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緊隨而來的黑影
「我討厭啰嗦的說話，那我就直接告訴你好了，你的靈魂巫師天賦無限接近於……」瑪卡思用手指點了點道格拉斯的頭，準備下一個冰冷的判決，老人可沒想過什麼同情和憐憫。
「垃圾。」沒想到道格拉斯聳了聳肩。自己說出了那個詞，那個瑪卡思的嘴唇已經擺出第一個音節的詞。這到時讓老人很意外。「不過，老師說過，他還有一個弟子，雖然天賦極差，但卻跨入了傳奇，我相信，只要我足夠堅持……」
「摩斯。」瑪卡思放下了點在男孩額頭上的手指，他看著道格拉斯的眼睛，這個時候，他躺在床上，道格拉斯微低著頭站在他面前，如同一隻倔強的小獸，「帕格斯姆那個蠢貨和你說了摩斯？」老人的話裡帶著質問的味道，只是不知道在質問誰。
道格拉斯有點不知所措，他聽出瑪卡思的這句話並不是對自己說的，他不知道該怎麼應答老人。
瑪卡一把將自己手中的麵包丟在了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腳，扁掉的麵包上還有幾個牙印和缺口，從上面看，好像一個張著嘴的被壓扁的人頭，「那個老東西還敢和你說摩斯？」
「老師和我說.……」道格拉斯抬起兩隻手護在自己胸前，他怕老人失控揍他，雖然瑪卡思很衰弱，但這一刻，男孩覺得即使林奇在他面前也不敢大意。
「呵。」踩扁了自己的晚餐之後，老人自嘲地笑了一聲，長期咳嗽讓他的嗓子很沙啞，這一聲笑聲聽起來就像是自嘲的悲愴，他將聲音降到最低，他不想讓咳嗽影響自己將要說的話：「他帶了摩斯二十年，摩斯一無所成，然後呢，他把摩斯丟給了我，做雜役！那個天賦平平的老實人被他的老師拋棄了你知道嗎？」瑪卡思望著面前的小男孩會心地一笑，那笑容讓道格拉斯的心涼了下去。
「不，老師是在意摩斯師兄的，他常常和我說起他。」道格拉斯認為瑪卡思誤會了自己的老師，或者他自己不願意相信。
「哼，帕格斯姆最擅長收買，咳，自己的弟子了。」老人笑得好像一個惡魔，他用一隻手掐著自己的脖子，嘴巴張成一個怪異的樣子，那是為了避免說話的時候還咳嗽：「你也好。約瑟夫，卡奇，哈爾文，摩斯，都對他死心塌地。摩斯即使跟著我學習了這麼多年，最後晉陞傳奇的時候也第一個想著讓帕格斯姆那個老雜毛看到，然後呢，開心地跑去卡薩，把命丟在那兒，哈哈，他教學生不行，選學生選得倒是都不錯，老臟貨。」
道格拉斯聽出來了，面前的這個似乎和自己老師有著深厚仇恨的老人，與帕格斯姆老師間的關係並不是簡單地就能被理解和解決的，他應該很看重那個叫摩斯的師兄吧。「那些我其實都不知道，老師和我說的很少，他不認為我以後能接觸到它們。」
「你是個聰明的好小子。」瑪卡思看這個男孩的眼神認真了些，原本看完男孩的天賦之後，他已經打算放棄他了，可是，道格拉斯的這種性格確實是他所喜歡的，聰慧，狡詐，有自知，勇氣也不缺，更重要的，是他和摩斯一樣都有一顆，誠懇的心。「我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老巫師笑著說。
「什麼？」
「如果有一天，我說，帕格斯姆快死了，你不準去救他，哈哈哈！」道格拉斯沉默了。
「別想著騙我，你得以靈魂發誓，還有，你其實也不用這麼緊張，我們不一定能活到那個老雜毛後面呢。」
「我的名字是老師給的，但我答應你，因為，我想變強。」男孩握著自己的手。
……
無聊的人的人生總是安逸的，這對於擁有目標且需要不停前進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奢望，可這種安逸有時候也會讓人發狂，因為這很無聊，上層的貴族總熱衷於生產瘋子，原因就在於此。可其實，不無聊的人里也不缺少瘋子。
無論在什麼地方，三米多的身高總是會讓很多人的視線聚集在他的身上，卡亞·卓走進這座城市的時候，巡城的士兵們就立刻盯上了他，的確，這樣大的塊頭都不看，那自己巡邏半天找的是什麼？
「你就不能戴上那個藝人面罩，那些凡人的眼神讓你很得意還是怎麼的？」卡亞·卓實在是太高大了，所以每次人們總會下意識忽略他身旁那個乾瘦的老人。
「那怎麼可以，我們是，恩，用一個時髦的詞來說，叫，革命者，我上次在北邊聽已一些凡人說的，對，我們是革命者，將要扭轉這個不正常的世界，我們是高大光輝的，怎麼可以遮掩自己的形象，只有強盜們才要那麼做。」卡亞·卓揮舞著手，熱情洋溢地似乎自己在做一場演講宣言。
「好吧，好吧，對了你說卡薩這次搜索我們的巫師里有沒有十三環的？」老人伸出自己僅剩的一隻手摸了摸謝頂的腦門，他之所以轉換話題是為了防止自己這個不正常的首領繼續下去，哦，天哪，卡亞·卓總能在任何時間任何場合，把自己代入到一幕幕歌劇的主角里，然後，荒誕地唱起台詞，天知道他是半巨人還是精靈。
「絕對沒有。」半巨人肯定地說。
「不是說十三環水銀議會的高層全部衝動了嗎，卡薩連個十三環巫師都沒有，那還叫什麼『十三環』議會。」
「卡薩有十三環的巫師，只是水銀議會裡沒有而已，不然我怎麼敢帶你們去，只要沒有十三環巫師，我自信能.……」
「你上一次的自信我弄丟了一隻手。」獨臂老頭一聽這話就來氣，他伸出自己的斷臂，平上臂中斷的地方，肉已經如同一個瘤一樣長成團狀，「那個老血族下手太狠了，我這隻手完全接不回去了，而且為了驅逐裡面留下的東西，你知道我疼了多少天嗎？」
「還好切得整齊，不然留個骨頭茬什麼的在外面我可不敢看，太噁心了。」卡亞·卓點點頭。「你說什麼？！」老頭掏出一把金屬扳手，使勁地砸在卡亞·卓的——膝蓋上。
「沒，我只是覺得奇怪，你不是煉金大師嗎，可以裝個機械手臂啊，我們上次在深淵裡見到的那個惡魔領主，那隻機械手臂你不是羨慕很久了嗎？」卡亞·卓趕忙護住自己的膝蓋。
「你的腦子裡除了歌劇，還能裝下一點生活常識嗎？」老頭一隻手掄動扳手也累。
「不能，歌劇是我的一切，它們是那麼美妙，深沉。」半巨人伸出一隻手，作嚮往狀。
老頭不發一言，默默地朝前走。卡亞·卓趕忙追上去，「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不裝呢，我覺得你要是裝上那個一定可以在歌劇里充當我的管家角色。」
「你把頭讓我砸一下我就告訴你。」
「你當我傻嗎，不可能。」
「那個伊芙怎麼還不來？」
「說了她不叫伊芙，叫以夫·喬，她把自己父親的名字倒過來作為自己的名字。」
兩個傢伙說著往前走一段距離，然後就遇上了一夥人，領頭的正是穿著兜帽大衣的小個子，老實說這一伙人的造型實在奇特，這裡是帝國中部，時間是夏天，不說卡亞·卓奇高的個子，就說簡單的，以夫這些人全部把自己蒙在斗篷里，他們本身當然不怕熱，可這不會死明擺著告訴別人自己有問題么。
不遠處，一個騎在馬上的金髮青年驅趕著自己的馬匹想要靠近，可是剛走到近前，那個小個子身後的一個穿斗篷的傢伙抬頭看了他一眼，他的馬匹立刻受驚地跌倒在地上，要不是他手腳快提前跳了下來，估計這下就要摔得不輕了。
「你好，你沒事吧。」一隻強壯的大手將他扶住了，那只是真的很大。既然對方還算有禮貌，那自己沒法發火。「沒事，我是威爾爵士。」
「卡亞·卓，你好，爵士，我能問一個問題嗎？」這個高大的人友好地朝威爾笑了笑，態度極為和善。
「好的，你可以。」
「您知道這附近哪裡有個叫白圖·格里高的老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