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拜師
「啊啊啊~前輩輕點兒輕點兒,耳朵要掉了~」柳飛揚歪著腦袋,將就範無情。
「說!你們今天是不是說我壞話了?我今天一整天都在打噴嚏,鼻子都快掉了。」老人沒鬆手,保持著力度。
當然有啊!
他要不說他壞話,他怎麼哄妻子!
但是柳飛揚不敢說啊。
「嫣兒,你醒了啊?是來找前輩還銀子的嗎?」
老人一聽孤蘇嫣落來了,還是來找他還銀子的,嚇得趕緊鬆了柳飛揚,一溜煙的就跑的沒影兒了。
壓根兒就沒發現柳飛揚剛剛是騙他的。
柳飛揚揉著耳朵,回房間去。
老人跑出老遠后,這才發現他被騙了,氣的瞪著一雙眼睛,「臭小子!」
柳飛揚回到房間的時候,孤蘇嫣落正熟睡著。柳飛揚打了一個哈欠,也不管現在還是大白天的,脫去鞋子和衣服,爬上床,躺到孤蘇嫣落身邊,把孤蘇嫣落攬進懷中。看著妻子熟睡后的恬靜模樣,在她的額頭上落一個吻。
天無絕人之路。
天機老人也說了,還會有轉機的。
他的嫣兒才十六歲,又是這麼的善良和深明大義,從來都沒有害過人,他相信老天爺一定不會那麼殘忍,一定會站在她這一邊的。
他們這一覺一直睡到晚上,沐梳進來叫他們吃晚飯。
柳飛揚先幫妻子穿好衣服,然後才穿自己的。趁著幫妻子穿衣服的空檔,柳飛揚把今天孤蘇嫖今天找來的目的告訴妻子,也把自己已經答應孤蘇嫖,在那一天帶她去的事情也告訴了她。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代丞相就他這麼一個兒子,代修寒這麼做是應該的。二公主以後都不會有孩子了,代家也總不能在他這一代就斷了香火吧?皇上這麼做也是為了他好。」柳飛揚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卻沒有聽見妻子的回答,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她的眼睛紅紅的。柳飛揚以為她是傷口又疼了,急忙問道:「嫣兒?是傷口又疼了是不是?你先忍忍,我現在就去叫大夫。」
孤蘇嫣落拉住柳飛揚,強笑道:「我沒事,一會兒就不疼了。」
「怪我自作主張,替你答應嗎?」
孤蘇嫣落搖頭。她也希望代修寒能幸福。
柳飛揚把人擁進懷中,低頭,在孤蘇嫣落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這才說道:「嫣兒,我之前答應過前輩,說過要請他喝思美人的。明天上午,我們和前輩一起去歡喜樓。你去找陳小姐聊天解悶,我陪前輩喝兩杯。肚子餓了吧?從醒來到現在,你就只喝了一碗粥,我們現在先去吃飯。你本來就瘦,現在又有傷在身,一定要好好調養才行。」
孤蘇嫣落在柳飛揚懷中點頭,「嗯。」
柳飛揚抱起妻子,「走,我們吃飯去。」
孤蘇嫣落要柳飛揚把她放下來。
柳飛揚不答應,笑道:「我就喜歡抱你。」
孤蘇嫣落看見所有人的目光向她看來,她紅著臉,低頭。
好丟人。
柳唯青:「公主不必害羞。飛揚十二歲之前都是在邊關長大。那邊的民風比較開放。對他們來說,像飛揚這樣抱抱妻子,是常有的事情。我剛過去的時候也覺得很不習慣,可是耳濡目染,久而久之,也就見怪不怪了。心愛之人就在身邊,誰也不願意藏著掖著,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們說,這是夫妻之間恩愛的表現。」
范無情瞪大眼睛,「還有這樣的?」
柳飛揚傾身,在妻子的側臉上落下一個吻,「還有當眾接吻也是一種常有的事情。」
孤蘇嫣落紅著臉,摸著被親過的地方,嗔怪的看著柳飛揚。
柳飛揚眨眼,給孤蘇嫣落夾了她最愛吃的雞蛋,摸著她的秀髮,寵溺的說道:「你最喜歡的雞蛋。多吃點。」
柳唯青雖然很高興,但是該提醒的還是得提醒,「飛揚,我知道你愛公主,但這是中原,不是邊關。女孩子臉皮薄,別讓公主為難。」
「知道了,爹,我以後會注意的。」
「那個女娃娃,你要不要做我徒弟啊?你看啊,我現在唯一的徒弟死了,不管真正的兇手是誰,說到底都和你脫不了關係。雖然我這一身的本事談不上有多厲害,但我也希望後繼有人。你說你是不是應該賠我一個徒弟啊?」天機老人放下筷子,看著孤蘇嫣落。
孤蘇嫣落看著天機老人,想不到自己還沒有想好怎麼開這個口,天機老人倒是主動提出來了。賠他一個徒弟?還是自己?
「你呢,不必馬上答應我,好好考慮考慮。當我的徒弟有很多好處的。比如我會把我全身的本事都傾囊相授,而且我這個人還特別的護短。當了我的徒弟以後,我才不管是不是對方有理,只要是你被欺負了,我一定站在你這邊。怎麼樣?這樣的師傅是不是很難找?我給你幾天的時間考慮。」天機老人怕孤蘇嫣落拒絕,啪啦啪啦的說了一大堆好處。
「說了這麼多,不就是想高我一輩嗎?」范無情扒著碗里的飯,含糊不清的嘀咕。不過,看著孤蘇嫣落的眼睛里是有笑意的。有天機老兒這麼一個護短護到骨子裡的師傅,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見面禮。」孤蘇嫣落直接明了。
「哈?見面禮?啥見面禮?」天機老人以為自己聽錯了。
「現在又不是我求著要拜你為師,是你要收我為徒弟。師傅收徒弟,不應該有見面禮?」孤蘇嫣落反問。
天機老人的手肘一拐范無情,「見面禮是啥?」
范無情像看稀有動物似的看著天機老人,調侃道:「連見面禮都不知道,你是天上下來的仙女,不食人間煙火?」
天機老人不幹了,嚷嚷道:「我就只收過一個徒弟,那個徒弟還是看他可憐,難得同情心泛濫一次才收的,我哪知道收個徒弟還要什麼見面禮啊?」
范無情懶得理會天機老人,吃他的飯去。
柳唯青看著孤蘇嫣落。
柳飛揚抿唇而笑。
「有銀子嗎?借我點銀子,以後還你。」
沒聽見。
范無情繼續吃他的飯。
「別吃了,先借我銀子!吃吃吃,就知道吃。趕緊的,借我銀子。」天機老人急了,抓了范無情的筷子,端了范無情的碗。幾十年了,這好不容易才看見一個順眼的徒弟,不管怎樣都非收不可。
「她一個公主,缺銀子?」范無情也不生氣,翻了一個白眼。
「.……」天機老人傻了。
是啊。
她一個公主,缺銀子?
當然不缺。
可是她不缺銀子,缺什麼呢?
天機老人看向孤蘇嫣落。
范無情嘆氣,無奈的提醒道:「這送禮呢,不需要有多貴重,但是重在心意。看見女娃娃手上的那個手鐲沒?那是柳將軍這個公公送給兒媳婦的。雖然粗糙了點,但那是他夫人生前的從不離身之物,重在意義。」
「可我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也沒有什麼意義重大的東西啊?范老兒,快,幫我想想辦法,我是真想收這個徒弟。」
「.……」
「你要是不幫我,我就幫范蔓青,把你鬍子給剪了。」
「!!!」范無情趕緊把自己的鬍子護起來,瞪著天機老人。這怎麼一個個的都喜歡用他的鬍子來威脅他?
「噗~」
「趕緊的。你要還不說,我現在就給你剪了。」天機老人見威脅起了效果,一把揪住范無情的鬍子,威脅著。
「那就把你的金針術教給她。」
「她拜我為師了,我肯定會教她啊,這個還用你說。別說是金針術了,就是天上的月亮,我都摘下來給她。趕緊的,說的有用的。」
「別扯別扯,把你的手給我拿開。你要是現在馬上教她,我保證,她立刻就會拜你為師。」痛死了。范無情拍天機老人的手。不就是收徒弟嗎?這個該死的天機老兒,是要把他的下巴都給扯掉是不是?
「真的?」天機老人看著范無情,問道。
「你問問她不就知道了。鬆手!下巴要掉了!幾十歲的人了,頭髮都白了,還動不動就扯別人的鬍子,你當你才幾歲啊?」范無情不滿的抱怨著。天機老兒雖然沒鬆手,不過力量收了一點,他的下巴倒是沒那麼痛了。
「只要我教你金針術,你就拜我為師?」天機老人偏頭,看著孤蘇嫣落。顯然,不相信范無情。
孤蘇嫣落看向范無情,范無情也不知道是在護他的鬍子,還是在護他的下巴,一隻手握著鬍子,一隻手抓著天機老人,眼睛直瞪著天機老人。
「女娃娃,你還沒回答我呢。剛剛范老兒說的是不是真的?」
「范老兒?」
「對啊,這老頭兒姓范。」
范無情看孤蘇嫣落的眼神里多了心虛。
孤蘇嫣落哦了一聲,收回視線,看向天機老人,說道:「要我拜你為師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金針術這個見面禮就算了,你只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就好。」
柳唯青看著孤蘇嫣落。孤蘇嫣落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
「這麼簡單?什麼條件?快說快說。」天機老人鬆開范無情的鬍子,搓著手,激動看著孤蘇嫣落。
「有一個人中了百日散,所剩時間不到三十天了,除了金針術外,無葯可醫。我要你用你的金針術,救她。」
「我還以為是什麼條件呢?原來是救人啊。金針術本來就是用來救人的。別說是救一個,就是救十個,只要我徒弟開的口,我老頭子也一定救。乖徒兒,叫一聲師傅來聽聽?」
孤蘇嫣落自凳子上站起,在天機老人面前跪下,行了拜師大禮,恭敬的叫道:「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乖徒兒,來來來,快起來快起來。」天機老人高興的扶起孤蘇嫣落,挑釁的看向范無情。
范無情輕哼一聲,繼續吃他的飯去。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范無情笑了。有了天機老兒這個師傅的保護,他就可以放心的去守朱果了。
不過,這天機老兒還是這麼蠢。都活了幾十歲了,連個輩份都不會算。高他一輩?是低他一輩好不好?
「怎麼樣,范老兒,我現在比你高一輩了吧?」天機老人得意的看向范無情。
范無情本來是不想點穿的,但是此時見天機老人的這得瑟樣,慢條思理的放下碗筷,正準備開口,突然又想到還不能讓孤蘇嫣落知道,也就只能暫時任由天機老人得瑟。等到孤蘇嫣落知道的那一天,他再和他好好算算,論輩份,到底誰高誰低,保證氣不死他。
一個連金針術都可以創出來的人,居然不會算輩份。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真想不認識他。
范無情沒說話,天機老人就以為他這是默認了,看著范無情的眼神更加得瑟了。他現在不僅收了徒弟,輩份還比范老兒高了,是怎麼算就怎麼都划算。
吃過飯,天機老人親自看了孤蘇嫣落身上的傷,給孤蘇嫣落配了葯。
苦。
看著黑啾啾的葯,連喝了五年葯的柳飛揚都直呼受不了。
孤蘇嫣落視而不見,端起碗,一口氣喝完,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一更已過,孤蘇嫣落轉輾反側,腦中迴響的始終是柳飛揚今天下午的話。見柳飛揚睡的很熟,便輕輕地下床,穿衣,出了房間,來到院子里。天氣微涼,孤蘇嫣落攏緊身上的批風,在石凳上坐下來。
月下旬了。
月亮如小船一般,朦朧的掛在天上,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沐梳來到孤蘇嫣落面前,「公主!」
「我之前讓你查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回公主,的確就像二公主猜測的那樣。不過有一點很奇怪。梅家是在駙馬中毒后的第二天提出的退婚。那時候,柳將軍還遠在邊關,連柳將軍都還不知道的事情,梅家又是怎麼知道的呢?而且更奇怪的是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駙馬無力回天的時候,是柳大將軍突然從外面帶回一個人,就是這個人保住了駙馬的命。也是從那以後,駙馬就被藥包著,身體也越漸虛弱,日漸消瘦。」沐梳把查到的線索稟報給孤蘇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