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7章 暗夜星空

  那一刻，有什麼東西在葉秋兒心中開始生根發芽。


  她一再迴避的，現在成了避無可避，甚至成了自己的渴望。


  她在陰冷的地方生活，所以是那麼渴望他的溫暖，四目相對，他沒有任何的躲閃，坦然的讓她有些自慚形愧。


  葉秋兒嘆了口氣：「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又何必執著。」


  這一次，慕容灃也沒有再裝傻，他的語氣帶著討好和憐惜，像情|人間的喃呢：「秋兒，我知道你的生活不易，我也知道你一再拒絕我，是因為你的心始終沒有向我打開。這些都不要緊，我也不在乎，我只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愛你的機會。」


  葉秋兒啞口無言，她能拒絕那樣真誠的坦然的眼神嘛？


  那一刻，風是溫柔的，月亮是溫柔的，一切都溫柔的要命，讓她再也不復之前的堅|硬決絕。


  「雖然你沒有告訴我，但我知道，你已經開始了皇位爭奪戰。若你成功了，你就是襄國的皇上，你會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你身邊會圍繞很多很多的人，到時候我又該怎麼辦呢？我不喜歡跟別人分享自己愛的人，更不想你寵妃中的一個。」她的語氣很落寞，像在提醒他，又像在提醒自己。


  她以為，她這麼說，他會放棄的。


  沒想到，慕容灃的手卻更緊了。他終於明白，葉秋兒拒絕他的真正原因是什麼了。


  他的眼神從未像建在這麼堅定：「秋兒，我只愛你一個，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我的身邊也只有你一個人。如果我真的僥倖成功奪取皇位，我便從這一代開始，廢除選妃制度，一生只要你一個皇后。」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言之鑿鑿，葉秋兒知道，他是真的，也知道，他有這個決心。


  可還是搖了搖頭。


  她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世上有太多的事身不由己。


  「你願意，端妃娘娘願意嗎？文武百官會同意嗎？全國的百姓會怎麼辦？慕容灃，你想的太簡單了。」


  慕容灃卻笑了，笑容有些失望。他以為只要不顧一切，就一定會做到。


  可她始終都不相信，他可以為了她對抗端妃娘娘，對抗文武百官，哪怕對抗整個世界。


  慕容灃不再多說，有些事沒有發生，你永遠不會相信它存在。與其如此，不如看看最後結果。


  靜默，長時間的靜默。


  這個話題兩個人都默契的沒有再提。


  葉秋兒望著漫天星辰，告訴慕容灃：「你知道嗎？這裡很多星星都有自己的名字。你看那個北斗七星，那是牛|郎織女星……而那些群星也有自己的名字，你看，大熊星座，他們組合起來是不是很像個熊？」


  慕容灃一看，還真是。他靜靜的聽著葉秋兒跟他將一些，他從未聽說過的關於星星的故事。


  突然指著北斗星旁邊的一個小星星，轉頭問葉秋兒：「你知道那顆星叫什麼嗎？」


  葉秋兒搖了搖頭，雖然很多星星都已經被命名，但是還有很多星星是沒有名字的。


  慕容灃笑了：「那顆星的名字叫秋兒。我每次想她的時候，就會來看那顆星星。」


  葉秋兒也笑著，指著另外一顆星，以牙還牙：「那你知道它叫什麼嗎？它是灃兒……」


  兩人笑鬧著，歡樂的聲音傳出好遠好遠。


  葉秋兒每次回憶起來，都會不自覺地勾起嘴角。


  因為從那之後，她的人生里，這樣美好而單純的夜晚幾乎沒有再出現過。


  丞相府里，呂氏聽到葉天佑被關入大牢的消息，又吐出一大口血。她心急如焚的拉住呂治，哭求：「治兒，你一定要救救天佑，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他若死了，我就是到了九泉也放不下心啊。」


  呂治拍了拍她的手：「姑母放心，要救他很容易。我有很多江湖的朋友，到時候用個死囚把他換出來，神不知鬼不覺，定能讓他活下去。」


  呂氏聽後放了心，眼睛也閉了閉，她知道，現在這種情況，也只能先這樣了。


  可葉也不甘心：「就算出來，二弟也只能隱姓埋名的過生活，這跟死了有什麼分別？」


  呂治心裡掠過一絲厭惡，這葉總是一味的逼迫別人，也不想想事情弄到這種地步，究竟是誰幹的好事。若不是，他當著眾人的面喊他三表哥，他當時就能把人救出來。如今他自己把自己往火坑裡推。還要別人怎麼辦？

  能保住命就已經很不錯，還在嫌這嫌那，不過，當著呂氏的面，呂治終究不能表現的太過，只嘆了口氣：「為今之計，只能如此，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


  就憑他的本事，他當然可以讓葉天佑重新立起聲望，哪怕翻供也不是沒有辦法。


  可看到這對母女，他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疼，心裡別提多噁心了。


  只想趕緊把這些事都了解，然後趕快離開。


  呂治自負聰明，可現在他才知道，再聰明的人遇上豬隊友也是分分鐘被坑死。他現在就如同一個在水中游泳的人，被人拖住了手腳。


  就算有再厲害的招數也施展不開。


  敷衍了兩人幾句，呂治就匆匆從翡翠園裡出來了。


  離開了那屋的藥味，整個人都輕鬆了。呂治剛伸了個懶腰，就聽見一聲嘲諷：「郎中難道還怕病人？跟你的病人相處的不愉快嗎？」


  呂治抬頭，正看到在亭中賞花的葉秋兒。她靜靜地站在那，一雙眼睛彷彿利箭一般盯著他。雖然臉上沒有任何的憤怒，可他卻從她的眼中看到了徹骨的寒意。


  看來她知道，這一切的幕後主使是他。


  呂治保持著輕鬆的笑意，走了過去：「七小姐，還有心情賞花，看來心情挺不錯啊。」


  「是啊，看到該死的人馬上就要死了，我當然開心啦。」葉秋兒低頭掐起一朵漂亮的粉色牡丹，「你看，這是丞相府里特別漂亮的花，因為悉心照料，所以很早就提前開了。只是，這樣招人眼球，只怕也不償命。」說著，狠狠把那花踩在了腳底下。


  呂治還未開口，葉秋兒一雙眼睛便盯著他：「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卻忘了沒有破綻才是最大的破綻。你不是要幫助這對母親嗎？那我就讓你看看，他們是怎麼在你面前，一點一點被我弄死的。」


  呂治沒想到，她竟然一點也不避諱自己的想法。


  既然她這麼坦蕩，他也打開天窗說亮話：「好，那就讓我們好好來鬥鬥法吧。」


  葉秋兒嘴角劃過一絲鄙夷的笑意，看到水煙從翡翠園出來，便什麼都不再說，轉身離開了亭子。


  呂治有些納悶，這女人不會是來說兩句狠話吧？

  沒想到，剛轉身，就看見葉身旁的貼身丫鬟水煙焦急的喊：「不好了，大夫人快不行了。」


  什麼，呂治渾身一震，急忙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