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2章 遲來一步

  此時，城外官道上正有一匹快馬朝著襄國皇宮疾馳而來。而千里之外的馬車上，南宮扶辰正掀開帘子，不住的往皇城的方向望。


  有小廝勸慰：「殿下放心，解藥很快就能送到。您稍安勿躁。」


  南宮扶辰卻仍舊有些心神不寧，再三問他：「剛回到楚國就聽說皇叔跟雲國晏潯聯合要攻打襄國，這一路上看到的都是流民，都是燒殺搶掠，不知道襄國能不能保住。」他心裡的潛台詞是，就算是襄國保不住，慕容灃也一定要活著。只有把慕容灃救活了，葉秋兒才會跟他一起走。


  可是，派去打探消息的人陸續回來，竟然說襄國如今已經易主，雲國國主晏潯已經成功入駐襄國。這讓南宮扶辰十分的忐忑，他又派人去打探慕容灃的下落，由於戰事焦灼，派去的探子還遲遲未歸。


  可是南宮扶辰的心裡卻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南宮扶辰懷揣著紅蓮，一顆心總也放不下。那紅蓮其實在楚國也是非常稀有的。皇宮中其實並沒有，南宮扶辰為了把紅蓮帶回來，帶著人長途跋涉進入雪山，歷經生死。最終在雪山一個隱蔽的火山處看到了紅蓮。


  只是，火山的危險卻遠非南宮扶辰的想象。


  炙熱的氣浪鋪天蓋地，他剛靠近山口，幾乎熱暈過去。而那紅蓮長在火山內側的火眼之中，除了耐熱，還要有極高的輕功，踏著火炭似的石壁，躲過不時噴濺而出的岩漿，才能摘得紅蓮。若是期間稍有差池，就會命喪黃泉。


  南宮扶辰的武功不錯，只是在這極熱的地方，被熏得頭昏腦漲，眼睛都看不清前路。可是一想到，葉秋兒還在焦急等待。慕容灃的病不能拖太久，晚回去一刻，他就多一分兇險。想到此處，南宮扶辰也顧不得身體不適，強打起精神，施展輕功，飛了出去。


  眼看伸手就要夠到紅蓮，這時一股火浪衝天而起，南宮扶辰只覺得整個人都燒焦了似的，渾身使不上一點力氣。腳下一滑，朝熔漿跌去。只怕，待會兒連骨頭都不剩了。


  就在南宮扶辰閉目等死之際，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南宮扶辰睜開眼，看到從小跟著自己的暗衛一手抓著一條鐵鏈，一手抓著他。臉上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掉。


  南宮扶辰這才撿回一條命。只是沒想到剛一說話，南宮扶辰的手便往下滑了一分。空氣實在是太熱了，他們手掌間全是汗。他堅持不了多久的。


  「主子，您一定要保重。」


  南宮扶辰知道他想做什麼，可是這鐵索已經被火焰熏得發燙，恐怕撐不起兩個人的重量。他要把這唯一的生機，讓給他。


  「不要」


  「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主人，我生來便是為了替你去死的。以後沒了我，您一定要多保重。」


  就在南宮扶辰握上鐵索那一刻，暗衛毫不猶豫的鬆開手，跌了下去。


  火浪很快淹沒了他的身影，只留下一個淡淡的聲音：「主子，下輩子，我再做你的暗衛……」


  南宮扶辰的眼淚，瞬間決堤。他不是一個容易輕易掉淚的人，可是那暗衛是從小跟他一起長大的，他從沒想想到，武功那麼高強的人，會有一天比他先死。


  那是他第一次發出那樣撕心裂肺的嘶吼：「你回來，你回來」


  可是，沒有迴音。


  那次，他失去了左膀右臂，然後艱難的從雪山爬了回來，身子已經是遍體鱗傷，可是紅蓮卻好好的護在懷中。為了她，一切都只得。


  從楚國來襄國的這一路，南宮扶辰都十分的期待和忐忑。


  他不知道，再見面的時候回事什麼情形，只是，一想到看到他這一刻，南宮扶辰的心微微一動。這麼多天，他不知道為什麼，一閑下來，腦子裡竟然想的都是聽。初見時，他的裝傻充愣，之後又常常跟著她……當時，她的心全在慕容灃身上，只覺得他像一個圍著她嗡嗡打轉的蒼蠅，讓她不勝其煩。


  可是，他知道，最後她的心裡應該是有他的。


  否則，又怎麼會答應跟他一起會楚國呢。他不氣她食言，反而覺得這樣重情重義的女子實屬難得。


  這一路上，南宮扶辰都在默默祈禱，期望再不要有什麼變故。


  此時襄國皇城內已經一片狼藉，太監宮女死的死逃的逃，已經所剩無幾。因為襄國很快被攻破，所以很多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都成了階下囚。就連鎮遠大將軍也成了俘虜。晏潯一躍成了大梁新任國主。當然，現在已經沒有什麼襄國了，只有雲國。


  襄國的文武百官向來是沒有什麼骨氣的，當年皇上死了，慕容齊雀占鳩巢，他們都沒有太多反抗。如今也很快便接受現實，擁護起晏潯。反正不管誰做國主都是一樣。


  經歷了幾個月的波折，一切又恢復了平靜。這場硝煙彷彿一場不真實的夢。


  葉秋兒卻知道，終究是不同了。她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他帶走了她所有的歡樂和神采，只留給她一個空殼，讓她無所適從。


  晏潯把她安排在皇宮，便一直急著處理剩下的事。


  綺夢也是跟著晏潯忙東忙西，絲毫沒有休息的時間，兩個人是兩個大忙人，而阿青卻閑了下來。她想找葉秋兒談心，可是卻發現葉秋兒被關在一個院中，所有人都不許旁人踏入一步。


  阿青只好回去，等待時機。


  三個月轉瞬即逝，如今的襄國已經徹底成了雲國。大家都忙著登基大典的事，到處都是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好像那慘死的襄國舊主從來不存在一般。


  而城內的公子也開始轉而巴結起綺夢，


  綺夢不勝其煩，找晏潯撒嬌，晏潯卻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笑了笑：「現在城中秩序已經慢慢好了，他們沒有舊主，自然要來巴結我這個新主子。更何況，你是公主，又未婚，有道是窈窕熟|女君子好逑，你也趁此機會好好的挑一挑。」


  綺夢心中有些氣憤：「我要找的人，必須是文武雙全，而且是能配得上我的。」


  「我聽說，追你的人力有兩個就不錯，好像叫什麼段宸風，另一個叫什麼來著……你好好跟他們相處相處。若是挑好了，我給你們賜婚。」


  這幾乎讓綺夢氣的腸子都青了，她沒想到，自己為了晏潯立了這麼大的功勞，他竟然說這麼讓人傷心地話。也不知道是不是賭氣，綺夢立刻便道：「好，我現在就去找他們。我要去好好挑一下。」綺夢的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滴滴答答的往下掉。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傷心，自己的臉皮明明很厚的。可面對他，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是紙糊的，別人輕輕一碰就碎了。


  綺夢再也不想多說，轉身跑了。


  看著綺夢負氣離開，晏潯嘆了口氣。這段宸風與秦朗都是他剛剛提拔上來的官宦之子。而且長得的確不錯。也不知道綺夢為什麼就是不肯給人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