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 你可願意

  米國電影學院坐落於紐市最大的商業區域。


  這裡有一家超大的超市。


  怎麼個大法？

  地下三層路面上四層。


  潘達跟著少城主來到了第四層進口食品館，七轉八轉后，他們來到了中國館。


  「哇，好親切啊！」潘達忍不住的發出了感嘆。


  少城主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字條，上面是一些食補藥材的清單，不用想，肯定是季教授安排的。


  潘達推著購物車，有事沒事的捏捏那些粉絲啊，腐竹啊，干海帶啊，嘴裡抱怨道：「都怪陳承，蘇慕第一次醒來的時候，都吐血了，還寵著她，說不看醫生就不讓看醫生。」


  少城主站在山藥的旁邊，認真的篩選一番，沒有接潘達的話。


  潘達繼續說道：「你知道嗎？我聽護士說，那天陳承走後，蘇慕就內臟大出血。


  幸虧當晚季白宇在照顧她，即時的按下了緊急按鈕。聽說醫生到達房間時，她就已經暈厥了，直接送到icu，醫院還下了病危通知單，做急救手術。輸血量達到1000cc，也是她命大，幸虧之前做了脊髓移植手術，她身體能夠接受這邊的血液，不然你說，到哪裡去找她的稀有血啊！」


  看著少城主一門心思的挑選著桂圓和紅豆，潘達雙手搭載推車上，一臉被人拋棄的表情，問道：「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啊！我怎麼感覺我一直在自言自語？」


  少城主依舊認真的挑選著食材，回道：「在聽啊！」


  「你告訴陳承她病危的事情了嗎？」潘達好奇的問。


  少城主搖了搖頭：「我想沒有必要了吧。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他那邊還沒有落地，通知不了。再說走得這麼匆忙估計國內那邊發生了什麼棘手的事，何必給他徒添煩惱呢？何況，她不就是再失憶一次嗎？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潘達佩服這他的邏輯，「不就是又失憶一次嗎？」


  ……


  永生公園。


  踏入公園后，季白宇不知何時開始便牽上了蘇慕的手，十指相扣。


  只是這種安全感，還是抵擋不住蘇慕內心莫名其妙的一股酸楚。


  她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呢？

  反正就是眼淚一直在掉，一直止不住。


  拿著白玫瑰的手背，一下又一下的拭去淚水，她終於忍不住的問：「季教授，我們要看望誰呀，是不是我也認識啊，這還沒見到，怎麼我的眼淚就一直掉個不停呢？」


  季白宇繼續看著前方，走著，輕輕的從嘴裡發出一個「嗯」字。


  13片1142號。


  季白宇停下的腳步。


  蘇慕看這墓碑，突然猛的一陣心疼，讓她猝不及防得蹲了下來。


  再一抬眸，真好看見墓碑上的照片。


  逝者是為女性，容貌很年輕，和自己長得很像。


  黑色的墓碑上用正文刻著「何葵之墓」立碑的人是「蘇建業」。


  「老師。我帶蘇慕來看你了！」


  季白宇單膝跪地，獻上了鮮花，需哦那個口袋裡掏出一條潔白的帕子，逝去墓碑上的灰塵。


  午後的陽光，此時不再炙熱。


  他的五官越發立體，整齊的衣著，清爽的黑髮，只有他的目光溫柔，寂靜而深邃。


  蘇慕卻無法欣賞這深沉如海的氣質，她注視著他，安靜的等待著屬於她一個答案。


  有很多的疑問和思緒都被蘇慕壓在心頭，「13片1142號」「何葵」「蘇建業」是烙印在她胸口的字元，恍惚間，有很多畫面閃過。比如，星空的明信片。比如，有一個父親般的男人給她做飯，給她生活費。她機會可以斷定這個墓碑上的女人是自己的母親，只是，她還需要緊緊的等待他的講述。


  「二十多年前，我認識就在我的生日宴會上認識了你的母親。」他摸了摸手鏈的吊飾，似乎洞察到了她的想法，緩緩道來：「那時，我並不知道我的親生是李泰榕，我也不知道我還有一個名字叫做李柏宇。當時，我父親帶著他的創作團隊來到這邊尋求投資，在我的生日宴上，你母親跳了一支舞，艷驚四座。有不服氣的舞者，現場提出考驗她臨場編排，你母親也欣然接受，並且同樣精彩的演繹出來。後來我就拜她為師，開始學習舞蹈。」


  蘇慕坐在地上，接過他手裡的白色手帕，繼續擦拭著墓碑。


  「五年前的一天，我父親又帶著他的團隊來到了這裡。開始編排一場中國風的音樂劇《牡丹亭》。你母親自然是該劇的女主角。通過一段時間的編排，上映的時候獲得了空前的熱潮。一個古老的東方故事，被翻譯成英文，加上現代的一些元素。既還原了原來的故事架構，有展現了與現在技術的融合。這然我爸爸的公司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榮譽。」


  講完這句，他轉頭看著蘇慕。


  「五年前，我通過層層選拔，最後成為交換教授，被派往中國。我的母親激動萬分的告訴我，我的親生父親是李泰榕，我們一家三口以後可以生活在一起。我正對未來無限憧憬時，第二天，你的母親就死在公寓里。法醫鑒定為過勞死。而她在米國排練的這段時間，我母親一直都是隨隊的醫生，出於自責。她當天傍晚也失蹤了。最後警方在河中找到了她的一隻鞋子，但是撈了三天，也沒有打撈到屍首。」


  蘇慕一下子說不話來。


  她很亂。


  她原本以為只是來看一位故人，卻不想是自己的母親。


  當她以為只是來看自己的母親，卻不知上一代還有這寫故事。


  雖然失憶后和他相處時間並不是很長。但是他的語言表達能力和超強的邏輯性都給蘇慕留下了深刻的影響。


  季白宇說這些，是要表達什麼？他完全只用告訴自己，這裡是自己母親的墓碑即可，而那些關於他的故事，經過歲月的沉底，完全不需要說出來。


  空曠的墓地中央，除了來那個人的氣息，在沒有其他的聲響。


  季白宇抬眸看著蘇慕，嗓音微微發涼：「我曾經將我母親的離去歸咎於你的母親。想過要報復在你和你父親身上。當然還有那個從來沒有履行過父親職責的李泰榕，我也是不想放過的。所以我隻身一人去了中國。」


  蘇慕看著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心裡一片死寂。


  「唯獨有一點，我沒有想到。」他深邃如海的眼神看著蘇慕，「我愛上了你。我母親陪了我26年，我要你陪我一輩子。那些過去的事，我不想參與，我只要你好好的陪在我身邊。我願意屈服現實的溫暖，我願意拋棄過往的悲歌，你可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