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才剛糾纏上面具人的精神力，蘇爺爺的心便慢了一拍。
這股力量……
現下也沒有時間供他想太多，但導致他心裡的疑團也越來越大，而打開謎團的鑰匙，雖然就握在他自己手裡。
紅光沒入後腦，分了兩部分，一部分用來迷惑他的意識，另一部分悄然到達他的視覺中樞，將細胞核團盡數包裹，等到蘇爺爺反應過來，將另一份力量吞噬殆盡眼前已經是一片漆黑。
「你幹了什麼？」
眼前黑暗，失去了視覺辨別的能力，蘇爺爺倒是沒多大反應，只是心裡對於眼前人的忌憚越來越濃，他還從未見過有人可以這樣精細的控制每一絲精神力，不多不少，一點也不浪費，將每一份力量都把握的恰到好處。
失去了蘇爺爺精神力的挾制，莫莉一下子跌落回地上，恢復了呼吸，才沒那麼難受。
「沒幹什麼，只不過是一點小把戲罷了。」
「是嗎？」
蘇爺爺冷笑一聲，半弓著背，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衝去，這下子莫莉總算抓到一絲空白之處，右腳一蹬，朝著左邊躲去，坎坎嚓著他的身體躲了過去。
蘇爺爺嘴角一勾，似是在嘲笑她的動作，腳下動作一變，便擋在了莫莉的身前，快的都在空氣中留下了影子。
莫莉躲閃不及，被握住了手臂。
「咔嚓……」
清脆的骨頭折斷的聲音。
莫莉疼的眼前一黑。
還未等莫莉被他擒住，莫莉直接一個轉身，絲毫不顧及自己的一隻胳膊被扭成詭異的角度。
五指尖不知何時出現一把小刀，朝著蘇爺爺的喉嚨劃去。【零↑九△小↓說△網】
刀子劃過空氣的聲音輕不可聞，但還是被蘇爺爺捕捉到了，無奈只能放棄抓捕，轉而躲避。
眼看就要敗落，外面的人也開始聚在外圍，莫莉反倒沒了先前的急躁。
蘇爺爺可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雖然看不見，但這麼多年來，探知危險早已成為了身體的一種本能，縱然莫莉切斷了視覺神經的電傳導，讓他暫時性的失去了視力和，也對於他的戰鬥力，影響卻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大！
「姐，時間不多了。」
戴維娜在耳機里催促到！
在她那邊的電腦里，已經看到了蘇璽邸卿他們朝著禁組織飛機場跑去，直升機即將起飛。
「最多十分鐘。」
戴維娜估計道，這還是算上他們上山的時間。
「七……」
「好的！」
莫莉說了一個七字，戴維娜立即便訂下了倒計時。
乘著蘇爺爺閃身朝她過來時，莫莉站在原地沒動。
「爺爺！」
什麼……
莫莉突然開口說話，用的還是莫莉本來的聲音，輕輕軟軟的嗓音，還帶這些眷戀，猶如一小滴水滴入滾燙的油鍋，崩裂出火光，狠狠灼燒了蘇爺爺的心。
一瞬間，剛才拿杯子時和精神力糾纏之種下小小的懷疑種子，一瞬間裂土而出。
蘇爺爺猛然一驚，雖然只是一瞬間的鬆懈，已經被莫莉直接抓住。
面具下的唇角勾起，機會來了……
右腳一蹬，莫莉第一次主動近身他的攻擊範圍，左手一握，紅光瞬間迸發，將蘇爺爺四肢全部控制住，為保安全，莫莉心一狠，直接將一團紅光打入他的腦部。
誰成想蘇爺爺猛然爆發出精神力竟然將她彈了出去。
莫莉嘴裡已經除了血味什麼感覺都沒有了，這一下可不同於先前的力量。
剛才是留手了嗎？
蘇爺爺單膝跪地，喘著粗氣，大腦里傳來的劇烈的疼痛，嘴角眼角的血慢慢留下來，模糊了視線！
剛才的奮力一擊已經耗去了他大半的力量，如若不然怎麼可能掙脫開那看似脆弱卻強大異常的紅光。
「小黎……」
蘇爺爺瞪著雙赤紅的眼睛，那充滿憤恨的眼神帶著滔天的怒火，死死盯著不遠處的莫莉，那兩個字像是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的一樣。
莫莉臉上的面具被他猛然的力道擊了個粉碎，長發飄落，莫莉低著頭，再抬起時，眼裡已經是一片冰冷。
蘇爺爺模糊的視線中，莫莉掙扎的站了起來，原本精緻細膩的臉此刻蒼白的滲人，一頭長發披著，倒像是個鬼一樣，一雙眼睛連一點波瀾都看不見，無神獃滯，比起她剛回來的時候還要差。
蘇爺爺還記得她半年前時的樣子，一雙冰冷的眼睛透露著無情，彷彿什麼東西都無法在她眼底心裡留下半分痕迹，隨著相處時間的延長，她的眼睛才漸漸沒了開始時的冰冷，眼神也溫暖了許多。
蘇爺爺只覺得心像是被一雙大手狠狠揪著，蹂躪著，令他呼吸不得。
終於，莫莉站在了他的面前，蹲下來望著他，那眼神就連他都看得心裡發毛。
伸出手，輕輕將蘇爺爺凌亂的頭髮安撫好，嘴角上揚的親昵微笑，讓人不覺放下戒備，可蘇爺爺卻一直盯著她的眼睛看，心裡苦笑。
「你倒是裝的好！」蘇爺爺的語氣蒼白，心裡極累。
莫莉輕笑不語。
她自小便看了無數的書，各種門類，現在古代都有，最多的還是小說和一些教人看微表情的書，不是為了情節，而是為了練習那些反應。
書里說生氣該是什麼表情，喜悅該是什麼動作，傷心應該流淚痛苦，她都一一模仿過，可惜，她無論偽裝的多好，看多少關於微表情的書，做多少適宜氛圍的表情，她的眼睛卻始終無神無采。
像帶上了一幅幅面具一樣，嬉笑怒罵各式都有，卻唯獨沒有自己的。
「爺爺你老了，還是……好好睡一覺吧！」
莫莉眼神一狠，右手凝聚出深紅色的流光直接朝著蘇爺爺的天靈蓋打了下去。
蘇爺爺雙眼瞪著，連眼角都快裂了，一雙眼睛充著血，一雙赤目滿是瘋狂與不甘，看著駭人。
「你居然……」
話音未落，蘇爺爺一口血噴了出來，眼前開始天旋地轉。
糟糕……
感受到強烈的精神攻擊直擊大腦意識，眼前一黑，劇烈的頭痛已經開始影響他的判斷！
精神上的打擊比身體上的嚴重的多，饒是蘇爺爺這樣強悍的精神異能者，面對這樣子的打擊，也顯得有心無力。
莫莉乘著他現在意識渙散，探入他的記憶，一點點搜尋著記憶碎片，一片片修改著
可是……蘇爺爺畢竟比她強的多，現在能進入他的意識，完全是因為她身份對他造成的衝擊，才使他精神世界有了小的漏洞，探入已是難得，更何況修改。
莫莉的手停在那裡，她也不敢貿然像對待帕斯嘉那樣，將記憶強行取出，那樣子的傷害太大了，她不敢，也不願。
無奈之下，莫莉只能選擇傷害最小的一種辦法，遺忘。
不是真正的忘記，而是在潛意識種下忽視，讓他主動忽視關於懷疑她的一切，以及他與她的一切。
但這樣被發現的風險太大，莫莉卻又不得不這樣做。
「爺爺，您還是，安心的睡吧，睡一覺起來，就什麼都忘了，也不會想要記起。你們所有的痛苦，我都會一一接收。」
莫莉柔聲哄到，手指劃過他的眼睛，眼角的細紋，臉頰，想要將他的樣子最後再刻下來，牢牢記在心裡。
「姐，三分鐘。」
「夠了。」
莫莉將蘇爺爺抱起走向他的房間，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又拿毛巾擦乾淨他臉上的血跡。
蘇爺爺安詳的躺在床上，猶如陷入美夢一樣平靜。
計算好時間，按照記憶里的方位方式，打開了他房間的暗門。
蘇家主要的幾處卧室里都有逃生用的暗門，只有蘇家人知道。
自她回來，蘇璽還未提過這一點，莫莉知曉蘇爺爺卧室里的在哪，也是基於小時候模糊的記憶。
門漸漸關上，蘇爺爺的臉逐漸消失在莫莉眼睛里。
一場夢境即將落幕，莫莉站在台前，站在幕後，等著謝禮……
門外是匆亂的腳步聲，暗門最後一絲縫隙合攏，房門被粗暴的撞開。
兩者聲音歸為一聲，誰有分的清楚那是真，那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