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大夏皇都籠罩在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里，房檐磚瓦皆蓋著厚厚的雪.皇宮裡一片清冷蕭索.阿允進宮已經有兩個年頭了，過了年，阿允便有十八歲了.此時慈寧宮裡暖爐燒的旺旺的，阿允裹著厚厚的狐裘喝著御廚煲的參湯，日子過得很是滋潤.阿允不得不誇誇攝政王，太貼心了.這爐子里的炭攝政王差人去西域運的上好的銀雪白炭，燒起來沒有一點煙塵，燒完的炭灰銀白如雪.這狐裘是攝政王親自獵的狐狸，取其腋下的狐皮，集腋成裘.這人蔘也是攝政王派專人去長白山上挖的千年老山參……但凡是攝政王往自己這兒送的都是頂好的!阿允知道，攝政王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過不管他安的什麼心，自己先受著，好吃好喝誰不要.不過阿允似乎忘記了，有句話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阿允早就不用批摺子了，現在小皇帝親自在批，攝政王從旁協助.不過阿允這一年也沒有閑著.阿允知道保皇黨之所以反對攝政王是因為攝政王阻礙了王公貴族，皇親國戚們的利益，而攝政王代表的是地方勢力.他們爭來爭去，最後受苦的還是老百姓.所以在朝堂上得有平民百姓的代表.在大夏，官位還是世襲制，而且普通老百姓沒幾個能讀書的，就算讀了書，無權無勢，也只能混個小官.所以阿允這一年大興教育，在各地創辦學校，平民子弟免費入學，還創辦了女子學院.這種惠及民生的好事，百官們自然不好反對，施行中遇到很多問題，攝政王都一一解決了，總體進行的還算順利，等再過一陣子，就可以進行科舉考試選撥官員了.不過眼下就要過年了，宮裡正籌備著除夕宴.

  這除夕宴也沒什麼新鮮的，不過是笙歌艷舞，管弦絲竹.排場比往時大些罷了.王公大臣，夫人小姐們難得都聚在一起，大家閑話家常，言語酣暢，一時觥籌交錯，歌舞昇平，其樂融融.

  酒過三巡，按照慣例，群臣是要陪皇帝在宮中守歲的，不過小皇帝早就撐不住睡了，阿允吩咐太監將小皇帝送回養心殿休息，下旨允許大家回家跟家人團聚，大臣們謝了恩便陸陸續續走了，打發了宮女太監，阿允獨自一個人在湖邊散步.阿允一步一步踩著雪，沙沙作響.與宴會熱鬧過後，此時的皇宮更顯寂靜，阿允突然升起一絲惆悵，自己是因為地震穿越的，也不知道父母是不是還活著，他們過得好不好，會不會想自己……


  不知不覺間阿允已經走上了湖心的拱橋，湖邊的燈籠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的亮了，湖面上漂來無數的蓮花燈，五光十色，大小不一，一時間燈火璀璨，燭光搖曳.阿允回首，卻見慕容瑾自燈火闌珊處緩步向自己走來.阿允想，自己一定是喝醉了，突然感覺頭暈目眩，一切都恍惚不真實了.慕容瑾走近了，發現阿允裹的像個糯米糰子，臉上紅撲撲的，可愛極了！慕容瑾問：「太后可還喜歡？」「好漂亮！」阿允開心的說，阿允水亮亮的眸子忽閃忽閃的。


  「太后喜歡就好！」慕容瑾目光炯炯看著阿允，阿允一時不知所措，微囧，說，「不早了，哀家要休息了，攝政王早回吧！」說著慌忙的轉身欲走，不想腳底一滑，直直向湖裡倒去，幸好慕容瑾眼疾手快，一把勾住阿允的腰，將阿允帶進了懷裡，身軀緊貼在一起……阿允回過神發現自己的失態，紅著臉推開了慕容瑾，「哀家沒事了，多謝攝政王！」慕容瑾抱拳道：「是微臣失禮了！雪天路滑，就由微臣護送太后回寢宮吧！」「有勞攝政王了！」


  慕容瑾在前面走，阿允在後面跟著，兩個人都靜靜的沒說話，只有腳下簌簌的聲音。阿允發現慕容瑾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腳印，便用自己的腳去丈量慕容瑾腳的大小，慢慢的就乾脆踩著慕容瑾的腳印走，慕容瑾發現阿允正低頭踩著自己的腳印，回過頭笑了，故意慢慢的垮大腳步，阿允走的越來越吃力，最後乾脆用跳的。到了慈寧宮門口，慕容瑾，回過頭髮現阿允跳的滿頭大汗，忍不住從懷裡拿出手帕，替阿允擦去了額角的汗珠。阿允身子一僵，「哀家自己來就好！」抓起帕子就胡亂擦起來。慕容瑾卻笑了，拱手道行禮道：「慈寧宮就到了，微臣就送到這裡，臣告退！」阿允捏著帕子，看著慕容瑾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寂靜的夜色中，突然感覺自己的心彷彿在不可遏制的塌陷，蜷縮的厲害……


  攝政王走在出宮的路上，月色凄清，腳下的雪被踩的沙沙作響。一陣寒風吹來，夾著雪花，慕容瑾突然生出一種孤獨感，饒是慕容瑾活了幾十年也不曾有過！接阿允回宮的時候，慕容瑾說過自己沒有親人，沒有隻交，可是從前自己從未覺得孤單，這種感覺像缺了什麼，總想抓住什麼緊緊擁著才好！慕容瑾腦海里不由的浮現出阿允紅撲撲的小臉和她撲入自己懷抱時的窘迫……好像知道自己想抓住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