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來不及說再見
蘇慕將季白宇拋開的一瞬間,心想若是自己一死,能夠換來老季一命也算是值得了。卻在閉眼的一瞬間,不知哪裡竄出來的一個男子將自己緊緊抱住,往旁邊一移。
於此同時,身後撞車的聲音特別刺耳,然後又是一聲悶響。餘光里,只見一台紅色的跑車將那失控的小車直接頂到了樹桿上。
背後突然襲來的一股力量帶著熟悉的花香,那是一陣淡淡的薰衣草花香,將空氣中那濃濃的血腥強勢的驅散開來。
陳承。
是陳承。
蘇慕一征,嘴角微揚,眼角含淚。
一回眸,沒錯,在背後將她揉進懷裡的人正是陳承。
她轉過身子,看著眼前這人,不禁雙眸一潤,星河墜落,百感彙集全換做一聲責備:「你到這裡來做什麼?」
陳承原本鐵青的臉色,就在她回眸剎那收斂,唇角居然擒住了一抹淺淺的笑意,雖然好看的過分,卻也委實不合時宜。他眯著眼睛看著她,答道:「抓姦啊!」
蘇慕一噎,原本一肚子的情話和感激全都爛在肚子里了。
兩人四目相對,陳承頷首,微微皺眉。握起蘇慕的手,眼色一頓,只見蘇慕手中全是血。那本來被掩蓋的殺意,一時沸騰而起。
見狀蘇慕顫聲道:「這是老季的,我沒有受傷,你放心。」
陳承的臉色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語而好看幾分,他順手接過蘇慕手中緊握的手絹,替她擦拭乾凈眼角的淚,微涼的指腹拂理著她的頭髮。
「李柏宇,這是怎麼一回事?」他質問著倒地的那個人。
蘇慕一征。
倒在地上的季白宇,不,此刻他便是陳承口中的李柏宇,也是李柏樓的三弟,凱瑞里那個神秘的三爺。
那個人們口中,自己曾經在凱瑞的後台?
蘇慕似乎不能給出反應,也不打算做出反應。心節骨眼上,不由得她有多餘的心思去思考。
只是在那些逝去的時光里,到底他還為她做了什麼,安排了什麼,計劃了什麼不得而知。只是這一種種都給人前所未有的恐懼。到底他幾番籌謀目的在哪裡?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這一切都只是他的精心算計。
蘇慕收回落在李柏宇的身上的視線,抓住陳承正在整理好她劉海還的手,順手將手鏈取下,戴在陳承的手腕上,不容拒絕。
「別擔心,我很能打的。」陳承沒心沒肺的用他的方式安慰著她。
手鏈的來歷和作用陳承自然知道。
當年,李家白手創業,向日葵傾盡所有為李家打下半壁江山,李家以手鏈作為答謝。許下,李家子孫在任何情況下見到該手鏈都要感恩圖報,傾力相助。後來向日葵為了保住幼年頻受算計的李柏宇的命,便將它贈予他,護他成年。
只是眼下這幅場景,怕是那李柏樓根本就沒有打算準守這個約定,不然怎麼會是如此慘烈的景象。
撐著短劍,緩緩站起的李柏宇,向蘇慕走進,卻被陳承擋住。他本想說些什麼,卻也始終只是動了動嘴唇,並沒有發出音節。
陳承沒有多語,默默彎身下去,拾起了腳邊的一把砍刀,氣定神閑的用手絹將它和手掌繞幾圈綁緊。
蘇慕看著他,身影修長,素手持刀,泛黃的路燈勉強照亮了他半個輪廓,卻終難照亮他的雙眸。
遠處剛剛從跑車上跳下的人,此刻也走到了陳承身邊,用眼光掃視了一道陳承,確認沒有受傷,也不多語,用腳將地上的匕首踮起,凌空抓住,做好迎戰的準備。
來人正是韓威,他對這些恩恩怨怨他沒有興趣,他唯一的職責是保護陳承,不讓他受傷,至少是臉色不要受傷。保證能夠順利完成電視劇的拍攝,就算他功德圓滿了。
他的飛機比陳承晚4個小時,落地后,胖子安排了跑車,也從潘達哪裡得知陳承前往的地點。以一種習武之人特有的直覺,讓他嗅到了危險的味道,立馬趕來。
一路奔襲,就看到黑壓壓的人群,見有車沖向站在河提邊的路人,都來不及多想,加快油門徑直就撞了上去。促成剛剛那驚險的一幕。
陳承帶著蘇慕走向河邊的欄杆,韓威護著他的身後,黑衣人不敢貿然進攻。
背靠欄杆的蘇慕,左邊是陳承,右邊是李柏宇,前面是韓威。
而黑衣人便圍著他們,形成一個半圓,他們跑不了,黑衣人也進不去,一時對峙不下。
陳承啞聲道:「李柏宇,他們的目標應該是你吧?為什麼盯著蘇慕不放。」
李柏宇咳嗽了兩聲,蘇慕看這他的背才發現,背劃開一道好長的口子,鮮血涓涓的流著。蘇慕想去攙扶他,他卻頭也不回的做了個制止她過來的手勢。
而真正使得蘇慕頓住沒有過去的原因,則是她被陳承拉住了手腕。
良久,李柏宇才回答道:「他們要拿蘇慕回去做葯源。」
「什麼是葯源?」韓威問。
李柏宇沒有隱瞞的意思,沉聲答道:「圈養她,用她的血做葯。若是有必要『靜養』也行。」
「就像取熊膽那樣?」韓威倒吸一口冷氣,眼色更加昏暗。
李柏宇不語,只是回眸看了一眼蘇慕,卻也與陳承的視線對上。
這句「靜養」讓人不寒而慄。
·····
突然黑衣人中有股騷動。
原來剛剛的「車禍」,聲響太大,驚動了交警。而交警見狀,已經通知警察前來支援。
這便是給黑衣人下了最後的通牒,大戰一觸即發。
「兄弟們,上呀!」
一聲吆喝,片刻的僵持突然打破。
黑衣人群起而攻之。
兩端的路已經被黑衣人全部阻斷。迫於三人自帶的殺氣,竟然硬是給蘇慕四周廝殺出一片孤島。
三個方向的黑衣人艱難的想打開突破口,一再測試,一再倒下。然後前赴後繼又有黑衣人繼續嘗試,試圖用血肉之軀,撕開一道口子,攻進去。
這些黑衣人中也不乏拚命之徒,而這些拚命之徒明顯更加「青睞」李柏宇一邊,而他卻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有一種尋死的悲烈。
也許就在他們三個動手的那一剎那,蘇慕已經爬上了護堤的欄杆。
她朝河面坐著。
夜色下的湖面黑黝黝的,卻也掩蓋不了洶湧的波濤打在石壁上的白花。
身後是人間煉獄,眼前是一片黑暗。
她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便縱身一跳。
來不及道別,說不出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