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浮生一夢（7）

  崇禎十四年冬天

  南月國城破，天燼國聯合盛寧國出兵百萬大軍殺到都京洛城，百萬鐵騎一夜之間踏破城門。天燼國太子楚晚舟帶領五十萬軍隊一路直逼南月皇宮，所到之處…伏屍百外，流血千里。

  旌旗獵獵，戰鼓雷鳴，滿地的鮮血，染紅了整個皇宮。

  只見天地之間白茫茫的一片，雪花紛紛揚揚的從天上飄落下來，四周像拉起了白色的帳篷，遠遠望去，這一座座深紅的宮殿像嵌在雪地上一樣。

  南沽月被侍女拉扯著要下城牆，她一仰起頭，便有無數的雪

  花裊娜到發上、睫上、唇上……

  她粉色華衣裹身，外披紅色斗蓬，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挽迤三尺有餘，三千青絲用髮帶束起，頭插蝴蝶釵，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薄施粉黛，整個人不再有公主的尊貴，反而狼狽。

  城牆之上，她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將領寒光一閃，卻是又是一刀砍到南月國的士兵。

  血紅色的腥味彌散在死寂片刻又喧鬧的白雪之上。剛剛消散的哀鳴和劍影又在風中綻開，堆積的殘體猙獰而可怖，濃重的氣息讓人幾乎窒息。此刻，南月的余兵都已隕半。

  兩邊陣前對峙著的頭領疲憊而決，南月已是血流成河的慘烈和劫難。太子寧晚舟坐著馬上舉起弓箭，數不清的兵影簇擁著他的輪廓。

  他身旁一男子出聲：「投降的人皆可不殺，不菅是官員、士兵、宮女…！」

  「傳本宮令！南沽皇族一個不留。」寧晚舟不滿的看了一眼身旁之人。

  沈墨一身黑色鎧甲鎮定自如，對於太子寧晚舟的話孰是無睹。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稜有角的臉俊美異常。身高約莫一米九左右，他很高大，外表看起來好像放蕩不拘。

  「太子！做人留一線。」

  寧晚舟發狠道：「你懂什麼？斬草不除根，吹風吹又生，本宮做事從來就不會給自己留後患。沈墨！你知道為什麼你表哥比你強在哪？因為他沈肅狠，對自己狠，對別人也狠…他不像你這般優柔寡斷。」

  沈墨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他望著琉璃瓦的重檐屋頂，朱漆門，同台基，捆綁住了多少位歷代君王，引得王朝顛覆的國…就這樣滅亡了。

  這便是戰爭。要維護的始終是帝國的利益，卻又有多少人想過那些新鬼煩冤舊鬼哭的場景。恐怕，那些主導戰爭的人是不會想的吧。

  他像是察覺到什麼，側過臉抬頭銳利的看向南沽離所在的城樓…

  侍女一驚，立馬將斗蓬戴上掩住倆人的面容。南沽漓被侍女拉下梯的那一瞬間，她雙眼凝望著那馬上之人恨的雙目充滿血絲，卻狠狠的沒有閉上。

  寧晚舟對著背後的軍隊撥劍：「本宮的兄長，你們的天燼五皇子，他就死在南月長公主南沽漓的手上。今日，本宮定讓她百倍償還。誰要是捉住一個南沽皇族，封官加爵，給本宮殺！」

  五十萬鐵騎跟著他，無數馬蹄踐踏在青石地上，空氣中充滿了煙塵。

  黑亮垂直的發，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唇，稜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整個人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狠戾。

  這便是亡她國的天燼國太子…寧晚舟。她發誓，這張臉她南沽漓至死也不會忘記。

  「泌心！你放開我，我父皇和母妃還沒走，還有阿景，他們怎麼辦。」南沽離哽咽，她甩開帖身侍女的手，要往回走。

  泌心再也忍不住抱頭痛哭：「公主！你要是對得起皇上和皇后，你就回去送死。」

  南沽漓的腳就立在了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