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三章 被錯過的人（完）

  「佩寧，你來了。」紀存善的眼睛通紅，顯然是剛才才哭過。賈佩寧坐在她身邊，「存善姐，怎麼了？」紀存善不是愛哭的人，應該是出了什麼大事兒。紀存善緊緊的握著賈佩寧的手，「佩寧，存希，存希他犧牲了。」


  什麼！賈佩寧現在腦子嗡嗡作響，什麼叫紀存希犧牲了，他答應了她要回來的，他說要親手送她新年禮物的，他說他們還有好多個新年的。賈佩寧反握住紀存善的手，「存善姐，你瞎說什麼呢！存希哥好好的，他怎麼會有事呢！他說他回來我們就結婚的！」


  紀存善的眼淚忍不住又掉下來，「我知道，佩寧，我們都不願意相信，可是存希的屍體都找到了，他手上還握著你們訂婚的戒指。」這一下賈佩寧是真的受不來了，她面色蒼白，一下子暈過去了。「佩寧，佩寧……」


  賈佩寧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她夢見春節那天紀存善給她說存希犧牲了，你說多麼可笑。她醒來，「……媽。」賈媽媽連忙把她扶起來，賈豐瑞遞過一杯溫水，賈佩寧溫順的喝掉，「爸爸媽媽，哥哥，你們怎麼都在這裡？」她環視一眼，這裡並不是她的房間，「媽？我怎麼會在醫院？」


  賈媽媽側過臉，悄悄的抹掉眼淚。賈爸爸嘆一口氣，「佩寧呀，你要堅強。雖然存希去了，但是你也不要做什麼傻事兒，我們那麼多人還愛著你呢！」


  賈佩寧握著的杯子直直大掉在地上，「爸，你說什麼呢！」原來不是夢，她的淚泛濫泛濫。賈豐瑞也紅了眼，他輕輕抱著賈佩寧，「佩寧，紀存希犧牲了，你要好好的。」


  賈佩寧掙脫他的懷抱，「你們都在胡說什麼，存希哥只是出任務了，他會回來的。他會回來的，我還沒有成為他的新娘，我們還沒有去看高山和大海，我們還有許許多多的春夏秋冬沒有走完！你們都出去，你們都出去。」


  賈家三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走出病房了。不一會兒，房間里就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賈媽媽流著淚撲在賈爸爸懷裡，「你說存希這孩子，好好的怎麼說沒就沒了，我們家佩寧這缺心眼的孩子，以後可要怎麼辦呀！」


  賈佩寧始終不相信紀存希已經死了，她每天都盼著紀存希回來，她的生活看似朝氣實則是剩下心裡的信念支撐著她。一周之後，她親眼看見紀存善的『遺體』，即使全身被燒焦了，那人手裡還緊緊的握著他們訂婚的戒指。賈佩寧一下子失了魂，「不會的，不會的，存希不會死的，我的存希怎麼會丟下我呢！不會的……」她握著戒指，不相信的看著那個人，可是事實就在眼前，她的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滑落在賈家人和紀家人的心裡。


  紀存善不忍心，她已經失去了弟弟，她不想再失去佩寧。她忍住眼淚，「佩寧……」賈佩寧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存善姐，你說那個不是存希對吧，不是我的存希對吧。」紀存善含著淚，點點頭，「他，他不是存希……」


  紀存希的葬禮之後，賈佩寧將兩杯戒指一起穿在紀存希送她的項鏈上，每天正常的上下班。賈媽媽看見女兒的樣子，多次欲言又止，只能自己悄悄的抹眼淚。


  她還有愛她的家人，她不能讓他們難過，她的存希她自己來守護就好了。午夜夢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濕了的枕巾多少次又被她枕干，所有輾轉反側的夜用來思念都不夠。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看雲水漂流，看落葉被帶走，又是一年冬天。賈佩寧剛下班，站在道路旁，看見一對情侶走過，她忽然就放聲大哭起來。曾幾何時，她的存希也是這樣用身體給她遮風擋雨。


  她將手伸出來，看著雪花在她手心融化，指尖一寸一寸變涼，這一刻她深深地知道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一個人能給她暖手，沒有人會抱著她說那是他的全世界了。


  賈佩寧蹲下來，自己擁抱住自己，為什麼她忽然覺得好冷，所有的美好都留在那年冬天了。存希，你在哪裡？她，好累……


  「佩寧。」那在耳邊響起過無數次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她遲疑的抬起頭，「存希。」她以為是幻覺，她站起來，想伸手觸摸，又怕向以前一樣，她剛碰到存希，他就不見了。賈佩寧貪戀的看著那一張臉。


  紀存希嘆一口氣，大步走上前來，抱住她。「我回來了，佩寧。」


  片刻，賈佩寧才伸手回報住他，「存希，你活著，真好。」她將臉靠在紀存希的胸前，嘴角勾起微笑，淚濕了紀存希的前衣。


  「抱歉，佩寧，我回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