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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邪門的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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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枝花登記完後,從隊伍中退出來,發現淩霄竟然還未離去。


  他許是忘了方才自己險些被這位淩小公子當柴劈的那一幕,竟不怕死的湊上去套近乎。


  “淩霄公子,居然還未走。”


  他到底是長記性了,言語間雖然還是有些輕浮之意,卻沒了侮辱性的詞句。


  見淩霄不願理睬自己,他還是一個勁兒的將自己這張笑逐顏開的熱臉貼上去。


  “淩霄公子,該不會真的在等著郡主召見吧。”


  淩霄看過去,眉宇間凝著不喜與不解。


  不經淩霄開口,祝枝花便又兀自說:


  “咱們中洲的郡主,是個奇人,也是個聰明人。咱們這些人求見她的目的,她怕是用腳趾頭猜,都能想得到。”他抬著那截被淩霄用劍光劈斷的孔雀翎,施施然往無憂居前的登記處一指。“初來清台,在這裏一待就會是三年,她總得想方法知道她周圍覬覦她功法的人有多少、都是誰。所以,在那兒留名的人,多半都將會被郡主視作敵人。說白了,那就是一張黑名單。”


  聽了祝枝花這一席話,淩霄的神情漸漸凝重了。


  他八成是在後悔自己草率留名的行為。


  偏偏他還是第一個去登記的!

  淩霄正懊惱之際,聽祝枝花的聲音又響起:


  “所以啊,我勸你還是別等啦。郡主不會召見,不會召見這裏的任何人。”


  淩霄不得不承認煙陽祝氏的這位花公子,平時是放浪形骸了些,卻是個有頭腦的人物。


  他不明白,“你既知郡主設這登記台是何用意,為何還要在那名單上留下自己的姓名?”


  祝枝花這麽做,不是故意讓自己被列入郡主的黑名單嗎。


  “我嘛~”祝枝花用翎毛刮搔著光潔的下巴,望著登記處前如長龍般的隊伍與周圍仍然熙攘的人群,笑得耐人尋味。“我在那名單上留不留自己的姓名,其實都一樣”


  都一樣?

  這花公子是幾個意思?

  他是想說,即便他不留名,他也在郡主的黑名單裏?


  “就算今日不得見,開課之日也會見到。為什麽我們這些人偏要那麽著急呢。”祝枝花在說這兩句話的時候,自嘲的意味頗濃。


  淩霄隻說了兩個字:“神引。”


  祝枝花詫異得看向他。


  神引,無狀之狀,無相之相。不可言喻,不可名狀。


  那是一種很神奇的力量。


  在玄修界,用最通俗的話講,就是玄修者會不由自主的被比自己強的人所吸引。


  帝君是公認的強者,還未曾與帝後共舍之前,便擁有最強的神引之力。


  要說郡主有神引之力,祝枝花是不信的。


  他不由得說道:“淩霄公子說笑了。若論修為,郡主怕是咱們這一屆清台學子中,修為最低的。如此,郡主怎麽可能會有神引之力。”


  淩霄卻沒有半點說笑的樣子:“修為最低,那資質呢?”


  祝枝花無言以答。


  沒錯。


  修為是沒了,但資質尚在。


  郡主修為被廢是沒錯,但她天生帝族血脈,單是這一點,就讓人難以望其項背。


  傳言道,擁有帝族血脈的,不一定是最強的。但最強的,一定是擁有帝族血脈的!


  今日,淩霄的話,出奇的多:“十年前,我見郡主,她便是你我這般的修為。雁過留痕。即便郡主現在的修為不如你我,那也改變不了她曾經是我們這一代之中修為最為出眾的事實。”


  祝枝花詫異。


  讓他詫異的並不是郡主曾經出眾的修為,而是

  “你竟然見過郡主?!”


  淩霄居然在十年前見過郡主?


  祝枝花這般驚乍的反應,反而讓淩霄舉得奇怪。


  他之前見過郡主,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嗎?


  不知不覺,淩霄思緒飄遠,神情幽幽。


  “十年了,郡主怕是不記得了。”


  麵前經過的一個人,將他從久遠的記憶中拉了回來。


  祝枝花也注意到了。


  那人與他們一樣,一身清雅素靜的清台道袍,卻背了一把與之格格不入的大紅傘。


  那把傘,怎麽看怎麽像女兒家的物件。


  那人周身的氣息,似乎也有些與眾不同,陰惻惻的讓人不由得為之心頭一緊。


  待那人遠去,祝枝花將那人的名字喃喃而出:“藺劍池?”


  淩霄目不轉睛的看著背傘的那人,“他就是藺劍池?”


  祝枝花饒有興味的笑道:“沒想到清台竟把他也給招來了。”


  藺劍池與清台裴氏的裴允聹齊名,但他與他們這些宗門子弟實不同,他無門無派,乃一介散修。


  從藺劍池身上,淩霄注意到一個值得在意的地方,“他沒有佩劍。”


  祝枝花用撚著的那半截翎尾,朝藺劍池的背上輕輕一指。“他的佩劍,便藏在他那把傘的傘柄裏。整把傘,都是他的劍鞘。他那把傘,邪門得很,也算得上是一件靈器。”


  看到藺劍池向登記處而去,淩霄微微詫異:“他居然也想見郡主…”


  祝枝花撚著翎尾,幽幽道:“藺劍池居然也對郡主感興趣。”


  什麽叫也對郡主感興趣?

  感興趣是幾個意思?

  淩霄果然不喜歡花公子的談話風格。


  看淩霄揚長而去,祝枝花一臉茫然。


  這可憐的家夥還不知道自個兒哪兒招惹到了人家。


  過了一段時間


  登記處前的隊伍中,隻剩寥寥幾人。


  排到喬鬆與小金時,時辰以接近酉時。


  萊婭似乎對他倆很不待見,“你們兩個湊什麽熱鬧!”


  喬鬆在名單上留下兩個名字,獨獨沒有他的。


  萊婭不由得念出他寫的那兩個名字:“扶風謝氏謝懷廣和謝留彬?就是謝宗主和那個差點兒見閻王的謝小公子?”


  喬鬆規規矩矩的道:“我受姨父所托,將他與我表哥的名字登記上。”


  “原來謝宗主是你姨父啊,謝小公子是你表哥。你表哥現在怎麽樣了?”萊婭問。


  “已經大好了,沒有大礙了。”喬鬆回道。


  萊婭皺了皺鼻子,一副不怎麽歡喜的樣子。


  “哼,你表哥是好了,代他受罪的恩主可就沒那麽好了!”見喬鬆一副渾然不知的模樣,萊婭又哼一聲,“要不是恩主出手,你那個表哥真的就要去見閻王爺了!”


  喬鬆麵色驚慌,連說話的聲音都一改往日唯諾的風格,變得尤其緊迫:“到底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恩主救了連整個清台沒能力救下的人,就是這麽回事!”萊婭沒工夫跟他在這兒閑話家常,手一抬擺出粗魯的動作將他轟開。“走開走開,別耽誤後麵的人留名!”


  喬鬆退到一旁,張口還要細問,卻發覺周圍的人似乎變多了。


  他們八成是聽到了剛才他與萊婭的對話,前來打探消息的。


  喬鬆按捺住心中那股想要刨根究底的衝動,合手立到一旁。無論誰來打探謝氏與郡主的事,他都說不知道。


  從他這裏問不出什麽,這些人從萊婭口中更打探不到任何有價值的訊息,反而誰把她問急了問火了,就會遭到這暴脾氣的姑娘一通罵。


  因為這些好奇心旺盛的家夥門,耽擱了不少時間,小金提起筆的時候,已經過了酉時。


  “酉時已到!”萊婭一手按在名單上,阻止他落筆。她看著小金,“怎麽你也想見郡主?”


  小金說:“過幾日,我就要下山去了,我思來想去,總覺得在離開之前,過來跟郡主道個別,比較妥當。”


  “下山?”萊婭納悶了,“你不留在清台嗎?”


  小金又說:“我是陪我們家孫少爺來的,不是清台學子。清台宗門有規矩的,學子聽學期間,不得攜帶家仆,一切生活事務須自理。這還沒到開課的時候,所以我才能在山上逗留幾日,但是在清台開課之前,我就必須要下山去了。”


  萊婭明白了。


  念在小金對安世卿一片誠心,她對他做了寬限處理,將自己的手從名單上挪開。


  “那你寫吧。”在小金落筆時,萊婭又說,“我讓你寫,但是你在離開之前能不能見到郡主,我可就不敢保證了。”


  “多謝萊姑娘。”


  小金其實也沒抱多大的希望。


  畢竟他是區區一介家仆,那位可是堂堂的中洲郡主。


  他們身份懸殊如此之大,卻還能在來清台的那一路上相扶相持患難與共,對他而言,這段經曆既難忘,也是他三生有幸。


  畢竟,他是最後一個在這名單上留名的。


  等候郡主召見,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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