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比武大會(二)
經由剛剛的過招,林一諾萬分清楚他並非顧紫淵的對手,是已拱手認輸。
顧紫淵將寶劍歸鞘,「承讓。」
「這麼輕易就低頭認輸了,看來江湖人稱的邪書生也不過如此。既然這樣那就由我青衣教來領教領教閣下的高招~」一個戴著青色面紗,只用一支青釵簡單別著一頭青絲的青色人影飛來,赤腳落在台上,視線掃過顧紫淵,最後停在邪書生林一諾身上。
「教主!」
一把古箏飛來,來人一個飛身,穩穩接住。
「實是在下技不如人。」林一諾一看見此女眉眼間的挑釁,不想與她有過多的糾纏,向顧紫淵抱拳一禮,退下擂台。
「在下無意比試,剛剛只是看不慣有人在比試中使用暗器,所以才會」顧紫淵之所以會和林一諾比試,只是因為顧子溪被林一諾的暗器所傷,此時見有人上台,便想著找個理由下台,但是他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被青衣女子截斷。
「公子是認為我乃一介女流,一定會敗在公子的劍下?既然是比試,那自然是手底下見真章,沒有三分本事,本姑娘也不會貿然上台。公子要是認為小女子必敗在你手下的話,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青衣女子露在面紗外的眼睛笑意盈盈。
「既然別人不願意,姑娘又何必強人所難。姑娘要是不嫌棄,我倒是願意陪姑娘過幾招。」沐梳戴著面紗,施展輕功,輕輕落在台上。
顧紫淵擔心的看著沐梳。
沐梳點頭。
顧紫淵退下擂台,站到孤蘇嫣落和柳飛揚的身邊。
沐梳作為寒山寺的七十二護法之一,武功自然不弱,但在青衣教這三個字前,她還是必須要謹慎而行。這個教派是近幾年才在江湖上崛起的,神出鬼沒,雖然都是女子,但是死在她們手中的人不計其數。她們的手段千變萬化,難以琢磨。
同是面紗,同是女子,一箏,一劍,一妖嬈,一清冷。
「我們不如這樣,姑娘你看可好?只要姑娘摘下小女子的面紗,小女子便認輸。」青衣女子開口說道。
沐梳沒有說話,拔出了寶劍。
眨眼間,一青一藍兩個身影斗在一起。
沐梳在一式「飛花逐水流」下,以青衣女子來不及反應的速度就到了她的面前,寶劍劍尖直指她的面紗,同時左手劍鞘一轉,同時攻向青衣女子。
「好快的速度!」台下的驚嘆聲起。
青衣女子看穿了沐梳的目的,避開沐梳的寶劍,迎上她的劍鞘。
沐梳收回劍鞘,以寶劍迎上青衣女子的箏。
一招過去,兩人位置對調。
青衣女子震驚。
沐梳將劍由平指,改為劍尖指地。
陽光照在森寒的劍身上,刺眼的緊。
「塞住耳朵!」孤蘇嫣落急忙提醒柳飛揚。
柳飛揚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還是聽了孤蘇嫣落的話,把耳朵塞起來。
顧紫淵非常自覺,用不著提醒,在沐梳將劍身下垂之時,他就已經知道沐梳要幹嘛了。
「領教了。小女子自嘆不如,甘願認輸。」飛身中,沐梳沒有留給青衣女子攔住她的機會,下台了。
「『千里共嬋娟』也未必贏得了她。」雖只短短一招,但沐梳知道這個女子並沒有全力以赴,所以就算她施出『千里共嬋娟』,最多也只能勉強和這個女子打個平手,局時,她十招內必敗。她不是來選盟主的,沒必要和這個女子糾纏。
「那要是和嫣兒比呢?」柳飛揚問。
「很難走過三招。」沐梳回道。
「嫣兒的武功這麼高?!」柳飛揚驚的脫口而出。
「不僅高,而且還是無師自通。她那一套功夫都是她自學的,只怕當今的那些個自詡為武林高手的都不見得有她高。哎我說,在你們回寒山寺那天,你不是就應該見過了嗎?」顧紫淵看著柳飛揚,那眼神里清清楚楚的在說著「你明明都已經見過了,還問?」
聽顧紫淵這麼一說,柳飛揚很是驕傲。
「別聽他胡說。」孤蘇嫣落警告的看了顧紫淵一眼。
顧紫淵識趣的閉嘴。
就在他們說話間,玉虛上場。
話說到這兒,顧紫淵才後知後覺的想到一個問題,那那就是回寒山寺那天發生的事情,遲疑的問道:「你們兩個已經.……完全合好了對不對?」
「開始了,好好看台上吧。」孤蘇嫣落開口。
「嫣兒,回去后教我武功吧,雖然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學會。」柳飛揚看著孤蘇嫣落,說道。
「……嗯。」
一聽孤蘇嫣落同意了,柳飛揚眉眼裡都是笑,跟個好不容易才要到冰糖葫蘆的小孩子似的。
孤蘇嫣落無奈搖頭。不過就是答應讓他學武而已,有這麼開心嗎?
嫣兒?
看來他們是真的合好了。
顧紫淵總算放心了。
「啊咳~」顧紫淵不自在的輕咳一聲,看比試去。
武當的玉虛輸了。
「還有哪位英雄要上台賜教的?」青衣女子抱箏,站在台上,笑的妖媚。
連武當都輸了,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人敢上台。
「我來。」
是胡彪。
青衣女子抱箏的手一怔。
「是不是只要摘下姑娘的面紗就是在下贏了。」胡彪問道。
「……是的。只要閣下摘了我的面紗,那就是閣下贏了。」青衣女子回神,看著胡彪,說道。
「那我就再加一個條件。如果今天我贏了,那就請姑娘從哪裡來的回到哪裡去,永遠都不要再踏進這個江湖。如果我輸了,聽憑姑娘處置就是,絕無怨言。」
聽著他們的對話,眾人不禁猜測,這兩人是不是認識。
「.……好。」青衣女子看著胡彪,答應了。
青衣女子先出招,素手在箏弦上一撥。
胡彪拔劍,虛空一揮。
「嘭」
青衣女子抱箏急退。
胡彪後退數步。
擂台邊的兩鼓飛起,鼓皮破裂,飛散開來。
「這是什麼武功,怎麼從來都沒有見過?」
「那男的是誰,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眾人一驚,紛紛避開。
胡彪的武功輕靈飄逸,洒脫不羈,剛柔相濟,點到為止。
青衣女子的武功則像是在跳舞一樣,體態輕盈,身姿美妙,卻又偏偏暗藏殺機,招招攻人要害,意在奪人性命。
兩人一來一回間,轉眼十招已過。
「就讓我們用這最後一招一決勝負吧。」青衣女子看著已經斷掉的五根琴弦,再看著站在對面,手握寶劍的胡彪,盤腿,席地而坐。
「不可以!」趕在青衣女子出招前,胡彪身隨劍走,意在阻止。
但還是晚了。
青衣女子的指甲在琴弦上一撥。
「嗡~」
柳飛揚搖晃。
孤蘇嫣落出手,在柳飛揚的睡穴上一拍,接住他,讓他靠在自己肩上。
一些武功較弱的人在箏音響起的那一剎那就已經暈厥倒地,而剩下的那些個還站著的,除了少有的幾人外,其他人的嘴角都出現了血絲,包括顧紫淵和沐梳。
胡彪的劍在青衣女子面前停了下來,似是出現了一面看不見的牆,他怎麼都接近不了青衣女子。
在兩人的僵持中,在箏音的繼續下,不斷有人倒下。
沐梳和顧紫淵嘴角的血絲成線。
「餘音繞梁」中,柳飛揚昨天才為孤蘇嫣落買的簪子直向箏音而去。
三股內力相撞。
「嘭~」
「轟~」
箏從青衣女子手中高高飛起,一分為二,青衣女子落下擂台。
胡彪急退,在擂台邊沿堪堪站穩。
簪子擊中鼓,鼓皮亂飛。
上官豪手裡的鐵珠子一停,看向孤蘇嫣落。
「謝謝姑娘。」沐梳擦過嘴角,看著手背上的血跡。要不是孤蘇嫣落幫忙,就憑她那點內力,她根本就堅持不了多久。
孤蘇嫣落解開柳飛揚的睡穴。
柳飛揚睜開眼睛,看著那些或躺在地上,或以劍拄地的人,再看著孤蘇嫣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前來參加盟主大選的人都因為剛剛的箏音而受了或輕或重的傷,皆無力再參加比試,所以盟主之位的選擇則是落在了胡彪和現任盟主上官豪的身上。
上官豪不愧是現任的武林盟主,在剛剛的箏音下,他竟然毫髮無損。
胡彪不比認輸,退下擂台。
「等一下!」就在眾人都沒有異議,皆贊成上官豪連任這屆的武林盟主時,一個雙手抱劍,粗眉濃眼,絡腮鬍子的男人站出來,看著上官豪,突然出聲。
所有人都看著這個人。
「上官大俠,在下秦士強,對你本人當武林盟主的這件事情,我沒有異議。只是在這之前,我想請你回答大家一個問題,今天為什麼沒有看見你的兒子上官傑呢?江湖朋友都在傳,兩個月前,就在三公主帶著三駙馬回寒山寺的那天,上官傑受朝庭之意,追殺三公主和三駙馬不成,反被殺死。有這回事嗎?」
秦士強此言一出,眾人紛紛望向上官豪。
「我們江湖人都知道和朝庭走到一起是大忌,更何況還是刺殺公主駙馬這樣的大事!上官盟主一代大俠,行事光明磊落,行俠仗義,上官小俠也是年輕有為,善惡分明,重情重義,在江湖上小有名氣,我相信他不會做出這樣愚蠢的事情,你信口雌黃,血口噴人!」台下其中一人說道。
「對!你血口噴人!」
「上官傑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此言一出,台下眾人紛紛咐和。
「我知道眾位的意思,眾位不願意相信,我也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可俗話說無風不起浪,事關重大,如今謠言已起,不如上官盟主把上官傑叫出來,當著大家的面,把真相告訴大家如何?」
上官豪手裡的鐵珠越轉越快。
「上官大俠,你就把上官小英雄叫出來吧,大家都相信你相信上官小英雄絕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見上官豪不出聲,有人急了,趕緊說道。
「怎麼樣?上官盟主。你還是趕緊把上官傑叫出來吧,大家都這麼相信你,你怎麼著也應該給大家一個相信你的理由吧?」
上官豪閉上了眼睛。想他行走江湖這麼多年,一生光明磊落,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會和朝庭有聯繫,而且還跑去刺殺當今公主。
「上官大俠,只要你今天把上官傑叫出來了,就算他真的是去刺殺公主了,那也是他一個人的事情,我們絕不會為難上官家,更不會為難你,我們這裡的人哪個沒有受到過上官家的照顧,大家說是不是?」剛剛那人見上官豪只是站在那裡,一言不發,都替他著急了。
「上官盟主,依我看,上官傑不是不出來,而是已經死了吧?而且還是被三公主親手殺掉的。」秦士強看著上官豪的樣子,替他把叫不出上官傑的原因說了出來。
「什麼?上官傑死了?」
「不可能吧?三公主殺了上官傑?」
「難道上官傑真的去刺殺三公主了?」
上官豪睜開眼睛,手心裡的鐵珠子停止轉動。江湖人最怕的就是和朝庭扯上關係,而且上官傑還跑去刺殺公主!
秦士強笑看著這一切。
「上官大俠,真的是這樣嗎?!上官傑真的去刺殺三公主了?」又有一人站出來,聲色俱厲的問著。
「你們不是要找上官傑嗎?人在這兒呢。」就在上官豪要開口承認時,一頂轎子落在擂台上。繼轎子落下后,陶德柱和柒伍抬著一個單架落在台上,躺在單架上的不是別人,正是上官傑。
「大膽!公主駕到,還不行禮?!」沐梳摘了面紗,露出本來面目,一聲大喝,直震的所有人都耳朵「嗡嗡」作響。
「公主?就憑你一句話就要我們相信,那這天下的公主豈不是多了去了?既是公主大駕,又何必躲躲藏藏,對大家避而不見?」秦士強一見沐梳出現,還有跟在她身邊的顧紫淵,負責抬轎的李全和陳陸,便知道事情敗露,於是便上前,雙手抱劍,笑道。
「公主的真容又豈是你這等宵小之人說見就能見的!」沐梳看著秦士強,帶上了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