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耳墜
她想著過去繁華的東西惹人眼,便從靈箱中弄了個設計極為簡單的耳墜。
她又不是沒腦子。
上回在蘇凌的畫舫上,她不難看出蘇凌眼中的疑惑。
他本就是做珠寶的,她還是不要再金銀首飾上過於彰顯自己,有時候過於才華橫溢,未必是件好事。
可她哪曉得,已經盡她所能的不張揚了,她耳朵上的耳墜還是扎進了蘇凌的眼球。
「許妹妹這對耳墜……難不成也是妹妹自己設計的?」蘇凌道。
許兒摸了摸自己耳朵。
心想,她該說是,還是不是呢?
耳墜就是簡單的翡翠,外加墜子。她瞟了瞟蘇凌身後新柔耳朵上的墜子,同樣簡單,遠看幾乎是一樣的款式,因道:「不,是在樂陽城裡買的。」
「哦?」蘇凌眯了眯雙目,往許兒身邊靠了靠。
又道:「上面的鉤針很細,這樣細巧切光滑的真是不多見,敢問許妹妹是在哪裡買的?」
作死,這男人可真難琢磨。
靈箱出來的東西,她怎麼可能說編就編出個購買的地址。
許兒悶口茶。
直勾勾的看著蘇凌,道:「不記得了。」
蘇凌保持著臉上的微笑。
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是離許兒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許兒覺出哪裡不對勁。
他知道他是想近看她耳朵上的耳墜,可是——這裡畢竟不是2017。未等她反應過來是不是2017,蕭辰先就先反應過來。
在蘇凌離許兒的側臉還差十厘米的時候,許兒明顯覺得左邊忽來一陣毫無章法的風,耳邊有紙張在空中被打亂的聲音,余光中一個不明飛行物,不偏不倚的向他們中間砸來。
下一秒。
許兒覺得自己肩膀被一雙修長的手推了一下,呼嘯而來的賬簿便從他們之間飛了過去。
咣當砸了地上。
虧得蘇凌躲讓的及時,不然定砸在他臉上了。
錦繡堂中靜了靜。
好像誰都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一般。
田靜突然道:「是我不小心手滑了,不是故意的。」
許兒和蘇凌卻同時看向了蕭辰。
剛才賬簿被扔過來的那個力道,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不是田靜扔的。
「蕭辰,你怎麼回事!」許兒道。
蕭辰不說話,他直直地走到蘇凌和許兒身邊,先撿起地上的賬簿,然後理所當然的收走了許兒和蘇凌面前的茶水點心,道:「響午時間過了,我們還有生意要走,請蘇公子馬上離開。」
「……」
許兒拽住蕭辰的手臂,道:「你故意的是吧!」
蕭辰並不言語,繼續手中的事。
田靜忙忙解釋,「是我,是我,許妹妹誤會了,蕭辰哥哥沒有要趕蘇公子走的意思!」
許兒目光全在蕭辰身上,根本沒有把田靜的話聽進去。
她拽著蕭辰的手不放,道:「有本事砸賬簿,沒本事說話!」話音剛落,下一秒,她人就被蕭辰拎著進了後院。
「他占你便宜你看不出來!」
許兒像只貓一樣被蕭辰拎著,腳尖剛剛能著地。她一隻手捂住后脖頸處蕭辰的手,另一隻手捏著拳頭往蕭辰胸口扔,道:「他佔不佔我便宜和你有半毛線關係,你放我下來!」
蕭辰真怒了。
連拖帶拎的把她弄進了房間裡面,將她按在軟座上,道:「和我又關係!你且在房間里呆著,把耳墜摘了!」
許兒,「……」
他憑什麼這麼霸道!
偏偏這樣的霸道觸發了她叛逆的心的。
他越不讓,她越要。
……
外面,錦繡堂中。
田靜和憐香一起頻頻向蘇公子道歉。
蘇凌卻泰然得很,好像一點沒有被擾到一般,繼續搖著畫扇,道:「無妨,無妨,不說是無意的么?」
田靜和憐香齊齊抖了抖。
貴人是不能從表面看的,他們的內心誰也摸不透。
因為被砸賬簿。
蘇凌沒有在錦繡堂繼續呆下去。
他回了自己的金銀閣,讓新柔泡了壺涼茶,送到他經常閑坐的亭子。
外頭夏光正好。
他悠閑的向後半仰著上本身,微微閉上雙眼。
腦海中閃過的是蕭辰、許兒還有田靜的畫面。
不難看出田靜愛慕蕭辰,而蕭辰中意的卻是許兒,可許兒呢,她愛慕蕭辰么?誠然,蘇凌沒看出來,或者極為不確定。
但不管許兒對蕭辰的感情怎麼樣。
蕭辰幾次三番的攪亂他和許兒的獨處時光,卻是歷歷在目的。
蘇凌揚起一隻手在眉宇間按了按。
睜開雙眸,眺望波光粼粼的湖面,折射出來的微光靈動的灑在他英俊的面孔上。
許兒,許兒……
會設計成衣,會織布別人織不出的布匹,小小年紀有這麼有商業頭腦,前面和殷墨初的親事被攪黃,她也未曾出現一般閨閣女子的脆弱,還有之前的簪子,現在的耳墜。
她說是買的,卻記不得賣家在哪兒……
想到這裡,蘇凌再次揉了揉眉心。
這個姑娘,她一定有秘密。
上次的淡水珍珠根本就不是世面上能買到的,別說是樂陽城,就是放眼整個大梁朝都沒有此等質地的淡水珍珠……
她一定不只有秘密這麼簡單。
「少爺,殷公子來了。」是新柔,她微微彎下身在蘇凌耳邊道。
蘇凌眉頭略緊,又很快鬆開,道:「恩,請你進來。」
殷墨初踏進涼亭。
他,看上去再無過往的風度和俊朗。
依舊好看的臉上多了幾分滄桑。
他在蘇凌身邊坐下,兩人沒有之前的歡聲笑語,只有彼此對彼此短暫即逝的凝視。
「你對許兒是真心?」殷墨初道。
這話語出突然,蘇凌卻像早就料到一般,笑笑,道:「墨初,你覺得我沒有真心?」
殷墨初淡淡的喝口茶,沉口氣道:「你知道我的意思。」
蘇凌目光從殷墨初身上一掃而過,道:「墨初,放手吧,我瞧那妮子早不記得你是誰了,你卻為伊消得人憔悴,又有何趣?」
殷墨初嘴角抽了抽。
他重複自己剛才的話題,道:「真心,是,與否?」
意思是二全一。
他今日過來必要一個答案。
蘇凌搖動畫扇,垂在脖頸後面的烏髮隨著揚起的清風,有幾縷絲絲緩緩的揚在半空。
良久,他一字一句道:「是真心。」
殷墨初似乎料到了這句話,卻沒料到他會回到得這麼肯定,這麼走心,道:「既如此,青樓這種地方就不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