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二十四 離開他
回到臥室,沈之悅從櫃子裏拿出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抻開來看,心裏莫名地有些酸楚。
那是一件男人的長衫,是用上好的錦緞裁製而成,領口和袖口處都繡了雅致的竹葉花紋,無論顏色還是款式都是江大哥最喜歡的。
當初她上街為暖暖挑選布料做衣裳的時候,一眼就看中了這匹月白色的錦緞,感覺很適合他,鬼使神差地就買了回來,按照他平時穿衣的尺寸,親手做了這件衣服給他,一切都顯得那麽自然,可就在衣服完工後,她突然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資格為他做這些事。
她算什麽呢,他有名無實的妻子?多麽尷尬而可笑的身份。
她當初選擇以納蘭馨月的身份留在他身邊根本就是個錯誤,那並不能告慰那個可憐女子的在天之靈。
她真正該為馨月表姐做的是讓那個加害她的女人得到應有的懲罰,而不是鳩占鵲巢,移植了她的心髒,又搶走她的身份和家人,那樣的話,她與強盜又有什麽兩樣,不過是多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
“小姐……”
虹蕎推門走了進來,目光複雜地看著她,“您真的想好了嗎?少帥那麽在乎您,您真的舍得就這麽不辭而別?”
“沒什麽好猶豫的,本就不屬於我的東西,自欺欺人是沒有用的。”她將那件衣服重新疊好交給她,“拿去丟掉吧,如果你不想離開這裏,我也不勉強,不過請幫我先瞞住他,隻一天就行。”
從那天他被人下藥卻堅持不肯強迫她的那一刻起,她就萌生了要離開的念頭,她相信時間會衝淡一切,隻要自己不再出現在他麵前,漸漸地,他一定可以淡忘這段從未給他帶來過絲毫快樂的感情。
至於納蘭家,她會還他們女兒一個公道,哪怕是再次髒了自己的手也無所謂。
虹蕎接過她遞來的東西,態度十分堅定地說:“奴婢的職責就是伺候小姐您,小姐都不在了,奴婢還留在這裏做什麽?”她又屈膝福了一禮,道,“時間不早了,小姐早些休息吧,明天還有的咱們忙。”
沈之悅怔怔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直到門再次關上,才收回視線。
她環視了下四周,懶懶地靠在床柱上,閉上眼,腦海中浮現了許多零碎的前段,在這裏也住了好幾個月了,不得不承認她對江大哥已經產生了一種說不出也道不明的感情。
她依賴他,渴望從他身上汲取溫暖,也想過拋開從前的一切跟他好好的過日子,可她終究是沒有辦法忘記那個男人,這樣的自己不配留在他身邊。
既然許不了他一心一意,那就斷的幹幹淨淨吧,她不能再繼續拖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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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有什麽急事,江承楓頭天夜裏就匆匆趕去了軍營,是以第二天一大早沈之悅大大方方地上山進香去了。
年關將至,寺廟裏的香客絡繹不絕,看此情形,想是再過個幾天,這廟裏的門檻都要給人踏破不可了。
好在此前江承楓給這寺裏捐了不少香油錢,方丈特意讓人一直留著清靜的廂房給江家的女眷歇腳。
拜過菩薩,用了些齋飯,沈之悅打發了車夫乳娘都下去休息,自己帶著孩子和虹蕎在廂房裏午睡。
說是午睡,其實她們是從後門出了寺院,那裏早已有馬車接應,沈之悅小時候每逢初一十五都要隨母親上山進香,對這裏簡直熟的不能再熟了,一路順暢無阻地到了後山腳下與一大早就不見了蹤影的關桐匯合。
“人呢?”將孩子安頓好,沈之悅目光冷銳地望著關桐。
“就在前麵那間荒廢的木屋裏,估摸著現在應該醒了。”
關桐走在前麵帶路,虹蕎小心地攙扶著沈之悅,生怕她被雜草樹叉絆倒勾到。
沈之悅下意識地捏緊了手中的針管,想起接下來要做的事,她還是有些許緊張的,自己這雙本該救人的手,卻不止一次的下毒害人,母親該是對她失望透頂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