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錄取通知書寄到B市的家裡,法律專業,孟鐺鐺也是滿意的,只要不上高數課,她就都滿意,她已經不想再看見數字和符號了,光想想就頭皮發麻開始脫髮。
開學如期而至,孟鐺鐺還沒有來得及見谷禕,她們一群大一新生就被拉到了郊區的軍訓基地。現在的孩子在家都是嬌生慣養,孟鐺鐺更是這類人中的戰鬥機,剛從大巴車下來,就因為暈車抱著大樹嘔吐,難受得背著旁人抹眼淚,同宿的兩個女生扶著她到的軍訓宿舍。
一看宿舍,孟鐺鐺真的是彷彿飛來的一個大鎚子砸在了天靈蓋上,一個四十幾平的大房間里,擺了無數的上下鋪,好幾個班的女生都住在這裡。她坐在自己的床位上,也不收拾,看著大家都在忙碌的整理內務,她還是很不情願的跟著動起手來。
教官突然吹口哨集合,大家慌忙地往訓練場跑去,她和剛才扶她的兩個女生趙瑾和孫平喬一邊跑一邊往臉上抹防晒霜,結果遲到了,被教官逮住當眾劈頭蓋臉一頓訓。第一天據說還不會訓練太狠,就這強度,一幫小姑娘就已經叫苦連天,往後的日子還怎麼熬下去。見識了食堂冷冰冰的饅頭和齁鹹的豆芽菜,浴室里兩三個女生公用一個淋浴噴頭,孟鐺鐺的情緒處於崩潰邊緣。趙瑾她倆好不到哪裡去,但是也只能安慰自己兩周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互相催促趕緊收拾洗漱睡覺吧,不然一會就熄燈了。
孟鐺鐺覺得自己身上骨頭都快散架了,皮膚髮癢被蚊子咬了好幾個大包,靠著牆神情獃滯,突然她手在牆上摸到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回頭一看,她差點當場心梗而死。她竟然摸到了一隻中指那麼長的壁虎,嚇得她臉色刷白,同宿的女生們也都花容失色,趕緊叫來輔導員。孟鐺鐺也顧不上丟人了,嚎嚎大哭地出宿舍給谷禕打電話。
:「谷禕,我要死了,我肯定會死在這裡的,你就要沒有女朋友了。」谷禕這咋一聽還不知道發什麼事,孟鐺鐺直哭著話也說不利索,安撫了好一會兒才明白是軍訓鬧的,晚上又真正見識了動物世界里的軟體爬行動物。
聽著她哭得這麼慘烈,谷禕心裡也不好受,好生安慰:「好啦,好啦,不哭了,不就是不想軍訓嘛?那咋們就不軍訓了好不好?」
:「你,你就知道站著說話不腰疼,我爸媽都提前說好了,這次,這次讓我好好磨練一下,不會管我的,你能有什麼辦法,我只能一個人在這裡受折磨了。」孟鐺鐺說話一抽一抽的,臉都哭花了,癟著個嘴。
:「我用什麼辦法,你就別管了,乖,你現在就回宿舍睡覺,明早醒來,你就能離開那個鬼地方了。」谷禕心想早知道她對軍訓應激反應這麼大,就該在開學時就提前幫她辦好免訓。
宿舍熄燈了,教官在催促孟鐺鐺趕緊回屋睡覺,她是不太信谷禕的話,想著未來水深火熱的日子,她眼淚又快控制不住。垂頭喪氣回到自己的床位上,孫平喬遞給孟鐺鐺一個冰袋,壓低聲音跟她悄聲說話:「鐺鐺,給你一個冰袋,不然這麼熱肯定睡不著。快點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孟鐺鐺帶著哭聲說了謝謝,蜷著身子,不知是白天太累還是她哭累了,她沾枕頭就睡過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趙瑾她們把還在呼呼大睡的孟鐺鐺搖醒,拽著她去洗漱。等她們回到宿舍,發現輔導員正在宿舍焦急地找孟鐺鐺。
:「孟鐺鐺,你收拾一下你的東西,有通知說你不用參加這次軍訓了,你身體不好應該跟我們老師提前說的,萬一出事了我們擔不起這個責任。」
:「誰的通知啊?」孟鐺鐺也是摸不著頭腦,她也沒給爸媽訴苦啊?難道真是谷禕來接她了?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剛接到學校的通知,你趕緊收拾好跟我走就是了?不軍訓還不高興?」輔導員看她昨晚上鬼哭狼嚎地折騰了大半夜,現在反倒又不著急了。
在全宿舍羨慕的目光下,孟鐺鐺快速地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把零食和防晒用品都留給了趙瑾和孫平喬,說會在外面為她倆祈禱少遭罪。
輔導員將孟鐺鐺交給了另一個男老師,跟她叮囑:「孟鐺鐺,這是學生後勤部的老師,他會開車帶你出去的。」
後勤部老師開車把孟鐺鐺從軍訓基地送到學校門口,在車裡孟鐺鐺遠遠就看見谷禕雙手插兜站在路邊,清晨的陽光灑下來,瞬間谷禕的形象在她心裡偉岸了不少,也不知道谷禕知道自己女朋友用偉岸兩個字形容自己,會不會高興?
在跟老師道完謝之後,谷禕一手領著一身髒兮兮軍訓裝的孟鐺鐺,另一隻手還得拖著她的行李,往家裡走。
:「孟鐺鐺,你這包里都沒裝啥東西嘛?你是去軍訓還是去度假?」谷禕看著包里就兩件衣服和幾瓶護膚品。
:「帶了,帶了好多零食,就留給我同學她們,有些不想要的我剛剛出來就扔垃圾桶了。」
現在的孟鐺鐺可沒有了昨晚上那股委屈尋死覓活的勁了,說話聲音都愉悅動聽,谷禕看著孟鐺鐺的長頭髮上都有灰,一縷一縷的打結,心裡哭笑不得。小朋友是不知道,為了讓她不哭鼻子不軍訓,她學校領導是凌晨六點就膽戰心驚地接到了電話,立馬通知軍訓基地的老師把孟鐺鐺毫髮無損地送回來。
他們一進屋,孟鐺鐺就衝進衛生間,看見鏡子里的自己,驚恐得發出刺耳尖叫。
:「啊·······救命啊,我好醜,我好醜。」
隨後孟鐺鐺開始給谷禕列清單,要買的東西一大堆,面膜,身體乳,各種女生用的小玩意,牌子都給他列好了,打發他趕緊出去採購,救人如救火,將他推出家門。自己把臟衣服丟進洗衣機,進浴室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