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一發不可收拾
夏老爺怒視夏磊，「下河救人，還是家法伺候，你自己選！」
夏磊，「我寧願受家法，也不親她！」
夏老爺兩眼冒金星。
後面夏夫人已經兩腿一蹬昏了過去。
虧得丫鬟扶得及時。
本來簡簡單單的是一件事，就是推許兒下水，夏磊相救，再親親摟摟製造輿論，到時應家不堪輿論重負，將許兒嫁進夏家。
可是現在，牽扯進來這麼些不相干的人。
要命的事，她親眼看見跳下去救兒子的老態只在水面撲騰了兩下就沉了下去。
頓覺大事不妙，大事不妙。
許兒身在水中，並不能將水裡發生的事看得真切，不過看岸上眾人的反應，十之八九不是英雄救美。
試圖立直身子，仰頭張望。
果然，她瞧見一個滿頭白髮，一臉皺紋的老態在水中奄奄一息，心想，這是趕的什麼時髦，老太太下水，英雄救美？？！但有一轉念，這接二連三跳下河的人莫不是想救她的吧！
心尖一顫。
加速雙鬢滑動前行，游向老太太。
待靠近了，腦袋一嗡，老太太當真溺了水。逐不再多做猶豫，拖住老太太的腦袋，將其鼻孔和嘴巴露出水面，然後奮力往岸邊去。
然而，事與願違。
游到一半，老太太醒了。
人在感到為難時刻總不能合理思考，老太太的第一反應就是可勁兒的撲騰，力氣還很大。
許兒想安撫她，想跟她說沒事，她會救她。
可話沒說出口，就叫老太太一個「降龍十八掌」理所應當的拍在了臉上，臉都沒被拍麻了，視線瞬間模糊，耳朵里全是隆隆的水聲。
這——就是救人的下場。
許兒這回是真的溺水。
到底吸進去的河水不如喝進去的河水香甜。
朦朦朧朧的若隱若現的，她感到有人在拽她的手臂，托著她的腦袋，將她從水中拎出水面，那人在說「許兒，許兒，你看看我，看看我……」許兒模糊的回答，自以為回答得很清楚，實則一個字都沒吐得出來。
緊接著，她感到脫離水面，有人橫抱著她。
給她渡氣……
……
殷墨初等人匆匆趕到河邊的時候，應許兒已經被救上岸。
同來的還有縣衙的衙役。
縣衙派了幾個水性好的衙役前來相救。
索性來得及時，將前後相繼跳下的水的百姓都救了上來。
岸邊的呼喊聲瞬間轉為哭搶聲。
落水者的家屬紛紛抱住自家人，拚命搖晃。
田河邊上，頓時哭天搶地。
好在一番檢查之後，並無人傷亡。
許兒漸漸蘇醒，一口河水噴出，糊了蕭辰一臉。
她醒來后望望四周，看到好多百姓都用「灼熱」的目光看著她，她心想，適才在水裡的時候聽到有人喊活菩薩，又回想起在藥鋪門口的時候，她被圍觀的百姓稱為活菩薩，那麼這些看著她的人，八cd是想搭把手相救的。
略略把前前後後想了一遍。
這貨果斷做出可憐狀，瑟瑟發抖，還抖得很有節奏。
蕭辰忙脫下自己濕噠噠的衣服招在許兒身上，將她摟著更近，道：「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
許兒繼續發抖。
並用害怕恐懼的眼神掃向圍觀百姓，道：「有人故意推我下水。」聲音不大，卻剛好叫四周人聽得清楚。
四下靜了一靜。
緊接著有人道：「是誰狼心狗肺推我們的活菩薩下水。」
「是呀，差點就沒救上來。」
「官人你可要為我們的活菩薩做主啊！」
「我，我瞧見……是個男孩兒，還有一輛馬車，當時便覺著蹊蹺，那馬車怎麼靠湖邊這麼近.……」
眾人拾柴火焰高。
有一個人說便有十個人說。
一時間田湖邊再次亂作一團，人人都說要為「活菩薩」討回公。
官人上前瞧瞧許兒。
容顏似曾相識，細一看，果然是月前在太古鎮上賣蛇舌草，賑濟百姓的應家人。
因對眾百姓道：「各位放心，必不能叫好人蒙了冤屈。」
少時，一個男孩兒被推出人群。
推他的人，道：「姑娘落水的時候我就在茶樓喝茶，親眼看見這男娃拉著姑娘，跑到田湖的缺口處便撒手跑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
有說瞧見的，也有責備的。
男孩兒絞著手指，把頭埋得很低。
官人問他，「怎麼回事，如實道來。」
男孩兒咬唇，拿髒兮兮的雙眼看看許兒，好半響從袖子裡面摸了一錠銀子出來，環顧四周，走到夏家面前道：「這銀子我不要了，我求求你們不要打我。」
夏家人，「.……」
夏夫人半身不遂倒在丫鬟手裡，捏著帕子指著男孩兒，道：「休得血口噴人，我們什麼時候給過你銀子，根本就是你一派胡言！」
男孩兒很執著，雙手托著銀子伸到夏老爺跟前，道：「我沒有胡說，銀子不要了，我不知你們的目的是要將那姑娘推下河去，要知道的話，我怎麼也不會收下銀子的。」
周邊再次炸開鍋。
從一開始的質疑，到指責，再到咒罵。
「應家不過來太古鎮上開個藥鋪，夏家就這麼不待見。」
「何止不待見，是想毀了應家。」
…….
夏老爺的臉黑到不能再黑。
臉皮發麻，腦子發憷，手腳僵硬。
他死活都沒想到男孩兒會被拎出來，當著眾人的面說出背後實情，真真把夏家架在了火上。
「你胡說！」
夏老爺口齒生硬，怒氣衝天。
男孩兒抖了抖，繼續把銀子托著。
又有百姓道：「孩子是不會說謊的，官人您必要還應家公道。」
夏老爺老臉煞白，悔不該當初，應該在夏磊拒絕下河相救的時候就離開此地，不該心存念想，想通過其他方式來製造夏磊和應許兒之間的輿論。
而夏磊，早在男孩兒被揪出來的那一刻，提著半干不濕的衣服躲回家去了。
許兒看百姓的情緒被調動得差不多。
掙扎著從蕭辰懷裡起身，走到夏老爺跟前，道：「求求你放過我們應家，當初因為退親你就沒給我們應家留什麼活路，如今更狠，竟要置我於死地……」
硬生生擠出兩滴眼淚，紅了眼眶。
這一下徹底激起民憤。
推推嚷嚷定要官人給夏家定罪不可。
夏老爺嚇得腿軟。
眼睛里驀然只剩下黑壓壓的人群，和破口大罵的嘴臉。
官人試圖控制局面，卻根本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