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六點到六點半
第三條埃爾,拉蘇斯,威布爾多,卡拉達,這四個擁有明確君主的國家具有神聖的領主權,以此刻的地圖劃定帝國疆域,彼此間不可以以不道德方式挑起無謂的戰爭。
————《加爾哈德盟約》
「肖恩·喬凡尼很不好對付,早些時候在發生那件事後家族派去了很多手下,一個伯爵,幾個子爵,還有十五個男爵,但接著這些下仆就全部消失了,是喬凡尼家族在暗中幫助。」
「他畢竟是喬凡尼家族的人,再中立,那依然是喬凡尼,而且這次他來到聖城,發起氏族議會,見到的貴族太多了,我們根本沒法下手,親王或者公爵出手的話沒法瞞住議會,伯爵已經派出了卻沒起任何作用。」
「還是有些作用的,最起碼讓我們知道了伯爵沒作用,哼。」
諾菲勒家族的成員們相互探討,爭吵,以及其他的什麼,他們繼續尋找解決當前問題的方法,在場的所有諾菲勒都認為,這次家族的敵人是喬凡尼氏族,而不只是一個小小的男爵,而肖恩·喬凡尼的紙條代表著什麼,也是讓他們不能理解的。
「一個矯情的,幼稚的話劇式的宣言,故作姿態的狂妄,不成熟的年輕輩,他以為自己是那些古典舞台劇里的正義的復仇者在勇者斗惡龍嗎?」一個女聲傳來。
在場的諾菲勒幾乎全部的高層都安靜了,而隨著聲音主人到來后,「幾乎」便不在了,這裡是整個諾菲勒的所有有資格的執掌人,迎來她的掌舵者。
親王的威壓碾過整個大廳,一身緋紅的裙裝,嬌小的身材,緋紅長發,女孩的臉上滿是怒火,她信步走到中央的王座上,之前的討論焦點,那張紙條從一位諾菲勒的親王血族手上飛起,漂浮在她的面前,然後迅速破碎燃燒成灰燼,而那位親王卻沒有任何不快,雖然都是親王但他在女孩的面前只是恭敬地垂首,面容肅穆,彷彿僕從。
「什麼聚會?」薇薇安·諾菲勒那緋紅色的瞳孔里彷彿時刻燃燒著火焰,顯得耀眼而明亮,有如君王,事實上,她確實是諾菲勒家族封底岡底斯山的女王,同時也是諾菲勒家族的族長,第三輩血族,同時也是老一輩的一員。
「您多慮了,只是一次普通的娛樂,孩子們胡鬧而已。」凱爾·諾菲勒急忙說道,他是哈維父親的父親,按血系來算的話。然後,他習慣性地準備行禮,可是還沒等他彎腰,他的整個身子就被打彎成近乎九十度飛了出去,女孩並沒有動。
「稱呼我陛下,而且你不該在老一輩面前說謊,蠢貨,你以為我會傻到把這麼明顯的謊話當成孩子對長輩的撒嬌逗樂嗎,低估長者的智慧是對我的侮辱,你想死嗎?」諾菲勒女王從不仁慈,血族的所有氏族皆有共識。
「凱爾他只是擔心子嗣而已,您不該如此的,」說話者,一位諾菲勒家族大部分勛貴感到陌生的親王血族慢慢站起身來,然後在諾菲勒女王的眼神投過來之前,補充一句「陛下。」
「恩,撒巴特的小子,你以為你們針對老一輩的想法我們不知曉么,這一次居然利用我諾菲勒的血裔,你當老一輩們都只會守著盟約睡覺,你見過第三代血族睜開自己的眼睛嗎!」
「陛下,」他這次叫的順了些,「您可以稱呼我洛薩.……」他的頭顱掉了下來,而身體則燃燒成灰燼,女王緋紅色的火焰瞳孔盯著他看了一眼,然後便沒再看了。
「語氣比那個小男爵還要傲慢,傻貨。」薇薇安翹著小舌頭,俏皮話一樣說出「傻貨。」兩個字,彷彿真的覺得一位親王比男爵傲慢是很深重的罪行,而不知道姓什麼的洛薩早已死去,無力反駁。然後,她站起身,雖然她女孩樣的身高不是很矚目,可在場每一位諾菲勒早已戰戰兢兢,從女王陛下到來,暴力,殺戮,彷彿平常一樣跟隨來到,親王在她面前都不比螻蟻強壯,他們只能慶幸自己畢竟是家族的血裔。
「我這次從岡底斯出來是為了另一件事,可恰好事情和你們也有關係,便過來一趟,」女王用眼神環視了全場一次,再次開口,語氣變得冷了:「我知道你們中很多從盟約簽訂到現在都很不甘心,聖戰你們也是經歷過的,可結果沒給你們應有的利益,這讓你們惱火,覺得老一輩對你們不夠重視,覺得自己在血族中很沒有份量,覺得老一輩,也就是我們從不在乎你們的感受。」
「可是,是和什麼東西勾結膽敢讓你們背著我搞一些上不來檯面的小陰謀,小手段,還牽扯進喬凡尼,恩?」
在場沒有人敢應,雖然後輩們對於老一輩簽訂加爾哈德盟約的不滿幾乎是真箇埃爾都知道的事情,可真的敢當面質詢薇薇安的也是只有年輕一輩里少數血族才敢做的,而這些敢做的年輕輩們不巧都不在此刻的大廳里,於是,沒人敢站出來,女王的怒火也無法宣洩,這些諾菲勒還不是真正的站在巔峰的人物,他們還不懂得,如果大人物的怒火沒有一個人來承受,就會通過燒掉所有人來發泄,至於少數有些見識的諾菲勒親王,公爵,啊,他們卻是老一輩的堅定簇擁者,更不會和身邊的蠢貨解釋太多,讓陛下痛快一下對他們也很有好處不是嗎。
「好吧,我趕路很累了,早點解決那個小男爵的事情再談其他。」薇薇安·諾菲勒女王話鋒一轉,沒再糾纏於聚會的事情,而與之牽扯的諾菲勒們則以為到來的怒火將要灑在那個喬凡尼的頭上,都暗自欣喜著,更沒人再開這個話題,而是紛紛述說著那位小男爵的囂張,對於諾菲勒氏族成員的殘害羞辱,高聲地表達對於陛下的衷心,與其說這些言語是說給薇薇安聽,不如說是他們想借這些話和聲音來壓迫出自己方才整個肺部濃濃的恐懼,好讓腦子清醒些,別再犯傻,女王一上來就懲罰了凱爾,顯然早已知曉凱爾的小動作,而在事情更糟糕之前以冒犯的名義殺死那個諾薩也是就此避免諾菲勒家族與那些不安分分子牽扯更深,反正事情以及就此結束了,應該吧,那些別稱為」蠢貨「的諾菲勒們不知為何,總有些不好的預感,尤其是接下來女王點了幾個諾菲勒貴族的名字,他們幾乎都與之前那夜的聚會有著一些擺不脫的關係。
「這裡是第二城市,女王不會把我們怎麼樣的,捏死一個外來的冒犯者是可以的,但殺死自己家族的這麼多勛貴可是一定要有議會的裁決,女王再不仁慈,也不會公然挑釁氏族議會的。」那些人想到這兒,頓時覺得安慰許多,也放下心來。
「你們隨我去找那個肖恩·喬凡尼,看看這個想斗惡龍的小子,然後了結這次的事情。」女王走下王座,大門在她的面前打開,是之前那位諾菲勒的親王血族親自推動,他彎腰行禮一如既往的恭謙。
「位置擺的很好,等這次事情結束后隨我回岡底斯山吧,你有資格接受一些諾菲勒家族真正的教導。」女王走過他的身邊說道,他的腰彎的更有敬意了,在女王走過之後馬上跟了上去,可能是想繼續拉開車門,將隨從的角色進行到底,『幸好我當時拿著那張紙。』他想。
而那些跟在後面的怎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究竟是什麼,一個「男爵」難道真的要他們全部還有女王親自前往嗎,還是說喬凡尼其實也派了一些暗夜行者們一起進入了第二城市,這樣的話也就說得通為什麼之前的手段全部失效了,那麼女王這次帶我們去是要交出我們來平息喬凡尼的怒火嗎,可對方只是一個小小的男爵,家族會失去臉面的,而且已經有哈維還有哈維的父親受的刑罰,應該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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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恩還坐在旅館里的浴缸里,他正在泡澡,房間里的電視機在播報早間新聞,是關於人類社會的一些事情,而肖恩唯一清楚去聽的只有新聞結束時候主持人的報時。
6點30分了,太陽已經升起,只是第二城市看不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