓了撓他那幾根橘色髮絲下的禿頂，「萊莎夫人會接受您嗎？」
「當然會，而且已經很多次了。」小指頭笑著回答道，「這一點您不用擔心。」
「大人們，」總主教斷言，「深秋將至，世間的善男信女厭倦了戰爭，若貝里席大人能不費一兵一卒，便將谷地重歸國王治下，那自是諸神喜悅，上上之策啊。」
泰溫公爵望向小指頭，「只要萊莎夫人肯與你成親，回歸王國治下，我便把東境守護一職還給勞勃·艾林大人，你打算何時動身？」
「我明天就走，君臨港內有艘石階列島的船，我聽說親王殿下帶來的那些東方船隻的速度可比順風時的天鵝船，如果順利，我一會兒就去和那船長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