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孟鐺鐺第一天上班，頭天晚上就把要穿的衣服和鞋包挑好，在網上看了好幾個職業妝教程視頻，興奮到半夜都睡不著，這導致她第二天早上也起不來床，谷禕叫了她三四次，她才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暈頭轉向差點摔倒。等她一番捯飭完，時間已經來不及吃早飯了，拿了幾片吐司和果汁在車上吃。
谷禕開著車，趕上北京早高峰堵車了，往日里他為了避開堵車，都是提前十來分鐘出門，他瞧了瞧副駕上吃早餐的孟鐺鐺，搖搖頭感嘆她必然不可能早起十五分鐘的。
：「能吃飽嗎？等會到公司樓下再買點。」看她把吐司邊都撕掉扔垃圾袋了，總共沒拿幾片，到嘴裡的估計就那麼幾口。
：「我們公司，中午十一點半過了就能吃午飯了，所以早餐少吃點。」
：「那下次犯胃病，你自己去醫院吧。」
孟鐺鐺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對著車上的鏡子，拿出化妝品開始補妝。
：「孟鐺鐺，你是去當實習律師，化那麼好看你是想去相親嗎？還有你那個鞋跟那麼高，不怕崴腳？」今天出門他就因為她的高跟鞋念叨過她好多次了。
：「你懂什麼？我上次去面試，事務所的女生一個個都打扮得可精緻了，門面問題總要搞好。好好開你的車吧。」她又認真地塗了一遍睫毛膏，把剛才吃東西蹭掉的口紅補好。
谷禕拿不準自己今天的工作安排，不一定按時下班，囑咐孟鐺鐺：「下午我要是按時下班就來接你，如果我沒時間，你就自己打車回去，別給我去擠公交車。」
：「哦，那你努力準點下班吧。謝謝你哦。」孟鐺鐺對著谷禕咧著嘴故意假笑兩聲。
因為堵車的緣故，到公司樓下，距離孟鐺鐺的上班時間就剩十分鐘了，她趕緊拎著包，踩著高跟鞋風風火火地跑進寫字樓。谷禕在後面喊著慢點跑，搞不懂她上個班又不是當前台，至於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嘛，這下班還是得自己來接。
孟鐺鐺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氣喘吁吁，感嘆好歹第一天上班沒有遲到。旁邊的一個女孩子看她這麼急跑進來，笑著跟她打招呼：「以後晚幾分鐘沒事的，我們事務所打卡沒那麼嚴格。你是新來的實習律師吧？你好啊，我叫胡淼，是彭律師的助理。」
：「你好你好，我叫孟鐺鐺，多多關照。」孟鐺鐺喜笑顏開地回應著胡淼。
：「鐺鐺，你可長得真漂亮。我昨天就聽人事說這周要來一個長得特別漂亮的女孩子。有沒有男朋友啊？」胡淼看著彭律師還沒有來辦公室，有閑空八卦一下新同事。
：「有男朋友了。」她又尷尬地乾笑兩聲。
：「哎，看來我們事務所的單身漢們沒艷福了。」
兩人正閑聊，彭律師進了辦公室，看見孟鐺鐺在工位上，叫她來辦公室。
彭侖從書架上找了幾份案例報告遞給孟鐺鐺，跟她交代著：「以後就是我帶你，這裡是一些案例，你拿過去仔細看看。有什麼不懂的，在我不忙的時候再問我，至於公司其他的不懂的就問同事，比如剛才那個胡淼就行。」孟鐺鐺抱著一厚摞的案例報告使勁點點頭。
：「你進度也要快一點，不然沒辦法把新的工作交給你。好了，你先出去吧。」
孟鐺鐺依舊是點點頭，走出彭律師的辦公室，禮貌地帶上門。
孟鐺鐺剛進公司對工作內容不熟悉，坐在工位上看了一上午的卷宗，到了中午吃飯的點，胡淼熱情地邀請她跟大家一塊去樓下餐廳搭夥吃飯，這是最快融入新同事的方法。
寫字樓隔壁是個大商場，地下一層有各式餐廳，附近的白領中午都聚集在這裡解決溫飽，大多都是人均七八十的平價餐廳，高檔餐廳都在商場五六樓。
孟鐺鐺和胡淼他們一行四人，挑了家日式簡餐店坐下，各自點了定食，等餐的工夫，大家閑聊幾句。
：「鐺鐺，聽說你不是應屆生啊？」
：「對啊，我畢業之後因為家裡有事就耽擱了。」
另一個實習律師張琪趕忙接話：「我要是你，我就找個有錢老公嫁了，等你在這行待一陣你就知道了。累死個人。」胡淼看張琪那副諸事不順的神態，跟孟鐺鐺說道：「鐺鐺，你別聽她瞎扯，她就是最近相親相魔怔了。」
行政的小貞湊近仔細瞧孟鐺鐺的臉，八卦臉的問她：「問你個隱私問題啊，不過你可以拒絕回答。你整過容嗎？我們今兒一上午都在猜你到底有沒有整過。」孟鐺鐺打趣道：「還真沒有，下次我去整之前叫上你。」小貞在一旁哀嚎：「千萬別整，你夠好看的了。這老天可真沒天理，世界上美女這麼多為什麼就不能算我一個。」
正聊著，孟鐺鐺手機響了，是谷禕打來的。
：「吃飯了嗎？」
：「正跟同事在等上餐，你呢？」
：「剛散會，等下去食堂看看有什麼可吃的。」
：「我們公司樓下挺多好吃的，我剛看見奶茶店都好幾家。」
：「那就好，餓不著你就行，奶茶還是少喝，不然大晚上你又睡不著。對了，下午我還是來接你吧。」
：「好吧。」孟鐺鐺掛斷電話，午餐也上來了，大家繼續邊吃邊聊。
：「一看這就是男朋友不放心來查崗，換成我啊，我也不放心。」胡淼笑著調侃道。四人說說笑笑吃完午餐，閑逛了一小會兒，看時間也快到上班，買了奶茶回公司。
谷禕手裡的工作堆積得有些多，如果不利用中午飯的時間，他下午就得加班了，所以只能犧牲吃飯的時間幹活。秘書見他沒空，便從食堂打包了午飯送進來。也納悶最近也是奇怪，谷局是一到五點半就準時離開單位，一分鐘都不耽誤的，以前他在辦公室沒事也要坐到八九點鐘。
孟鐺鐺下午的工作仍舊是在看卷宗案例，彭律師下午外出見客戶了，沒有頂頭上司，她和胡淼自在了不少。不過聽胡淼說彭律師這人工作看起來嚴肅，但是私底下還是平易近人，只要工作上不犯錯，便不會找茬兒，不像隔壁金律師，動不動就拿手底下的實習律師開罵。
六點鐘一到，胡淼和小貞就來叫孟鐺鐺下班，像張琪這種手裡有案子在跟的，準點下班是不太可能了。下樓就看見谷禕的車等在路邊，孟鐺鐺跟胡淼揮手說再見：「我男朋友來接我，先走咯。你們回家慢點。」同事異口同聲：「羨慕你。我們還得擠地鐵回家。」
谷禕看上了一天班的孟鐺鐺還是容光煥發的，心想應該在新公司適應得還不錯。
：「看起來跟同事處得不錯嘛。」
：「她們都挺好相處的，中午還主動帶我一塊吃飯。」
他不禁哼了一聲：「帶你吃個飯就這麼高興了，那我回家還得給你做飯，也沒見你多誇我幾句。」
：「小氣鬼。」
：「不知道誰才是小氣鬼。家裡沒菜了，等會先去超市買菜。」
：「那多買幾桶冰淇淋吧，冰箱里連個小甜筒都沒有，你的生活真是貧瘠。」
：「還幾桶？你要開店嗎？」谷禕覺得這家裡不光是他要戒煙，孟鐺鐺還得把狂吃冷飲的毛病戒了，怪不得正餐吃兩口就飽，零食沒完沒了。
在超市，谷禕在生鮮區挑選，孟鐺鐺獨自推了個小推車去零食區裝得滿滿的回來。
：「把這幾大桶冰淇淋放回去，就留幾個小甜筒就行了。還有薯片只要兩包，其他的哪兒拿的放哪兒去。」谷禕無情地把冰淇淋和垃圾食品挑出來。孟鐺鐺護住自己的零食，大聲說道：「不行，我能吃完。」
：「我就是知道你能吃完，所以才叫你放回去。」在跟谷禕一番討價還價之後，孟鐺鐺保住了一桶冰淇淋，但是一次只能吃一個球。
實習律師前期的工作內容就是協助彭律師起草一些法律文書和會見當事人，像起草文書這類工作對於孟鐺鐺這種名校法律專業出身的不在話下，令她比較頭疼是會見當事人，特別是一些法律援助的案件，她常常同一句話需要跟對方講五六遍，對方才能明白是什麼回事，所以她回家都跟谷禕抱怨國民普法教育任重而道遠。逐漸進入工作狀態之後，孟鐺鐺的下班也不再能準點了，谷禕的交際應酬也越來越多，她也就是只能打車回家，買好菜坐等他回來。
初夏的晚上，孟鐺鐺將屋裡的窗戶都打開，晚風吹進來，她今天跟著彭律師去出庭，下班早，洗完澡坐在沙發上趁谷禕還沒回家，偷吃了一個冰淇淋，將電腦放在腿上接著工作，yumi在她腳邊安靜地趴著，時不時發出點聲響吸引她注意力。
應酬完飯局的谷禕回家，微醺著一頭扎進孟鐺鐺胸口，干擾她不能好好工作。
孟鐺鐺皺了皺鼻子，在他頭髮上嗅了嗅。嫌棄地說：「你又抽煙了？」
：「聞出來了？我回家前還特意喝了牛奶嚼口香糖，在樓底下吹了十幾分鐘的風。」谷禕抱著她不動彈，語調嗡嗡的，彷彿受了什麼委屈。
：「頭髮上的味道散不掉。」
：「我慢慢戒，行不行。這別人給支煙我不好不接著。」
：「不想聽你狡辯，既然今天你都抽煙了，那我也要吃個冰淇淋，快去給我拿個芒果味的。」谷禕走到冰箱翻看了半天，孟鐺鐺催促他快點，他空手走回到她面前。
：「冰箱里原本有7個冰淇淋，現在只有6個了。」
：「你居然數，太過分了。」孟鐺鐺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谷禕。
：「你這個小騙子。」谷禕捏著她的臉，彎下腰去吻她。沙發角落的yumi自覺地走開跳上自己的貓爬架閉上眼睡覺。
窗外又起風了，風吹過孟鐺鐺的肩膀，她的長發拂過谷禕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