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他和她的愛情就像這荒原
天空剛泛著魚肚白,帳篷外面就有了幾聲輕微的響聲,高山立馬驚醒,害怕有食肉動物靠近。只見他眉頭緊鎖,雙耳豎起,聚精會神的探聽著外面的聲音。
帳篷邊『啾啾啾』的聲音越來越明顯了,從剛開始的一兩聲變成了一嘈雜的一片,怯怯的腳步聲也變得有些雜亂的和擁擠,偶爾還伴著一兩聲沉悶的撞擊聲,他知道那是動物身體碰撞發出的聲音。高山凝神屏氣,大氣不敢喘一聲,仔細的辨別著外面的這群動物是什麼。
終於,從發出的叫聲和腳步聲,高山辨別出這群來自荒原的訪客,緊繃的臉,一下變得歡快起來,他低頭望著覃四兒的睡顏,他的心踏實而又滿足。看著這張白日里囂張跋的臉,此時呈現出是一種安靜與祥和,看著看著,他線條也柔和幾分,他伸手輕輕的撫摸她的臉,嘴角噙著笑等她醒來。
睜眼她就近在眼前,這種美好,不能用言語形容。
覃四兒驚醒,一臉迷茫的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高山那張溫柔的臉,她伸出雙手吊在他的脖子上,不肯挪動半分。
「嘿,boy,早。」覃四兒笑。
「早。」高山也笑。
「帥哥不給美女一個早安吻?」覃四兒仰頭,一雙眼睛含情脈脈的望著高山。
「那美女給帥哥一個吻可好?」
高山抿嘴,舌頭在牙齦上打著轉。睡了一覺起來,這女人又開始『犯病』了。
高山搖搖頭,手指擺了擺,故意要拒絕她。
「嫌我頭沒梳、臉沒洗、牙沒刷?」覃四兒嬉笑的撲了上去,將他勾倒壓在身下,火紅的唇湊了過去,在他嘴上狠狠的親了一口,還惡作劇的像小狗一樣伸舌舔舔他的臉。
高山的笑掛在臉上,他任由她惡作劇,之後他輕輕的揉亂她的頭髮,起身將她拉起來。
「起來,我帶你去看這壯闊的荒原風光。」說著,高山掀開帳篷的拉鏈,外面刺骨風灌了進來,覃四兒一腳給他踢了過去。
「冷。」
「穿衣,速度。」高山一掌將她撐起,胡亂的拽著她的衣服就往她身上套,覃四兒一頭長發絞在一起,比鳥窩還亂。
「好傢夥,原來是它。」覃四兒透過細縫望了出去,見到外面那一群憨態可掬的小東西,瞬間來了精神。
「你認識它?」高山扯了她出帳篷,頓時間一群短腿、肥胖、毛茸茸的小傢伙出現在他們的前面。
覃四兒搖搖頭,問道:「不知道,它叫什麼?」
高山側眸,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你不知道?那你興奮什麼?它叫旱獺,藏民叫它哈拉。」
「之前在路邊見過,我準備換輪胎,結果手滑輪胎滾出去了,這傢伙楞了一下,蹬著四條短腿去追,後來直接將輪胎撲到了,那場面想想就很喜感。」
「你別看它獃獃萌萌的,可它全身是寶,皮可製革,頭蓋骨治水腫;肉祛寒;膽與熊膽相配,敷治骨折,內服補骨;膽汁醒酒,治食物、藥物中毒,外敷治傷;油脂祛寒、消腫。」
「全身是寶?那我們獵一隻回去。」覃四兒笑得一臉的天真無邪。
「路上的帥哥也很多,難不成見一個帶走一個?」高山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最好的我已經搜刮入囊中了,其他的再也看不上了。」
「是嗎?」高山一臉春風。
「聽到全世界最美的情話,你就這幅表情?」覃四兒握拳捶了他一拳。
「這不是該你樂嗎?」高山握住她的手,帶著她往前走。「你撿到寶了。」
突然覃四兒像想到什麼似的,轉身揉著他面頰:「告訴你,我的要求可高呢,你得全方面的多元發展,才能達到我的要求,首先第一條就是要會換輪胎。」
「要是哪天我變得那麼優秀你就不怕我一腳踢了你?」高山揪她的鼻頭,一臉的愛憐。「我倒是要聽聽,怎麼換輪胎就成了首要的要求了?」
「那時我在路上車胎被劃破了,那叫一個生無可戀,後來周末他們就來了,幫我搞定的。」
「這項技能簡單,不用學,我無師自通。」高山抿嘴一笑,原來周末就是這樣糾纏上覃四兒的。
「今後小的我隨傳隨到,美女可還滿意?」
「有免費的夥計就是好。」覃四兒拍拍他的胸膛,一臉的愜意。突然一隻肥壯的旱獺走了過來,在她腳邊尋找吃食,覃四兒俯身摸摸它毛茸茸的身子,驚得這短腿短腳的傢伙在曠野里四處逃竄。
「你看那邊。」高山指著覃四兒九點鐘的方向。
「那些移動的黑點是什麼?」覃四兒看著高山指的方向,密密麻麻的,散落在荒原上。
「是氂牛。身子碩大的是野生的,矮小的是家養的。」
「你怎麼知道?」
「在藏區待久了,自然就知道了,家氂牛和野生氂牛區別也知曉一二,最簡單的看體型,看毛色,看性格,看眼神。」
「眼神?」覃四兒憋嘴,樹起大拇指。
「家養的溫柔,野生的兇殘。」
高山又指了指。「你再看看它們旁邊。」
覃四兒得意的笑。「這個你難不倒我,這傢伙我認識,是藏羚羊。」
「錯了,是岩羊。」高山低低的笑了出來。
「不看了,不看了,沒意思。」興緻勃勃的覃四兒被高山澆了一頭冷水,頓時間失了興緻。耍起小性子來。
「到一個地方就要了解他的風土人情,就要看當地的特產,而這些動物就是這裡的特產,這最簡單的動物你都辨識不了,你還好意思說你來過雙湖?」
「走馬觀花才是旅遊,你說的那些留著中科院的院士去研究。」覃四兒立馬反駁。
「謬論。」高山瞟了她一眼,這女人的大道理多著呢,搖搖頭,放棄。
「你似乎對這裡的一切很熟悉。在這待了多久了?」
「十幾年了。」
「這麼久?」覃四兒一臉詫異,然後瞭然於心,難怪曬得成色這麼好,原來有十幾年了。
「你父母捨得你一個人在這裡?」久久之後,才淡淡道。
「他們不在了。」高山的眸子頓時暗淡了下去。
覃四兒沒有想到得到了這種答案。也對,之前她也猜測過,它是受了什麼傷害才躲到藏區來的,這樣結果也就解釋的通了。
「高山,你記著,你不孤單,你還有我。」覃四兒一雙眼睛直勾勾的望著他,給他信念,也給自己信念。
「好。」高山鼻頭一酸,將她摟在懷裡,將所有的感動都埋藏在她的頸項里。
此時的天空已經大亮,東邊那一望無際的地平線上開始泛著粉紫的光芒,慢慢的,慢慢的,顏色加深,天空變成了橘紅色,一個火紅的太陽從地平線上露了出來了,映紅了半天天空,上下跳躍了幾下,冉冉的升起來了。
「高山,這是我第一次看見日出。」覃四兒指著東邊的天空。「很美,很美。」
高山緊緊的摟著她,天邊的朝陽映紅了他的臉。
沉寂了一夜的荒原漸漸蘇醒,一切都變得生機勃勃。
就如他和她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