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神魂
夢緣重新拎起兩個袋子,走到銀承身前,輕輕放在他麵前的玉桌上,並對他輕聲解釋道:“這是昏侯師兄的乾坤之術,有著百般妙用,你看。”
夢緣將白布袋子的袋口打開,示意銀承向內看去,發現裏麵竟如同有著另一個空間一般。雖然袋子變小,但內裏依舊是大量的憶惜慢,未有縮減!
我.……去!
銀承心中一陣震驚,他不禁對夢緣開口問道:“這乾坤之術.……我能學嗎?”
在銀承希冀的目光中,夢緣略帶惋惜的搖搖頭,她輕聲歎道:“且不提此術高深莫測,就算術法易行,但.……你是天生無法修行的。”
聽到此話,銀承心中不禁感到一陣失落。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聽到類似的話語了。
第一次,自是從小師弟那裏聽來的。
而如今.……
銀承轉頭看了一眼滄澤,可對方隻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唉.……
銀承微微歎了口氣。
看來……自己是真的無法修行了。
宿主放心!
你還有我呢!
有本係統在,這些所謂的修行之術,不要也罷!
在聽到係統的這番話語後,銀承心中不禁升起一道暖意。
也是!
不管怎麽說,我的條件最起碼也要比前身更好一些!
以後有的是變強的機會!
反正老子也死不了!
想到此處,銀承精神一振。他向兩隻袋子伸出雙手,同時向上一提。
隨後……
銀承默默看著兩隻紋絲不動的袋子:“.……”
怎麽還是這麽沉啊!
這什麽乾坤之術啊!!
不會隻縮小體積了吧!!!
要不要這麽坑啊!!!!
正當銀承心中氣急時,始終靜默著的銀諾忽然起身站起,她對著銀承柔聲說道:“哥哥,讓我來吧。”
嗯?
銀承轉頭看向銀諾,隻見她重複著銀承先前的舉動,一雙玉手分別放在兩隻袋子之上,向上輕輕一提。
兩隻重量非凡的袋子,竟被她就此輕而易舉的提了起來!
銀承猛然瞪大雙眼!
我去!
詭末就是不一般啊!!
天生神力啊!!!
在驚愕過後,銀承低頭看向桌麵。
那裏,還靜置著一隻青舊水袋。
正是先前在馬車上時,滄澤為銀承強行從昏侯那裏留下來的那隻水袋。
滄澤伸手指了一下青舊水袋,他對著銀承說道:“這隻水袋裏還有些澈清漣,你也同樣拿著吧,多多益善。”
銀承點了點頭,他獨自將青舊水袋拿在手中,隨後他對滄澤猶有心疑的問道:“那……師尊,我們就走啦?”
滄澤默默的點了點頭。
昏侯依舊在低頭閱書。
雲圖手提玉壺,它對著銀承友好示意道:“望二位一路順風。”
銀承對其點頭致意道:“多謝。”
隨後在夢緣的帶領下,銀承與銀諾緩步走到客棧門前,並一同停了下來。
“唉……”夢緣注視著銀承的麵容,微微歎了口氣,她輕聲說道:“此去一行,不知何時才能重新相遇。但這畢竟是你師尊所決之策,我也無法多加阻擾。”
“另外.……”
夢緣轉頭看向銀諾,肅穆而道:“詭末之身萬萬不可暴露!切記!”
銀諾一手提著一隻袋子,她隨之點了點頭,示意已將此事記住。
隨後夢緣伸手指了一個方向,並對著銀承輕聲說道:“一直沿路朝這個方向走,就可安然離開這裏。至於之後如何決策,便交由你自身決定了。”
待夢緣語盡,銀承微微抿了抿嘴唇,並默默點了點頭。
隨後與夢緣的目光注視下,二者向著她先前指示的方向沿路走去。
沒用多久,銀承與銀諾的身影就被林灌所阻攔,消失在夢緣的視線之中。
夢緣站在客棧門口處,她怔怔的望向二人離去的方向,口中忽而喃喃說道:“性情更變,記憶消卻,但.……”
夢緣袖子一甩,從中突然飄出一樣事物,穩穩落在滄澤麵前。
正是銀承先前曾使用過的玉質圓鏡!
而在鏡麵之中,竟完整映照出一副麵容!
銀承之麵!
即.……銀承這幅身體的麵容!
夢緣轉過身子,她緩步走到滄澤身側,安坐下來,並指了指玉質圓鏡,對滄澤繼續輕聲說道:“於夢魂鏡中,神魂未變。”
“他……還是無為。”
“隻不過……”
“唉……”
夢緣輕輕歎息一聲:“不知為何,竟改名為銀承了……”
滄澤默默注視著夢緣口中的夢魂鏡,未有任何言語。
昏侯抬頭瞥了一眼夢魂鏡中的畫麵,隨後他再次低下頭去,靜默閱書。
這時,滄澤懷中長劍所包裹的舊布忽而延伸開來,不斷扭曲纏繞,化作一張與滄澤無異的布質麵容!
巫嶺!
它同樣向夢魂鏡中看去,同時低聲喃喃道:“一次血獄之行,竟帶回一位化靈詭末,還發誓要相伴一生.……”
“滄澤.……”
巫嶺轉頭向滄澤看去,突然開口大笑道:“你可真是收了名好弟子啊!哈哈哈哈!”
然而滄澤對巫嶺的話語卻如同未聞一般,他隻是默默注視著夢魂鏡中的銀承麵容,不發一言。
巫嶺頓感一陣無趣,它轉頭看了看桌上空無一物的玉碟,隨後對夢緣問道:“這次的儲備都給那小子拿走了?一點都沒剩?”
夢緣對雲圖招了招手,同時輕聲回道:“就隻剩下這些澈清漣了,你省著點喝。”
巫嶺先是飲了一大口雲圖遞來的壺中水,在愜意的舒了一口氣後,它才對著夢緣有些不滿的說道:“這些東西對那小子又無用,至於都給他嗎。”
夢緣微微搖了搖頭,她頗有些無奈的說道:“或許多食用一些,沒準就能重新喚起無為的記憶。而且……”
“滄澤可就這麽一名入門弟子啊.……”
“唉……”
在聽聞此話後,巫嶺不耐煩的徑自說道:“滄澤,滄澤,你這說來說去,到底是繞不開滄澤。世間男子多了去了,非得在這一塊破木頭上吊死!你缺不缺心眼啊!”
夢緣俏臉一紅,她憤憤的拍了一下巫嶺的腦袋,對其微嗔道:“用你多嘴!”
巫嶺對夢緣的舉動沒太過在意,它轉而朝著昏侯大聲說道:“老頭兒,還讀死書呐!看了這麽多書,有沒有個能幫你師妹分憂的法子啊!”
昏侯頭也未抬的淡淡說道:“世間學問道行,老夫所習,不過百無足一而已。目前所得,自是無解。”
“切!”巫嶺不屑的唾了一聲。
這時,滄澤將目光移至巫嶺身上,並對它問道:“無為失憶之事.……”
可沒等滄澤問完,巫嶺就自顧自的搖頭說道:“別想了,就連憶惜慢和澈清漣都無法恢複的異狀,你問我也沒用。”
在想了想後,巫嶺又補充了一句:“至少目前是這樣。”
“這個問題,或許……隻能靠那小子自己去解決了。”
“就像他曾做過的事情一樣。”
巫嶺又飲了一口澈清漣,隨後才它淡淡說道:“締造奇跡麽……”
“他最在行了。”
在聽過巫嶺的話語後,夢緣忽而對滄澤輕聲恍然道:“滄澤,你讓無為與銀諾出行,難道也是為了這一點?”
滄澤緩緩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沒錯。失憶之事,以及化靈詭末,不論無為此舉為何,但都絕不可能是就此匿於無夢客棧,亦或一破廬中。”
“相比之下,出行之遊,自是要好的多。”
“可……”夢緣不禁對滄澤有些擔憂道:“可萬一銀諾詭末之身暴露,或無為此行遇險.……到那時.……”
“那時麽……”滄澤眼神一陣恍惚,他低聲喃喃道:“若真到了那時,所行之事,早已即定。”
滄澤轉頭看向夢緣,他麵容一動,對其微微笑道:“就像你們曾所做過的事情一樣。”
“我亦是如此。”
與此同時。
客棧遙遠處。
木灌叢林中。
銀承與銀諾沿著夢緣所指的方向默默行走著。
二者,相顧無言。
直至過了一段時間後,銀諾忽然對銀承輕聲問道:“哥哥,我還需要用黑巾遮麵麽?”
“嗯?”銀承如同才回過神來一般,他怔怔的看向銀諾的麵容,隨後快速點頭說道:“還是遮一下吧,不然.……”
沒等銀承說完,銀諾身上所著黑衣就變幻開來,向外延伸而去,化作一張漆黑麵巾,幾乎將麵容全部遮住,隻餘一雙明眸展露在外。
銀諾眨了眨眼,她對著銀承問道:“這樣可以麽?”
銀承愣愣的看著這一幕,隨後他點頭說道:“嗯,很好。”
之後銀承再次看向前方,默然走著。
在看到銀承這幅樣子後,銀諾不禁微微一愣,但她還是連忙跟上前去,與銀承並排而行。
在又過了一會兒後,銀諾忽然轉頭看向銀承,對他再次開口輕聲說道:“哥哥,你的頭發……”
“嗯?”銀承隨即停下腳步,他伸手向後腦摸了摸,向下摸索而去,直至腰部。
在確認頭發沒有任何異樣後,銀承轉頭對銀諾疑惑的問道:“我的頭發怎麽了?”
“嗯……”銀諾有些猶豫的說道:“略微顯得有些雜亂。”
“哦?”銀承甩了甩腦袋,長發隨之飄舞起來,紛亂而飛。
好像……是有點亂。
銀承看向銀諾的腦袋,她的頭發雖然同樣也長至及腰,但都被一根根細小的黑繩綁起。
既顯清秀,卻又不失柔媚。
銀承一時不禁失了神。
好美……
可.……
為什麽.……
這時,銀諾身上黑衣忽而又延伸出一截,她仰頭對著銀承說道:“要不我也幫你把頭發綁起來吧。”
“哦。”銀承的思緒又一次被打斷,在怔神過後,他對銀諾點頭說道:“簡單點就行。”
“好噠。”銀諾立即將手中的兩個袋子放在地麵上,使得草地微微凹陷下去。隨後她歡快的走向銀承身後,十指豎直,伸進銀承茂密的發叢中,一點點將雜亂的發絲捋順。
銀承手提青舊水袋,靜靜的站在原地。
在銀諾的溫柔施弄下,銀承隻覺整個腦袋都透氣了許多,雙眼不禁愜意的微眯起來。
陽光微灑,青鬱蔥蔥。
十指纏繞,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