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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節 這麼想殺她?

  恆媛宮

  恆妃坐在石凳上,撫著平坦的小腹,看著面前精緻的點心,怎麼都平靜不下來,心神不寧的,總感覺會發生什麼事。

  宮人進來,低著頭,稟報道:「回娘娘,皇上去嫻寧宮了。」

  恆妃放在石桌上的手緊握成拳。

  沒有得到恆妃的命令,宮人不敢退下。

  嫻寧宮!

  嫻寧宮!

  又是嫻寧宮!

  自從賜婚的聖旨下來后,除了兩位公主出嫁和歸寧的那兩次,皇上就一步都沒有再踏進過恆媛宮,他不是在他的寢宮,就是在嫻寧宮。

  嫻妃。

  嫻妃。

  嫻……

  嫻寧宮

  宣靖帝給嫻妃夾菜。

  嫻妃靜靜的吃著。

  李常牧和松兒在旁邊伺候著。

  宣靖帝:「多吃點兒。你看看你瘦的,這臉上都沒肉。」

  嫻妃:「謝皇上。」

  松兒紅了眼眶,真心替主子高興。從太子府開始,她就跟在主子身邊了。自從那個晚上過後,皇上不是在他自己的房間就是在恆妃那裡,主子都是靠著看書來打發無聊的時間。現在四殿下都九歲了,皇上終於想起主子了,願意來看主子肯來陪主子了。

  李常牧看著松兒,尤其是松兒那雙為嫻妃高興的眼睛,心裡不禁升起了對這個小宮女的異樣情愫。

  宣靖帝和嫻妃睡下了,李常牧和松兒守在外面。

  月雖是殘缺的,但它卻不冷。

  十香軟筋散的藥效過了,孤蘇嫖就那樣來到陰盜面前。

  「啊~~」

  孤蘇嫖走了。

  陰盜瞪著兩個空空的眼眶,躺在那裡。

  一枝被血染成暗紅的枯枝落在陰盜的屍體旁。

  十香軟筋散的藥效雖過,但恢復也需要一定時間,孤蘇嫖緊裹著身上的衣服,一步慢過一步的向前走著。她的衣服被撕碎了,這是她從茅屋門口的那個包裹上拿的。肚子很疼,走不動了,她大汗淋漓的靠在樹桿上,閉著眼睛,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著。

  本就不圓滿的月兒經過樹葉的裁剪,更殘了,也更冷了。

  寒山寺

  孤蘇嫣落醒了。

  「公主。」

  李全上前,扶著孤蘇嫣落坐起。

  孤蘇嫣落看著主持,問道:「我怎麼在這裡?」

  「是駙馬送你過來的。」

  柳飛揚?

  「那顧紫淵呢?沐梳怎麼樣了?」想到之前發生的事情,孤蘇嫣落又擔心的問道。

  「公主放心,老衲已經給沐護法看過了,顧俠士這會兒在那邊照顧她。」

  知道沐梳沒事,又有顧紫淵在照顧,孤蘇嫣落便放下心來。

  李全在孤蘇嫣落面前跪下,請罪道:「屬下傷了駙馬,請公主降罪!」

  「咳咳咳……」

  孤蘇嫣落攤開手心,看著手心裡的血。

  主持:「公主。」

  孤蘇嫣落揮手,道:「我沒事,住持不用擔心。不知者無罪,你起來吧。」

  住持:「公主,這是駙馬交給老衲的。」

  孤蘇嫣落看著主持手裡的藥瓶,藥瓶上的圖案,隱藏在圖案上的「一」字。柳飛揚是怎麼遇到他們的?難道在自己受傷之後又發生了什麼嗎?孤蘇嫣落把瓶子收好,問道:「駙馬現在在哪裡?」

  「回公主,在隔壁禪房。」

  柳飛揚依舊在昏迷中。孤蘇嫣落在床前坐下,給柳飛揚把脈,確定他只是昏迷,並沒有性命之憂后才說道:「李全,傳我命令,即刻起,葯池除我和駙馬外,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進半步!」

  「是!」

  李全退下。

  天色已晚,柳飛揚又有傷在身,看來只有等明天天亮以後才能回葯池了。

  「嫣落,柳飛揚怎麼樣了?」顧紫淵從外面進來,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柳飛揚,問道。

  「應該明天就能醒了。」孤蘇嫣落給自己和顧紫淵倒了一杯水。

  「嫣落,今天的事情,其實駙馬他……」

  「顧紫淵,你什麼都不用說,我自己的處境我自己知道。」顧紫淵的話讓孤蘇嫣落想到了他今天對自己的害怕。

  「可是……」

  「那兩個人怎麼樣了?」孤蘇嫣落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那個黑衣人是上官傑,現任武林盟主上官豪的二子。」顧紫淵把孤蘇嫣落走後的事說了一遍,只是在說到這個上官傑時,雙眉緊皺。

  上官傑嗎?孤蘇嫣落看著杯里的清水。陰陽二盜就算了,現在竟然還連上官家都牽扯進來了,他們可都是江湖人。還有就是那個面具人。之前,他想殺的人或許真的只有柳飛揚一個人,但是在經過了今天的事情之後,只怕他會連自己也一快殺。

  「嫣落,兩個月後就是武林盟主四年一選的初選之日了,我猜他們這麼處心積慮的目的是在想引你出寒山寺。」

  江湖中人最忌諱的就是和朝庭扯上關係。上官豪俠義一生,在他任武林盟主的這四年裡,江湖上鮮少有紛爭。要是在這個時候讓人知道他的兒子不僅和朝庭勾結,而且還受人唆使刺殺公主的話,他們就有足夠的理由將他推下盟主之位。

  「來人,備筆墨。」

  「嫣落,你準備怎麼做?」顧紫淵不解孤蘇嫣落要怎麼處理這件事情。她這些年沒少在江湖行走,對上官豪的為人也頗為敬佩。他們在這個時候拋出這個陷阱,目的顯而易見,就是要引出她,把她刺殺在外面。

  孤蘇嫣落寫了一封信,讓李全連夜送往上官家,親手交到上官豪手中。

  「顧紫淵,你先把秦曲送回岐城,送到二皇叔那裡。現在他們的計劃失敗了,他又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那些人是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那你呢?」

  「不是還有兩個月嗎?足夠了。」

  「你真的要去?」

  「那就讓他們如願以償一次。我不出去,他們又怎麼殺我?你放心,想殺我,也要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咳咳咳……」孤蘇嫣落以衣袖掩嘴,把血吐在衣袖裡。

  秦曲知道自己做錯事了,所以在顧紫淵把他叫進來后就一直低著頭,不敢抬起來,只敢懦懦的向孤蘇嫣落道歉道:「對不起。」

  「別放在心上。你舅舅一定責備你了吧?」

  秦曲沒想到孤蘇嫣落不怪他就算了,竟然還輕聲細語的安慰他,要他別放在心上,便來到孤蘇嫣落面前,紅著一張小臉,滿是期待的問道:「那我可以叫你公主姐姐嗎?」這個公主姐姐不僅長的漂亮,還不凶,他好喜歡。

  「可以。」

  「公主姐姐,我有一個東西要送給你,就當是我的賠罪了。」秦曲見孤蘇嫣落同意了,高興的拿出一個四四方的黑盒子。

  顧紫淵一見那個黑盒子就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了。

  秦曲打開盒子,裡面躺著兩顆拇指般大的黑黑藥丸,味道不太好聞,有些刺鼻。

  秦曲:「公主姐姐,這是我娘練的小還丹,緊急時候救命用的,我這次出來帶了兩顆,現在送你一顆。它雖然解不了所有的毒,但是像無生散這種毒還是可以解的。」

  「既然是救命用的,那你可要好好的收著。」

  「公主姐姐真的不要嗎?」

  「我沒事,你把它收好。記住了,以後不可以再這樣了。」

  「舅舅……」秦曲求救的看向顧紫淵,希望他能幫忙說服孤蘇嫣落。

  「嫣落……」顧紫淵也希望孤蘇嫣落可以收下。這是妹妹煉製的小還丹,在江湖上可是一顆難求。

  「你也累了一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還要送他回二皇叔那兒呢。」

  「那你也早點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

  雖然孤蘇嫣落拒絕了,可秦曲還是拿出一個藥盒,把那顆小還丹放進盒子里,塞到孤蘇嫣落手中。

  孤蘇嫣落見秦曲執意,也沒有再拒絕。

  等到顧紫淵和秦曲走到,孤蘇嫣落來到床前,看了柳飛揚的情況后,這才在蒲團上坐下來,開始運功療傷。

  四個護法全神戒備的守在門外。

  半個時辰后,孤蘇嫣落睜開眼睛,臉色恢復了些許紅潤。

  面具人。

  恆妃。

  黃。

  孤蘇嫣落離開了禪房。

  主持:「公主。」

  孤蘇嫣落:「上官傑的傷怎麼樣?」

  「這種毒老衲從見所未見。」

  孤蘇嫣落跟著主持,來到上官傑的禪房,給上官傑把了脈。孤蘇嫣落沉思一會兒后,道:「把他扶起來。」

  進來兩個僧人,扶起上官傑。

  孤蘇嫣落攤開針袋,抽出一根最長的銀針,看著針尖,道:「主持,現在我來說穴位,力度,深淺,由你來施針。天泉,五分,三寸。雲門,四分,三寸。中府,四分,三寸。神道,七分,四……」

  「呃噗~」

  上官傑吐了一口黑血。

  「收針。」

  僧人上前,幫上官傑穿好衣服,扶著上官傑躺下。

  孤蘇嫣落上前,再次給上官傑把脈。

  「主持,就按照剛剛那個方法,每日辰時給上官傑施針一次。」

  離開禪房,孤蘇嫣落走在夜色下的寒山寺中。看見一條長石凳,孤蘇嫣落坐下來,拿出那個藥瓶。從顧紫淵的描述中,沒有提到任何有關藥瓶的事情,那也就是說柳飛揚是在離開那裡后才遇到的他們。

  看來對方除了派出陰陽二盜、上官傑、面具人和秦曲外,還派了人,目的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陳陸!」

  「公主!」

  「知道這次盟主初選的地方嗎?」

  「俠義鎮。」

  「明天,你和陶德柱一起,快馬加鞭趕往俠義鎮,以我的名義訂下三間客房。你們留在那裡,兩個月後和我匯合,注意安全。去吧。」

  這麼想殺她?

  那她就給他們這個機會。

  「公主,更深露重,你又有傷在身,還是進去休息吧。」主持從不遠處走來,勸著孤蘇嫣落。

  孤蘇嫣落:「主持師傅,你見過七十二護法中的前三位嗎?」

  主持:「公主怎麼這麼問?」

  孤蘇嫣落:「主持師傅,今天那個瓶子你認出來了吧?」

  主持:「是,那是屬於七十二護法中的第一護法的。公主,這些年來雖然老衲也沒有見過他們,但是先皇曾經對老衲說過,就是七十二護法中的其他六十九個都背叛公主了,他們也絕不會背叛公主。」

  主持:「公主,除先皇為你安排的那些護法外,其他護法都是真心跟著你的,例如沐梳。這些年來,我們大家都把公主的辛苦看在眼裡,每個人都希望能幫公主分擔一點。其他人是怎麼想的老衲不知道,在老衲心裡,你除了是身份尊貴的公主外,更是一個需要人陪伴和幫助的孩子。」

  孤蘇嫣落:「我知道,我從來就沒有懷疑過你們。」

  主持去休息了,孤蘇嫣落靠在樹桿上,望著夜空中的殘月。

  天色微亮,柳飛揚沒醒,孤蘇嫣落讓人找來單架,將柳飛揚放在上面,抬著他,一起回了葯池。

  李全和其他幾個護法施展輕功,消失在竹林中。

  孤蘇嫣落換下身上的衣服,穿上一身簡單的青色衣服,用一枝木釵的把頭髮盤在頭頂,便走進廚房,生火,做早飯,熬藥。

  薄薄的炊煙升起,和著這竹林中的白霧,在這個清晨里升起。

  孤蘇嫣落坐在葯爐前,用蒲扇扇著,一張蒼白的臉被煙熏花,身後的鍋里是青菜粥的淡淡清香。

  柳飛揚醒了,看著面前的陌生環境。木桌,竹椅,一眼所見之處都是竹子和木頭做成的東西。掀開被子,想要下床,拉扯到背上的傷口,讓他冷汗涔涔。一想到發生在樹林里的事情,想到受傷昏迷的孤蘇嫣落,柳飛揚就再也顧不得身上的傷,急忙下床。她怎麼樣了?醒了嗎?在哪裡?

  孤蘇嫣落本是進來看看柳飛揚有沒有醒的,哪料會和急急出門的他撞了一個滿懷。

  「你沒事就好。」柳飛揚見孤蘇嫣落沒事,激動中,把人擁進懷中。她昨天的樣子嚇死他了,吐血了,還昏迷不醒,他就怕她會有個什麼好歹。

  他害怕。

  「你還有傷,回去躺著吧,我去給你端葯。」孤蘇嫣落推開柳飛揚,轉身去給他端葯了。

  「嫣落?」柳飛揚看著孤蘇嫣落的背影,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這個樣子的孤蘇嫣落好冷,好淡漠,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里連點情緒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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