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欺負新人
之前李峰說過，可琳進入這一組是面試時的水袖舞《荷初上》。
這首曲子正好是熱播劇《神探狄仁傑》中的一場舞戲。
樓蘭國舞姬的戲，雖然沒有台詞。但是小棠姐特彆強調過，舞女扮演者是有正面特顯的。這算得上是跑龍套中最好的差事了。
扮演者可琳自然是全力以赴。
為此特地又按照導演要求，將原有的編舞進行改編。由起初的「大氣婉約夾雜嬌柔」變得「大氣婉約略帶妖艷」。
攝製組在走位，主演們在對台詞，可琳也在認真的綵排。
飾演宮女的蘇慕看著可琳隨著音樂起舞的樣子，不由得腦補老季在示範這種「略帶妖艷」動作的畫面，不驚傻笑起來。
主演們全部到場，燈光打起。
蘇慕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大太監裴東來的扮演者吸引！
眼睛自動虛化路人，全神貫注的看著自己的男神在對戲。
此等福利怎麼能夠浪費。
第一次羨慕女主角，可以被他那麼溫柔的看著。好幸福啊……
「第145場，舞會追憶，action」打板哥聲落，現場安靜。
音樂響起，舞台中間緩緩升起。
男女主角由開始的驚鴻一瞥到深情對望，情緒在層層遞進。
「啊！」突然傳來可琳的慘叫，「快停，我的腳被卡住了！快停啊！」
可琳呼叫，眾人驚諤。
「卡，什麼鬼？」導演暴躁的把手裡的劇本摔在地上，使了個眼色，要人上去查看。
蘇慕從慘叫聲中回過神來，腦海中有個可怕的念頭，隨即起掃帚跳上舞台，第一時間跑向可琳身邊。
方小棠聽到呼救，看向舞台。在確定攝製組拍攝停止后，也趕往這個方向。
站在舞台升降口，蘇慕驚出一身冷汗。
和她預計的最壞結果一樣：可琳的腳卡住在機器還的縫隙中了。並且機器沒有停止工作。
她將帶上來的掃帚柄插進縫隙，卡住齒輪，阻止機器運作。
與此同時，方小棠也跟了過來，對著下面的劇務人員吼道：「發什麼呆，還不啟動沉降模式！」
嘴裡還叼著煙，已然看傻了的一個年輕小伙立馬操作機器，啟動沉降模式。
一個中年男子跑了過來，立馬笑臉向方小棠賠不是：「這東西壓不了太重，方姐別生氣！」
居然，第一時間是向「方姐」賠不是！
蘇慕自然為姐妹打抱不平：「你們怎麼操作機器的，眼瞎還是耳聾？」
有時候你都不能不感嘆，眼前的中年男子在片場變臉的速度真的也是演技派。
那中年男子，對著方小棠卑躬屈膝，對著受傷的可琳熟視無睹。而對著蘇慕則是惡語相向：「你算哪根蔥，瞎嚷什麼勁。我到時要問了，你是怎麼搞的？」
第二個「你」出口時，對方指著坐在地上的可琳，「不是和你說了嗎，機器升起時身體站在白線內嗎？」。
「誰和我說過？」可琳一臉煞白回敬道。
蘇慕倒是沒有閑情吵架，低頭查看可琳的傷勢。又看看支撐台上用粉筆畫出的線，非一般的若隱若現。內心一怒，極度厭惡的說道：「她是學跳舞的，要是傷到骨頭，可是會毀她一生的。你們賠得起嗎？」
「嘿，丫頭，還輪不到你指揮！」對方倚老賣老，完全沒有歉意，「嚇唬我們是吧，你知道這台機器多少錢嗎，這掃帚是你弄得？」男子冷冷笑道：「她斷腿有公司保險賠。我機器壞了，你得賠！」
雙方僵持。
可琳扯著蘇慕的衣角，搖了搖頭。輕聲說：「讓方姐處理。」
「我的人現在受傷了，先治療！」方小棠看了看可琳的傷勢，皺著的眉始終沒有平復，她安慰道，「你別擔心，現在送你去醫院！」
看著腳踝瞬間腫起，小棠默默祈禱：希望不要傷到這孩子的骨頭。
做為混跡片場這麼多年的老江湖，她此時更加擔心的是：舞怕是跳不了啦，可是進度不能停，如何是好？
此時導演過來，沒好氣的問道：「搞什麼，搞什麼，人怎麼就受傷了，還能夠跳嗎？」
剛剛叫囂的中年人不再做聲，看著方小棠。好吧，他不做聲也算是幫忙了。
方小棠拍拍手中的灰塵，站起來說道：「她是拍不了啦！」看著即將發飆的張導，她平息情緒，有條不紊的說道，「您先走下一場戲，兩小時內給你換一個人。」
「周播劇最怕就是進度趕不上，今天的舞必須拍了。就給你2小時找人，找不到人，方小棠你自己上！」張導除了罵罵咧咧的離開，也無計可施。
導演知道，換成別人可能搞不定，可是方小棠自己開得口要的「2小時」，這證明她心裡自有定數。細算起來，方小棠還沒有失言過。
在張導放話之前，方小棠的大腦里確實已經將實習生資料一一閃過。精密的計算后，很快鎖定到同樣舞蹈學專業的蘇慕身上，由她臨時救場應該問題不大。
但眼前的問題是以方小棠對蘇慕的了解，此刻的她肯定是「姐妹情深」，一心關心姐妹的傷勢，斷然不會上台頂替的。
這麼一來，問題還是回到了先解決可琳就醫的問題上！
導演走後，看著操作台的人依舊一副看熱鬧的表情，沒有動靜。小棠威來火了：「欺負新人也要看看是誰帶的兵！這丫頭要是耽誤了治療，以後片場有你沒我！」
中年人，慫了。
方小棠的強勢是有足夠的資本的。與她對著乾的人整個圈子基本上也找不到幾個。
他們想要飯碗，必須立馬服軟！
見對方不再一臉驕橫，方小棠繼續吼道：「還站著幹嘛，送她去醫院啊！」
在方小棠的安排下，可琳卸了妝換好衣服很快被送上了商務車，朝著醫院駛去。
臨走時，方小棠一再囑咐蘇慕：「醫院那邊費用不用擔心，公司保險會承擔。只是辦妥后，立馬趕回來。這場舞戲只能靠你救。可別把我賣了！」
蘇慕內心滿是感激，連連點頭，一一答應！
一路上，疼痛使得可琳一臉煞白，額頭手心也全都是汗。
怎麼能不疼呢？
看著腫起來了腳踝，蘇慕心都是揪著的。
眼前這一幕讓她感到害怕，如果傷到骨頭，恐怕會影響她整個舞蹈生涯。
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而她此時能做的，只有兩件事。
一是不停得催促司機快點，再快點。
二是打電話通知可琳的男朋友耗子，可是他電話沒有接。
這下蘇慕徹底慌了，對於醫院就診流程完全不懂。估計「兩個小時」時限很難完成就醫過程。
鈴聲一震，耗子回了個簡訊：「？」
蘇慕回信：「可琳腳踝受傷，在趕往魔都第二醫院的路上，預計20分鐘後到達！」
簡訊一出，尤如同石沉大海，便再沒有迴音。
可琳見蘇慕六神無主的樣子，腳上雖然疼得要命，但是心裡卻十分溫暖。
在她家那個大院，姑娘小伙全都自視甚高。包括耗子也只是對她有點溫度，對旁人也是一副高冷。所以她一直到喜歡527寢室，有人味。
她拍拍蘇慕的頭，擠出笑容安慰她：「別擔心，我還好。又不是要命的傷！耗子應該有事，待會就會回電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