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我們多恩人就喜歡用矛，怎麼了，怎麼了？況且這是我唯一能抵消他龐大身軀的辦法，你過來仔細看看，小惡魔，但注意，你絕不能碰它。」
於是提利昂過來一看，這桿長矛長約一個魔山，它的矛柄由芩木製成，平滑，粗厚而沉重，最後兩尺是精鋼好鐵打造的矛頭，苗條的樹葉狀矛頭尖銳，兩旁的矛刃也是鋒利無比，看上去銳利得可以用來刮鬍子了。
提利昂仔細看去，只見矛頭在清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黑光，這是保養武器的油？還是毒藥？提利昂決定還是不知道的好，「希望你精於此道。」他有些懷疑地說。
「你沒理由抱怨，就算克里岡爵士有你說的那樣恐怖，可不管他鎧甲多厚，關節處總有縫隙，手肘與膝蓋，腋窩下面……我會隨便找個地方給他搔痒痒，我向你保證，再說了，那位阿德薩斯爵士之前在河間地和魔山打鬧的時候，不是已經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傷口嗎？」
「沒錯，是不假，」提利昂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駱文淵，「但是我沒記錯的話，阿德薩斯爵士斷了好幾根肋骨，而且這還是他運氣好，魔山沒有來得及用劍刃去碰他。」
「我不會像阿德薩斯爵士那樣的，」紅毒蛇輕蔑的開口道，「阿德薩斯爵士尚未滿三十歲，他又有多少戰鬥的經驗？我在爭議之地做傭兵的時候，恐怕那位爵士還在吃奶的年紀吧。」
這時候，紅毒蛇將自己手中的長矛放到一邊，「人們都說蘭尼斯特有債必還。今天的流血之後，你或許該同我一道返回陽戟城，看到凱岩城的法定繼承人，我哥哥道朗定然喜出望外……啊，還有狹海的親王，我想你或許也該來陽戟城做做客，你會是我們陽戟城最尊貴的客人。」
「一次多恩之旅看來不錯，我開始這樣認為了。」提利昂點了點頭，似乎心中的希望又更多了些。
駱文淵卻聳了聳肩，「恐怕梅斯·提利爾公爵不太會開心我去陽戟城做客哩。」
「你是狹海親王，在乎他一個高庭公爵的看法作甚？」紅毒蛇笑了笑，「你若是與我同去陽戟城，我向你保證，你會發現我們多恩人到底有多熱情好客的。」
「希望如此吧。」
「你們兩位最好都準備一次長期旅行，」奧柏倫親王吮了口酒，「二位和道朗應該有許多共同話題，比如音樂，貿易，歷史，美酒.……以及和提利昂大人有關繼承和遺產的法律，而且來自舅舅的勸告無疑能夠有助於讓彌賽菈女王挑起重擔來。」
駱文淵挑了挑眉毛，「讓我也參與到這樣的談話裡面來，真的沒問題嗎？奧柏倫親王。」
「當然沒問題，我看得出來你其實一點也不在乎現在的鐵王座，你如今會站在這裡，只是因為你知道這裡有利可圖，是吧？駱文淵親王。」
如果瓦里斯放出小小鳥兒的話，奧柏倫已給了它們足夠的把柄，「我還要一杯酒。」提利昂說，那駱文淵為什麼對此一點表示都沒有呢？他的這個朋友不在乎鐵王座，這一點他是很確定的，但是他很少會讓自己以身犯險，難道說他已經做好了什麼密謀的安排了嗎？
這時候，奧柏倫親王已經穿好了身上的皮革護甲，面對魔山這種敵人，盔甲的輕重已經沒有區別了，反正對於奧柏倫來說，他被摸到一下就是死，因此不如完全捨棄防禦，讓自己選擇更加靈活的衣甲，他帶上了頭盔，這是一個高聳的金盔，額頭有一銅盤，象徵多恩的太陽，頭盔下面去掉了護面甲，露出了奧柏倫的臉。
「伊莉亞和她的孩子們等待正義已經很久了，」奧柏倫親王戴上柔軟的紅皮革手套，再度提起長矛，「今天，他們將得到它。」
紅堡的外院被選做決鬥場，提利昂蹦跳著才能跟上奧柏倫親王的大步。
這條毒蛇很興奮，提利昂心想道，他期望紅毒蛇能噴出些毒汁來。
今天的天氣陰暗而多風，太陽竭力想從雲端中露頭，提利昂不確定自己性命所依的人最終能否獲勝。
至少成千上萬人跑來觀睹他的生死，他們在城牆走道上站成一排，還肩並肩地擠在堡壘和塔樓的階梯上，在馬房門內，在拱橋窗戶中，在陽台和屋頂上，到處都是人，像極了五一假期時的各個景區景點。
而廣場本身更擠得滿滿的，於是金袍衛土和御林鐵衛驅趕走了不少人，以為決鬥留出空間，為了能舒舒服服地看，很多人搬凳子來，有的則抬來木桶當椅子。
這場決鬥應該在龍穴里舉辦，提利昂酸溜溜地想，然後按人頭給這些來看戲的人，每個人都收上個一兩枚銀鹿，這樣鐵王座就不用愁喬佛里的喪葬花費了。
「這也太沒有秩序了，怎麼能讓紅堡內變得這麼魚龍混雜？這一屆鐵王座是真滴不行（hang）。」
提利昂聽見駱文淵如此抱怨，「文淵老兄，眼下鐵王座上面還沒有坐人呢，現在可是空位期，所以當然不行啦。」
對面格雷果爵士身邊的瑟曦太后看起來就像小孩，穿上鎧甲的魔山完全就是個龐然巨物，綉有克里岡家三黑狗徽記的長長黃袍下，鎖甲外罩全身重鎧，暗灰色鋼鐵密布戰鬥留下的凹槽和划痕，這下面還有煮沸皮甲和棉襯墊，平頂巨盔緊扣咽喉，只給口鼻留下呼吸孔道，眼旁還有一道用來觀察的窄孔，盔頂的裝飾是一隻拳頭。
但是一看這拳頭就不會打拳。
如果說傷勢削弱了格雷果爵士，至少從他跨過庭院的動作中提利昂是半點也沒發現。
魔山就像是用一塊巨石鑿刻而生。那把足足六尺長的醜陋巨劍插在身前的地上，格雷果爵士用一對套著全指臂鎧的巨掌緊握十字柄，眼見這番氣勢，即使奧柏倫親王的情婦也為之動容，「你要和他打」艾拉莉亞·沙德靜靜地問。
「我要宰了他。」她的情人漠不關心地回答。
雖然紅毒蛇自信滿滿，但是提利昂在看見魔山之後，士氣卻跌落谷地，他不禁開始希望能有一位能讓他安心的戰士為他出戰，一開始他想到了阿德薩斯·布萊克希，阿德薩斯在谷地的比武審判中救了他，但是很快他就想起來，阿德薩斯在河間地與魔山交過手，但是結局卻是阿德薩斯受傷敗退，魔山身上只留下了不痛不癢的傷勢。
然後是他的老哥詹姆·蘭尼斯特，可是，他很快又想起來前幾日里自己再一次見到詹姆時的情況，昔日的蘭尼斯特雄獅失去了自己的右手。
最後他又想到了駱文淵，可駱文淵似乎沒有把握能在不依靠魔法道具的情況下擊敗魔山，而他用了胸針則必然會被瑟曦太后以使用魔法道具為由立即判負……
正當提利昂心亂如麻之時，決鬥場上，比武審判已經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