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谷禕在孟鐺鐺暫住的小公寓里,跟yumi大眼瞪小眼,自從他進門,這隻長毛胖貓就對他哈氣,看起來很討厭他的樣子。
:「為什麼你要養這麼個長毛怪?你要是孤獨寂寞,可以找我啊,我家的床隨時歡迎你。」谷禕看著屋子裡貓毛滿天飛,他已經打了好幾個噴嚏了。
孟鐺鐺立馬為yumi抱不平:「它不是長毛怪,它有名字,叫yumi,多可愛啊。成姐姐出國前就把它送給我養了,本來以為可以跟著我享福的,結果陪著我顛沛流離。」她遞給谷禕一瓶奇奇怪怪的紅色飲料,然後抱起yumi放回到貓窩裡。
谷禕嫌棄地看了一下紅色飲料,山楂草莓汁,聽這個名字他就開始牙酸,這種東西是人喝的嗎?不知道生產廠家是不是都已經倒閉了。
:「你冰箱里就沒有礦泉水嗎?可樂也行。我不喝這種玩意兒。」
孟鐺鐺不耐煩地轉身拿杯子接了杯自來水給他。不耐煩地說:「沒有礦泉水,只有自來水,將就喝吧,反正死不了。谷先生,勸您少喝可樂,喝多了你就真的只剩口嗨了。」
吃了癟的谷禕只好自己去冰箱看看有沒有能喝的,只有一罐快臨期的可樂。
:「你大老遠來這裡總不能是來找我喝礦泉水的吧?」看著在冰箱里翻找的谷禕,她眼神飄忽不定。
谷禕喝了一大口冰可樂,太渴喝急了,還打了個嗝,跟她解釋道:「我之前也找人在跟你哥這個案子,最開始我還以為這事跟我爸有關,結果我爸根本就不知道,這才發現秦家早早接手了這事。我也試圖去插手干預過,但是秦家跟我家是井水不犯河水,不好輕易對立,秦家老爺子,就是於陸正的老岳父,我爸見到他都得是客客氣氣的叫聲老哥。再加上於陸正現在跟秦家的三女兒已經結婚,更是沒辦法拿他怎麼辦。這世界上沒有誰比我更想弄死於陸正。」
:「所以說了這麼多,我哥還不是要替那種敗類坐10年牢嗎?你們這些人就那麼不把我們這些小螻蟻放在眼裡是嗎?」孟鐺鐺鄙夷地看了一眼他,把火全撒他身上。
谷禕不僅不生氣,反而嬉皮笑臉地糾正她:「你哥可不是小螻蟻,小螻蟻哪配專門派個辦案小組下來。」孟鐺鐺生無可戀地感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都晚了,我只恨自己沒有用,什麼都幫不了我哥。」
:「你幫不了,我可以啊。」谷禕挑了挑眉,嘴角上揚。
:「剛才你還說你拿他沒辦法。」
:「拿他是沒有辦法,可是現在這案子結了,秦家可就拿我沒辦法了。我會想辦法逐漸給你哥減刑的,最後再緩刑,不過這十年刑期,他自己怎麼也得在裡面挨個兩三年。你的目的是讓你哥出來,而不是送於陸正進去。當然了,我也不是白幫你的,在孟禾安坐牢這兩三年,你必須要跟我在一起,我到哪兒,你就得跟到哪兒,對我三從四德,給我洗衣做飯,懂了嗎?」
孟鐺鐺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爸媽以前跟你們家可是對頭。你和你爸不應該對我們家應該趕盡殺絕嗎?」
:「你不懂這些名利場的規則,你父母從來都不是我家的死對頭,他們不過是各為其主。再說他們選擇自我了結就是為了保下你們兄妹。」孟鐺鐺耷拉著腦袋,放空不知道在想啥。谷禕又趕緊補了一句:「你可得快點考慮,我耐心有限的。」
:「好,我答應你。」孟鐺鐺並不太相信年輕的谷禕現在手裡有那麼大權利能讓孟禾安減8年刑期,但是她現在別無選擇。
:「我餓了,你這兒也不像有飯可吃的樣子,走吧,出去吃飯。」這都下午五六點了,谷禕看她今天還沒吃一口飯。
:「你自己吃吧,我還得收拾東西跟你回去。」孟鐺鐺現在是一點胃口都沒有,腦子亂糟糟的,感受不到飢餓感。
:「這可不行,等會吃完飯,你就陪我回酒店拿行李,今晚我就住這裡了。剛才我看卧室的床也挺大的,我們兩個人睡肯定不擠。」
:「我這裡這麼小,根本沒地讓你住,你不是還嫌棄yumi嗎?」
:「住酒店不得花錢?你可想清楚啊,我今晚不住這兒,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的話,我明天上午可就不帶你去見孟禾安。」一聽谷禕說明天能帶她去見孟禾安,孟鐺鐺一下子來了精神:「真的?你不能騙我。」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谷禕湊到孟鐺鐺跟前,鼻尖都快碰到她的臉頰,曖昧地說話。孟鐺鐺臉色一紅,趕緊逃到卧室換了身衣服出來,準備出去吃飯。
在門口時,谷禕又想起了什麼,壞笑著看著孟鐺鐺說:「你知道我住的哪個酒店嗎?就是你當初千方百計勾引我的地方。」孟鐺鐺送他兩個字,「流氓」,「砰」的關上門,趕快跑進電梯里。
一大早,孟鐺鐺就把谷禕沙發上拽起來,催促著他趕緊出門。他們早早地來到看守所,因為才判決,孟禾安還沒有來得及送去監獄服刑。
上一次去到看守所是去見媽媽最後一面,這次又是去見哥哥,孟鐺鐺想起溫敏最後絕望空洞的眼神,心裡就難受,趕緊趁人不注意抹眼淚。谷禕看見了也不說破,只是打點好一切,讓她一個人進去見孟禾安,他在外面等著。
在見到孟禾安的那一刻,孟鐺鐺大哭控制不住激動地衝過去抱住他。孟禾安用戴著手銬的手溫柔地將妹妹的眼淚擦去。哭笑不得地說:「都這麼大的人了,還哭得跟個小花貓似的。哥哥這不是好好的嘛,來,讓我好好看看我們小公主是不是又漂亮了。」
:「哥,你瘦了好多,他們是不是對你用刑逼供了?」孟鐺鐺哭哭啼啼地問。
:「別瞎說。」孟禾安呵斥了妹妹一聲,抬頭看了看監控。又溫和地跟她說話:「鐺鐺,現在爸媽都走了,哥哥也不能在你身邊,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按時吃飯,生病就去醫院,要是遇到什麼麻煩就找文煦姐姐,我以前拜託她多關照你。」
她點點頭,眼神堅定地承諾著:「哥,你放心吧,文煦姐姐人特別好,我們也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到時候我們就一起在老家照顧外公晚年。」
:「你個小傻子,別操心我的事了,別讓人欺負你就阿彌陀佛了。」孟禾安消瘦見骨的臉上洋溢著好久不見的笑容,疼愛地摸了摸妹妹的頭。
:「對了,哥,你知道是於陸正害的你嗎?那些借款公司全都是他的,擔保也都是假的。」
孟禾安瞭然地點點頭:「嗯,後期我就知道了。苦於沒有證據,他做事一向心思縝密,也怪我太自負,錯信他了。」
:「那你還讓他來接我?」孟鐺鐺一直就想不通這事,哥哥總不會蠢到把自己交到一個壞人手裡。
:「因為當時那個情況,我不清楚誰會對你下手,但是於陸正肯定不會傷害你,我知道他一直都喜歡你,最起碼能護你到孟家的風頭過去。」事實確實也是這樣,當時孟奇和溫敏相繼離世,孟鐺鐺連最基本的生計都沒有妥善安排,保不齊周家就能對她斬草除根,於陸正是害孟禾安的背後主使,但是他也在儘力護孟鐺鐺周全。現在孟家的事已經過去一年了,所有都歸於平靜,孟鐺鐺也能正大光明地生活著。這麼看來證明他的做法沒有錯。
探望時長有限制,孟禾安跟孟鐺鐺沒說上幾句,便有人進來催促孟鐺鐺離開。孟鐺鐺抱著孟禾安哭著不肯撒手,倒弄得看守所的工作人員不知所措,還是孟禾安主動輕輕推開妹妹。叮囑她:「鐺鐺,又不是見不到了,下次來看我,給我帶些書,這樣我在裡面也好打發時間。」她這才戀戀不捨地放開哥哥的手,目送他被帶回監室。
谷禕看著哭得滿臉淚痕還止不住抽泣的孟鐺鐺踉蹌走出來,眉目一皺,他們兄妹又不是見不著了,至於要哭成這個模樣嗎?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來哭喪的,這話谷禕肯定是沒膽子說出口的。
:「別哭了,下個月你還可以回來看孟禾安的。」
:「你懂什麼?坐牢又不是你?」孟鐺鐺討厭那些些高高在上的人,可以隨意安排別人人生,連帶著看谷禕也不順眼又拿他撒氣。
:「那我去坐牢,你也會這麼哭我嗎?之前你也為我這麼哭過嗎?」
:「你是誰?又不是我哥,我哭你幹嘛。」
谷禕不自覺捏了一下手關節,心想不如讓孟禾安就在裡面待夠十年,她不是愛哭嗎?這樣她也能多哭幾十場。人心之歹毒,誰能勝過他谷禕。
不過明面上他可就不是這個態度了,安慰悲傷的孟鐺鐺:「別哭了,眼睛又腫得跟個青蛙一樣。好啦,我們快回去收拾東西,不然趕不上下午的航班回B市了。」
孟鐺鐺癟著嘴,仰著頭小可憐般地問他:「你能去跟人說說,讓我再進去跟我哥說會兒話嗎?
:「不能,趕緊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