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一隻飛翔的石像鬼
清晨起**的肖恩感覺到有些煩悶,身為一個上世紀的血族,特殊的生命存在形式也註定了他特殊的生活方式,而在這種生活方式中,緩解無聊的消遣也就很自然地比平凡的人類要少得多,沒有太多的可期待性才是真正的原因,所以肖恩翻了翻傑克給他偽造的新身份的材料之後,對著鏡子開始不那麼無聊的偽裝起來。『夏爾·凱爾薩斯·那不那多』,看著這個只改動了一個字母的新名字,肖恩覺得自己最好還是做些其他方面的配合才能在接下來的這段生活里免除掉太多麻煩。
首先他剪掉了他那頭醒目的金色長發,那一向是自命**的肖恩最為得意的東西,然後,在修剪出一個簡單的短髮型之後,他換了一身寬鬆的衣服,然後披上一件新的大衣,雖然說是偽裝,可也不需要那麼誇張就是了,這個時代是個沉寂的時代,大家對於不熟悉的人一向不怎麼在意,而自己這一路過來,對自己影響深刻的人又大多屬於無法被簡單的偽裝欺騙的那類,所以,只是換個髮型和衣服就能讓肖恩原本的那個形象瞬間消失在那些陌生人眼裡了。
而肖恩為什麼要換一個身份?安東尼家族當然是一個方面,但更大的方面或者說在肖恩心理更為重要的方面在另一件事上,他快不行了,雖然這幾天他都滿臉微笑,每天散步逛街間或**一下小艾麗莎,可事實上他知道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了,牧羊人讓他去尋找先祖之血,可那東西在血族內部都屬於傳聞,實在是讓他無從下手,而這些天里勞心勞力卻也錯過了在卡薩之前探尋某個可能存在先祖之血的遺迹,在發生了之前第一次探尋野外遺迹的危險事件后肖恩果斷覺得那實在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危險的事交給別人去做才是真理,所以他現在需要的是一個新的身份,讓他能夠合理地安排一些『死前』的後事。
血脈間的衝突在肖恩身上表現得比在薩斯·菲爾身上還要劇烈,可能是因為他自身實力太過低下,無法溶解那些血脈里安靜的太陽,所以最近每次當他的情緒波動比較明顯地時候他都有一種自身很溫暖的錯覺,他不知道克制亡者的力量是如何在血族的身體里安靜呆著的,但一定比吞噬惡魔心臟的薩斯·菲爾要更難穩固下來,更別說牧羊人到底接受了原本薩斯·菲爾幾成的記憶。
肖恩將白假面放入大衣內側的口袋裡,然後精神觸手滲入面具表面,還是原本的那個純白色的空間,帶著白面具的牧師坐在地上,他的四周肉眼可見地漂浮著很多琉璃色的碎塊,「那是原本屬於薩斯的記憶,我將他們找出來想要尋找出你的身體最安全的解決方法。」牧羊人的聲音從他的面具上傳出來。
「我漸漸有些失去信心了,雖然我可能在死亡這件事情上擁有很多好運氣。」肖恩有些喪氣。
「你這些天應該很開心才對,我總以為能看見你真正急迫的樣子,可你還有心情去逛街。」牧羊人開心地說道,「你或許是真的不怕死,但你仍然擔心死亡會讓你沒法繼續顧及一些重要的東西。」他有些看清楚肖恩現在的狀態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將那些事情託付給你的地精朋友?」
「如果我確認自己沒法子活下去了,我就把安妮她們全丟給傑克,還有那一大筆錢,但現在我需要解決的問題還有那麼好幾個。」肖恩很自然地說著這些,他曾經思考過兩次自己的死亡,這是第三次,但凡什麼東西經歷地多了,也就看開了。
「諾菲勒家族的鬼燈和安妮有什麼關係,在火車上那個鬼燈似乎更活躍了,你同樣也是血族的聖器,有什麼知道的嗎?」肖恩看著牧羊人,可對方仍然一動不動地坐著。
「十三聖器只是十三件遺物而已,大多都已經丟失,而要說這些東西有什麼問題的話,那就是它們的來源了。」牧羊人站了起來,還在自己的空間里走了走,「鬼燈是最早出現的聖器,可它換過很多位主人,最後直到遺失,可讓人不解的是,諾菲勒家族連找回一件聖器的實力都沒有嗎?它遺失了三百年之久。」
「加上一些你不知道的原因,可能不弄明白鬼燈我連死都不甘心。」肖恩也走了走,但什麼感覺都沒有,依舊有些煩躁,雖然重生這件事算是一種恩賜,但生命歷程的重複實在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思想上的矛盾感會在深夜的睡夢裡折磨著你,再加上肖恩本身就缺少生活目標,而想安妮或者艾麗莎這樣放不下的親人其實在他心裡也不那麼擔心,血族就是這樣的一種生物,他們擁有永生,但也無法體會到那種被時間限制了的情感,所以凡俗的人類們在一個世紀的短暫時間裡劇烈的愛恨實在無法被血族理解與學習,他們這個種族的愛情永遠很少,所以肖恩可以輕易地向艾麗莎求婚,而之後卻又拋在一邊不那麼仔細上心,他更多地把艾麗莎放在了朋友與家人之間的位子上,更類似與一件不想失去的物品而不是生命本身,殘酷但也浪漫的地方就在於肖恩的遺囑上有著四成財富都會被自己的小學徒拿到,而傑克一cd沒有,那個地精太有錢,就不值得肖恩費心了。
「所以你想做什麼?」牧羊人覺得肖恩並不是進來聽取他的意見的,這些天肖恩一直有著自己的計劃。「我的父親是一位古老的血族,雖然上位血族的血液並不難得到,但它的用處是不是像你說的那麼有效還不能確定,而我的父親曾近留給了我一些血液,它是作為記憶載體的形式存放的,我想我們可以拿它實驗一下。」肖恩回答道。
「這段時間,我的這邊也準備好了,就差上位血族的鮮血了。」牧羊人一揮手,身邊那些碎片重新融入他的身體里,「等你的通知嗎?」
「等我的通知吧。」肖恩退出假面里,然後穿上衣服走出門,他像往常一樣四處逛了一圈,沒有人驚訝他新的形象,這很符合他的預期,本來他就是個陌生人,他悠閑地散著步,然後逛到某個街口,看見那邊一個魚攤上,那隻雄壯的大貓和一個小個子女孩在一起剁魚的場面,他好不容易攢下的好心情又一次消散殆盡,他當了半輩子的父親,對於自己孩子的期待也維持了一個多世紀,如同每一個長輩看見叛逆且差勁的小輩一樣的氣憤讓他的心臟又快速跳了起來,「我應該一個子兒也不留給她,算了,這孩子估計會樂意賣很久地魚。」他捂著發燙的心口轉身往回走去。
卡薩是巫師之城,而巫師們守序且中立,他們對於世界與法則的理解影響著他們的理念,所以巫師們包容且安穩,沒有什麼外來的人會主動打擾到這群尖帽子的傢伙——除了無知的人類。
這些年來人類們越來越多,他們在數量上提升的同時於智慧和創造上也在不斷進步,原先這個衣不蔽體,落後且愚蠢的種族們開始穿上整潔的衣服,過上溫飽且富足的生活了,然後他們開始晃著腳,眼睛亂瞟地觀察起這個龐大的世界了,在他們創造出一系列給自己帶來便利但給這個世界帶來麻煩的工具之後,很多這邊世界的種族都開始煩惱起來,他們對於與人類互相交流並沒有什麼問題,但人類這邊卻有著太多問題,這個龐大的種族內部自身甚至都無法和諧相處跟遑論與外人或者異族,肖恩知道這個時期的人類正是科技與生產開始興起的初期,但思想上的混亂,一些所謂的種族論調也讓人類們開始互相傾軋,他們開始因為地域的原因發起爭執,而淡出人類視野幾百年的這邊世界也在開始掀起一角的接觸中讓他們恐懼萬分,人類的科技或許有些起色但顯然沒有發達如同一百年後那樣到讓他們的思想更開放。
於是,巫師們決定將卡薩這座城市搬入位於主位面與虛空之間的某個地方,這樣或許可以免除人類的思想進步途中那些紛繁俗世的干擾,這也是因為雖然巫師們並不介意充當人類導師的職責,卻討厭人類並不尊師重道的探究行為,他們太過於無知了,想某位賢者都曾說過;「無知致使自大,那種自大尤其可惡,直欲將其碾死。」
遠離算是彼此之間獲得和平最好的途徑,所以正統的巫師們將目光轉向天空,這個時期的巫師們正處於千年未有的變革之中,但當某些人在這個時期踏入這座城市的時候,長久到三百年的和平連惡魔都會降低自己的警惕,巫師們似乎也有理由這麼做,畢竟,中立的巫師一直沒有什麼值得他們警惕的敵人。
肖恩所知道的歷史中,巫師們成功地準備了一場盛典,然後將他們的巫師之城升入天空之中,但這個位面的這個時期,一個名叫『守望者』的組織和另一個被稱為『地下城』的組合來到了這裡。
「守望者,出現在聖戰時期,是為抵禦深淵入侵的聖戰聯軍提供援助的一些傳奇者,他們大多在聖戰中受到嚴重的創傷,而在退出正面戰場之後繼續以其他形式提供自己能力,後來這個組織吸納了很多沒有直接作戰能力但卻在某些方面擁有很強能力的技能型人才,我所知道的的守望者成員,白圖·格里高算是特別的一個。」肖恩站在街頭,身邊站著艾麗莎,少女今天穿著一件灰色的連衣裙,不那麼膽怯的臉上卻露出了驚訝的神采,她抬著頭望著前方的天空,纖細的脖頸下露出很大的空間,以肖恩的身高一低頭就可以看見某些他很感興趣的部位,但這個時候,這個浪蕩的傢伙卻沒有做這些不正經的事,而是和身邊的少女一起抬起頭:「後來,在盟約之後,這個組織卻在一個叫做卡亞·卓的半巨人帶領下演變成一個,混亂的,以某件事情為目標四處進行破壞的邪惡群體,他們的標誌就是,在每個他們將要活動的地區,放上一百隻飛舞的石像鬼,裡面裝滿煉金炸藥。」
卡薩東邊的天空上,某種長著蝙蝠翅膀的構裝生物在那些建築物上四處飛舞,它尖利的爪子時常抓撓在屋頂上,金屬的爪子帶起大團石料,木頭,然後不斷地摔在下方的街道上,而地面上,一隊巫師聚集在那裡驅散人群,可是那隻石像鬼早已再次飛起,掠向高處,當幾乎卡薩的每個地方都能看見它泛著金屬光澤的翅膀時,它迅速地振翅向著一個方向飛去,那兒距離肖恩所在的街區有一段距離,但是肖恩的心依舊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