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魔王的啟臨
肖恩迷惑了，陷入慣常思維的人類或許可以很輕鬆地思考這個問題並給出可能的回答，可肖恩確實迷惑，他不是半巨人或者巨人，也不是龍類，也不是翼人，他連人類都不是，血族有自己的世界觀，種族至上的他們很少去思考社會的構成問題，至於這個世界的好壞？那和他有什麼關係？
他甚至不能理解半巨人的這種想法，改變世界？他很想問面前的半巨人，巨人作為遠古的種族，早已隨著神明的時代一起落幕，他甚至連自己的族人都不一定能看見了，為什麼還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一份子。如果血族凋敝到了如同泰坦這個種族的樣子，肖恩可能任憑世界毀滅都不會多看幾眼，更別提思考這個世界的未來了。
「你說的好壞是指什麼？」肖恩想問得清楚些。
「這個位面所有的智慧種族，從龍族與精靈到最平凡的人類全部，應該怎樣存在，我在過去無數年的歷史中，所能尋找到的最好的狀態也就是三百年前，那一次聖戰中這個世界的樣子了，可畢竟不能總依靠戰爭的死亡來促使和平，那樣的代價太過於殘忍。」肖恩心想，你剛在卡薩搞出來那樣的事，死掉的無辜者何止上十萬，一座這個時代最為繁華的城市之一就生生變成了地獄的投影，現在又在這和自己這樣的小人物談論殘忍的界限。果然喜歡在比自己地位低的人面前裝模作樣不只是人類的壞根性。
半巨人沉思了一瞬，然後開口：「你能描述一下你所看見的時代嗎，我曾和上個時代的一位占卜師討論過他所看見的未來，他能窺視的未來並不久遠，可那裡依舊是各種矛盾的聚集體，我想知道你看見的什麼。」
「恩，大概是一百年後。」肖恩低下了頭，半巨人坐在椅子上的高度可以正好直視肖恩的雙眼，他微微低下頭，確實是思索的樣子。然後突然，卡亞·卓看見面前的這個實力低微的血族眉毛挑起，露出了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人類統治了世界。」
「那些蟲蟊，怎麼可能！」以夫脫口而出，而其他人雖然沒有開口，但是臉上的神色也是顯然地並不相信。這種事情讓他們怎麼相信？
「我數數，這裡有幾個傳奇階，一、二、三、四——」肖恩豎起手指頭一個個點過去，「我相信你們這些人，站在這間屋子裡的這些人，花上一百年的時間就一定可以殺光人類這個種族，但是，我所看見的世界里，人類卻是佔據了這個社會的主流，與其說是力量，我覺得吧，倒不如說是文明上，他們卻是領先了我們，他們——。」
伸出一隻手按住肖恩的肩膀，卡亞·卓搖了搖頭，他也是不信的，「這個問題我其實也沒指望能從你這得到答案，但你這個描述，雖然荒誕了些，我還覺得有點意思，一個弱勢的種族突然能夠佔據優勢，這裡面必須要發生一些其他的事情才行，好了，我們走吧。」半巨人站了起來，示意身旁的同伴們和他一起離開。
如此乾脆地動作突然讓肖恩生出了一種被輕視的侮辱感，他以為自己因為實力的低微就在這裡說謊嗎？「等等，我給你們看樣東西。」他叫住了在場的人。
「恩？」卡亞·卓回過頭。肖恩把自己手上的白色大槍放到了半句人的面前，「這把槍械上的技術領先了這個時代近半個世紀，但我說，其實它是借鑒人類社會的技術，並且，它其實並沒有完善你們相信么？」
老恰西湊到近前，自己看了看這把槍，能夠打傷卡亞·卓這樣的半巨人，並且是握在像肖恩這樣實力差勁的小血族手中，這樣威力的武器可沒有幾件，他早就好奇了，「可是，凡人的鍊金術只是取得了地精的一點微末水準，現今的他們甚至連包炸藥都做不出來，你的意思難道是說，他們只是花了一百年的時間，就學習了地精幾千年的機械科技？」老頭仍然覺得這是一件可笑的事。
「還超出了。」肖恩淡淡地開口，「我的這把武器受限於材質的問題，而且沒有很高規格的子彈配合其實也只是一件製作精良的玩具，可逆想想一下，這種玩具一旦擺脫使用者魔力層次的制約，變成普通的凡人也能隨意使用的道具，那麼，這個世界會發生什麼？」
「那不可能！」老恰西堅定地反對，他不得不反對，一旦那成了事實，一旦那樣的一天到來，自己這樣的所謂煉金大師豈不是要被輕鬆超越？這是一種對於自身價值的否定，任何人都不可能輕鬆接受。
「所以我才說，人類佔據了世界，因為像這樣不可能的事情，他們做成了一百件一千件，乃至一萬件。」肖恩扣動扳機，一陣青煙從槍口飄出，並非特製的子彈，只是單純由肖恩注入的魔力構成的光彈打在了半巨人的胸口，卡亞·卓這次依舊沒有躲，可這發子彈只是發出一聲輕音，就像一枚啞炮，連卡亞·卓的皮膚都沒打破就碎成了光點。
「它甚至打不破我的油皮。」卡亞·卓撫了撫那裡。
「那你覺得它的威力怎樣，這樣的槍我一年能做一把。」肖恩轉了轉白色大槍的木質槍托，手指間順著那裡刻畫的紋路一點點移動。
「很可怕。」半巨人沉默了一會，然後這樣說道，「它能殺死任何傳奇以下，只要命中要害。可是難道人類就憑著這玩意就能站到我們的頭上？」
「我先前說了，他們還有其他機械科技上的突破，巫師的浮空艦，人類們也能獨立製造，而且，他們把巫師的這種東西發展得更加可拍，拋棄了一切其他功能，純粹為了殺傷力和速度而創造的浮空艦，在不降低任何威力的情況下，同時將體積縮小到原本的百分之一，那樣的東西，你們覺得他們能製作多少，反正，那數字不小就是了。」這樣的對話儼然從卡亞·卓的社會進程的討論轉換成了肖恩的人類威脅論。
「可巫師們還有禁咒。」以夫開口了，這個銀髮的雌性總能抓住別人想不到的方向，是啊，巫師們還有禁咒，遠古至今，鍊金術從來就不是巫師們的追求，那只是探索的路途中被巫師的輔助手段而已。
「人類也發明了自己的禁咒，那種禁咒效果倒是很單一，但威力嘛，你們在卡薩製造的事端，他們只要花半個魔法時，按下幾個按鈕就可以了。」肖恩攤開兩手，笑的很燦爛。
卡薩的那次事件，恰西丟了一隻手臂，摩斯直接成了近三百年來死掉的第一位傳奇階，整場事件波及兩個位面，共死亡的傳奇階位者上十位，雖然是被更高層次的亡靈君主與跨出傳奇階位的老巫師帕格斯姆搞出來的，但是，被肖恩說成人類的簡單遊戲，「這未免也太看得起那些短毛猴子了吧。」
「如果真像是你說的這樣，那麼那個時代，我們還有可供存在的空間嗎？帝國呢，精靈和龍族呢？」卡亞·卓提出了一個問題。
「值得慶幸的是，人類們在空間上的研究進展很慢，他們還沒有穿越次元位面的技術，所以，你們不是看到巫師們的那個避難所了嗎？」肖恩指的是那處半位面，「那個時代的我們，除了長得和人類相像的，其他的種族都縮進了半位面里。」肖恩用了「縮」這個詞，因為一旦人類再花上一百年，兩百年——這是可以預期的，掌握了空間的奧秘，那麼，等待他們的除了被逼到角落裡，也就只有躲到其他的位面了，肖恩知道，人類從來就不是一個願意和別的種族和平共處的群體，他們連自己內部都不願意。
「呵呵，那麼也就是說，只要再過一百年，我們就得靠和人類長得像才有資格活在這個位面了？荒謬！」老恰西笑了出來，如果不是親眼看見，肖恩自己都覺得自己這些話很荒謬。
「本來我該說，誰又知道歷史真正的走向呢，但是，我所知道的歷史不可改變的定律，確實已經讓我開始擔心了，所以我們要從現在開始做準備。」肖恩認真地說道。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們該準備什麼？」老恰西好笑地問道。
肖恩再次扣動扳機，「還有什麼，殺光人類啊。」末了，他補充了一句，依舊是很認真的語氣：「最起碼要殺掉八成以上，這樣最簡單也最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