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江南

  聽說，小九姑娘在那天下午發了一場高燒，而故家少爺則一直在旁寸步不離的照顧著她，而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尊稱小姑娘為故家少奶奶，當然一切對於寂涼來說只能是聽說，反正現在一切也與她無關，不是么。 

  破天荒的，老爺竟派人尋她一道去江南，說是尋到了風家現任家主──青夜的下落，目前似乎在江南發展勢力，江南勢力是最為可怕的，因為那裡最為富饒，是所有人都為眼饞的一塊地盤，更有甚者傳言道：得江南者得天下。寂涼知道的，故家和風家終是需要了結的，二者不能相存，縱然，老爺和青夜都是其中的受害者，在江湖上從來沒有冤冤相報何時了這個說法，因為最終都會結束的。 

  而之所以，故成風一直沒有在江南發展勢力，是因為對他來說江南是個不能污染的地方，不能讓黑暗與血腥臟染的地方，一直以來他也阻撓著其他妄想佔據江南勢力的人，所以那江南才呈現一片祥和的景象，而他現在也不能讓他得逞，因為那裡埋葬著他故家上下一百八十人，也埋葬著他童年最美好的記憶。 

  其實，這次行動故成風本是不打算讓寂涼一塊的，他不想讓她受傷，不想讓她再雙手沾滿鮮血，可他自從命人彙報了寂涼最近的生活，他便再也坐不住了，因為他並不信是寂涼將小九推入湖中的，她的眼睛很澄澈，那裡面很乾凈什麼都沒有，而那小九一看就知道不是簡單的女孩子，而他一直知道她的，她從來不是這樣的人,但，那又為什麼要承認呢，不是喜歡安兒么，那個傻子。安兒也居然看不出來，果然還是個孩子，而他也並不想留她繼續和安兒他呆在一起，不想讓她獨自面對他們倆，他不想讓她受傷。而心存私心的想要和她，一起回自己兒時的故鄉，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小時候一直有個心愿，便是和自己心愛的人一直生活在那裡，就算僅僅是乘著這次機會回去看一看也好。 

  「值得么？」故成風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突然很想聽到她的答案。 

  「鉿？」寂涼竟不知老爺為何突然問這麼個問題，睜大的雙眼似乎有些不明所以。 

  「沒甚麼。」故成風看了又慢慢的閉上了雙眼。 

  本就安靜的車廂一時間又陷入了沉默，兩人坐在一輛馬里車處，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假寐，似乎這樣才不那麼尷尬。 

  ── 

  就這麼過了許久，馬車漸漸停下，寂涼緩緩睜開了右眼，右手慢慢掀開了帷裳，果真是江南么，好美。寂涼突然覺得自己的言語有些匱乏，只見那一抹方堤，一湖秀水，還有那一株垂柳，眯起右眼，依稀可見些許人在水邊飲宴，寂涼不禁輕輕讚歎道：「好。。。。。美。」 

  「這，便是我的故鄉。」 

  寂涼聽到老爺突然說話，臉便不受控制的轉向老爺，右手還撐著帷裳：「這是老爺的故鄉？」 

  「嗯。」 

  這個地方真好，不僅僅是因為這裡風景的美好，而是那個人的故鄉，以後就算自己離開了故家，也有可以有所歸依。寂涼都想好了，故家很好但，不是自己最終的歸處，若是有一天自己對故家毫無用處了，便離開那裡，雖然她捨不得，但總會有那麼一天的，不是么。現下好了，居然知道了此處是老爺的故鄉，以後自己便可以生活在此處，那樣離老爺也會更近些。 

  愛上了一個人，便是愛上了一座城。 

  ── 

  兩人遂下了馬車，行了沒多遠，便見一群孩童圍著一個教書先生在那湖水旁，咿咿呀呀的，可那教書先生的聲音卻一字不落的傳到他們的耳朵之中。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那扎著小辮的孩童來回晃著頭，也咿咿呀呀的和著先生念書，是啊，現在剛好是晚春時節，風景剛剛好。 

  ── 

  故成風和寂涼就那麼一前一後的走著，突然故成風便停了下來，寂涼冷不丁撞上了老爺的後背，寂涼摸了摸隱隱作痛的鼻頭，急急的開口道：「對不起，老爺，寂涼。。。。。。。並無意沖犯。」 

  故成風似沒聽見似的，呆愣了一會，寂涼看不見他的表情，以為老爺生氣了，有些小心翼翼的開口道：「老爺？」 

  就在寂涼拍自己腦門責怪自己的時候，就聽老爺緩緩出聲：「原，今日便是那上巳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