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5章 心滿意足
回無憂谷之後，素玉就病倒了。這一病，幾乎要了她的命。她每天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不知白天黑夜，也不知今夕何夕。
睡夢中，她又看到了那個杏衫女子。
她穿著一件火紅的嫁衣，端坐在床前，臉上未施脂粉，顯得極為憔悴。頭上的鳳冠也歪歪扭扭，搖搖欲墜。她望著門口，一雙眸子死水無波。
桌上的紅燭慢慢燃盡，天快要亮了。女子似是徹底死了心，逃出袖中的匕首，狠狠刺進了心窩。就在這時，房門被踹開，諸葛青雲看到眼前的一幕，幾乎站都站不穩。他奔過來抱住歪在床邊的女子，聲音顫抖的不成樣子：「十七，你醒醒，快醒醒……」
女子氣息全無，身子已漸漸涼透，那張絕美的臉上似乎還帶著遺恨和不甘。
諸葛青雲緊緊抱著她，像得了失心瘋。外面的打鬥聲越來越近，他卻恍無所覺，一直喃喃自語：「十七，都是我的錯……你一定不想理我，所以才假裝睡著了，對嗎？」
這時，屋外的黑衣人已闖了進來，各個拿著大刀朝諸葛青雲砍去。諸葛青雲卻眼皮都沒抬，仍絮絮叨叨的說：「我錯的那樣離譜，你應該不理我的。十七，你睡吧，我會守著你，一直守到你願意醒來那一天……」
「嘭」幾柄大刀在距離諸葛青雲不足三寸的地方，被悉數攔了下來。
胭脂以一人之力抗住重壓，大聲道：「公子，快帶十七姑娘走。」
黑衣人首領哈哈大笑道：「早知道一個女人就能讓他喪失鬥志，我們主公何須費那麼大週摺。這一次，她倒死的是時候。」
話音剛落，寒光一閃，幾個黑衣人瞬間被割喉，死於非命。
諸葛青雲收回軟劍，眼神狠辣：「誰說十七死了，她只是睡著了。」說罷，抱起十七走出了房間，隱進了夜色里。
胭脂看著眨眼間已成屍體的黑衣人，想起諸葛青雲那如羅剎惡鬼般滅絕一切的眼神，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
夢中的悲傷讓她感同身受，她心口疼的厲害，這時，遠處似乎傳來諸葛青雲的呼喚：「素玉，素玉。」
素玉睜開眼，正對上諸葛青雲焦急的神色。他不是一向冷冰冰的嗎？不，在她的夢裡，他是個會哭會笑有血有肉的大活人，可現實中的他，卻彷彿一具丟失了喜怒哀樂的行屍走肉。
夢裡的他，就是現實中的他嗎？
素玉開始懷疑，那逼真的夢境，是否曾經在現實中上演？
醒來后的素玉唯唯諾諾，不敢再造次。
他厭惡的眼神和決然的背影，讓她更清醒的認識到，諸葛青雲對她很好，卻並不愛她。沒有了極致的寵愛，哪裡敢恃寵而驕。
諸葛青雲對她仍舊很好，可此時她似乎才發現，他看著她的時候，眼睛卻彷彿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那溫柔繾綣，彷彿說給別人。一股強烈的不安攥住了素玉的心。她迫切的想知道，這世上到底有沒有一個叫十七的女人。
於是，諸葛青雲離去之後，素玉問守在門外的胭脂：「十七是誰？」
胭脂猛然一震，顯然沒料到她會這麼問。隨即沉下臉道：「公子告訴你的？「她搖了搖頭，眼睛一眯，聲音冷了下來，「你想起了什麼？」
十七果然存在，那個夢是真的。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素玉還是十分震驚。
她總覺得，自己跟十七有什麼聯繫，否則，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公子又為什麼對她這麼好？莫非，諸葛青雲只是拿她當十七的替身？
她想知道更多，可胭脂卻如何也不肯開口。她氣急了，轉身回屋，把屋裡的東西都摔了個遍。卻意外發現，自己的牙床下，有一條密道。
晚上，她舉著油燈，走了下去。
下面是一個很大的密室，裡面或堆或掛著很多畫，每幅畫都是她。千種姿勢萬種神情，惟妙惟肖。分明畫的是她，可畫中人眉宇之間儘是倔強。又分明跟她不同。
素玉心中驚疑不定，一路往前，密室盡頭擺著一副水晶棺。她來到近前，看到裡面的人，整個人的呆住了。
那裡面的人，竟跟她長得一模一樣。
想必這滿室的畫像，畫的也都是她。她的模樣與夢境重疊，過往的一切鋪天蓋地而來。
素玉突然明白了，這是諸葛青雲思念十七的地方，這裡的每幅畫都是她。千百種姿勢，很多的表情，每一個都是諸葛青雲記憶中的十七。
意識到這一點，素玉變得心驚膽戰患得患失。
她不再做別人的替身，只要他喜歡，只要能留在他身邊，她什麼都願意。所以，為了討好他，她刻意穿了件與夢中的女子一模一樣的衣服。可是，當諸葛青雲看到之後，卻狠狠的把他推開了。
後來有一天，諸葛青雲問她：「你真的喜歡我嗎？你若真的喜歡我，就為我做一件事。」
素玉眨吧著大眼睛問道：「究竟是什麼事，若是我能做到，我定為你全力以赴，就算是豁出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諸葛青雲笑了笑說道：「是嗎？若我啊，真的就是要你的命了。」素玉雖然是十分震驚，但是還是咬緊牙關異常堅定的說：「我願意！」諸葛青雲也不再說什麼，只是笑了笑說：「好，既然如此，那你準備一下吧。」
說完之後便轉身離開了。這時胭脂走過來對素玉說：「你當真想清楚了嗎？不瞞你說我們公子是要復活那個叫十七的女子，那個女子對我們公子來說十分的重要。而你不過是她的替身罷了。」
所以為了根本沒想到自己會跟食指長得一模一樣，更沒想到自己只是一個替身，原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照著別人的模子刻了出來，他說要練習的東西也不過是那個女人的喜好罷了，想到這裡，素玉只覺得一陣悲涼之事，那如何呢？
她已經無法自拔地愛上了諸葛青雲，為今之計也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罷了，雖然他從未愛過她，但是在說句心裡，諸葛青雲便是無可替代。
素玉知道自己很傻，但是一個女人愛上一個男人之後，所有的理智便徹底失去了，別說是為她做所有的一切，哪怕是為他去死也甘之如飴，只要在他的心中，在他的心底的某個角落中有她的一席之地，哪怕那個位置很小很小，但是她也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