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貴重的秋葉暖玉
顧兮有些慌,但盡量面不改色。天啊,居然被人看出來了,太丟人了。
她捂住臉,不知道四郎什麼時候走過來的。
白澤把顧兮的手從臉上拿開,自己拿了一塊糕點送到自己的嘴邊。輕輕咬了一口,咀嚼了幾下。笑著說:「姐姐,你看能吃吧!」
顧兮覺得自己可以不用要臉了。
剛想反駁四郎,他卻已經把糕點塞到了顧兮的手裡。
顧兮:「……」抬頭看那少年居然還在對著她笑。
可以別再笑了嗎?顧兮臉皮都快崩不住了。
「姐姐,你來這裡幹嘛的?」四郎問道。
顧兮笑了笑說:「跟四郎一樣,我也是看這衡君居出現了異常。所以……」
四郎摸了摸下巴笑道:「沒想到姐姐居然還是個道士啊,姐姐你真厲害。」
他這話讓人一聽,就知道是在拍顧兮的馬屁。顧兮乾笑著,可以說諂媚的態度已經非常的明顯了。但是顧兮有點心虛,自從自己醒來后,就算她變的比以前厲害了。可那也是別人給她的法力,並不是她自己的。
「四郎,你能告訴我,過去你一個人是什麼感受嗎?」顧兮心裡微微有些酸澀的問道。
四郎先是愣了一下,就把頭低了下去,顧兮也只能看到他的低垂下去的眉眼。
良久四郎才說了一句:「後悔。」
顧兮沒想到他居然會這樣說,一時之間也有點蒙圈,可是他為什麼要這樣說呢?
「為什麼?」
「我……愛我的人,喜歡的我的一個一個離我而去真的……很疼。」四郎說這話的時候,眼圈已經開始泛紅,他的手很用力的握著顧兮的手。
顧兮有些噎住了,四郎是這樣,她顧兮又何時不是這樣呢。
她從高貴的公主殿下,變成了一個流落街頭的俗人道姑。
從被萬人寵愛,再到受萬人唾棄。
從過去的一塵不染,再到現在的灰頭土臉。
從曾經的眾星捧月,再到現在的無人知曉。
她何嘗不曾感嘆世間變化之快,來不及思考。甚至來不及轉身再看看,一切就已經變了樣。
誰也不像從前,誰又能記起那個曾經高傲的公主殿下。
有的只是高傲不復,尊貴不再罷了。
顧兮覺得自己是個天大的笑話,一個三界中的笑柄。
四郎微微垂眉,卻笑了。
顧兮知道那笑即使再美,也是苦的。只有經歷過拋棄,分別,才會有的一種感受。
顧兮是如此,四郎亦是如此。
感同身受這個東西,有時候也是一種十分微妙的感覺。可以讓兩顆孤單的心觸碰到一起,對對方產生憐憫,難免也會勾起自己的痛楚。
「我剋死了父母……剋死了哥哥和姐姐,還沒有守護好她……」四郎咬著自己的嘴唇,眼圈也越發紅了起來。
顧兮覺得他快要哭了,可是看著四郎哭,顧兮也想哭,但是時間久了,內心的痛反而沒有之前那般強烈了。
在人間的時間越長,她就變得越麻木。沉澱的時間越長,她就不再像以前那樣單純。
時間越久,顧兮的內心也就變得越發的孤單。
四郎或許是那種,從小到大都被人嫌棄的那種人吧。
顧兮也是一個命不好的人,從出生開始就因為是至陰之體。就開始招引邪祟,是天生的煞命。
她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四郎,只能無聲的拍拍他的肩膀。
俗話說得好:「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分別是為了下次的重逢。」
其實失去多了,就不會覺得害怕了。
四郎笑了:「會重逢的,下一次我再也不會離開她了。」
重逢是最好的遇見,在顧兮這個年齡已經不太渴望了。可是四郎不一樣,他還年輕。不過十五六歲的年齡,他要是失去了,就會和顧兮一樣失去了整個世界。
四郎不一樣,人都有年輕的時候。包括顧兮年輕的時候,氣盛得厲害,因為她身份尊貴。
「我想護一個人無恙,這一輩子都不再放開。」四郎微微勾唇,停頓了一下:「不知道她還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顧兮微笑低垂了眼眉輕聲道:「如果是互相愛著的話,我相信她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四郎笑了笑,欣然點頭:「有了姐姐的祝福,我相信那個人會願意給我一次機會的。」
說完四郎又笑了,那月牙般的眼睛看著顧兮。
來世再遇,我必定不再辜負你。
「既然姐姐祝福了四郎,四郎就送給姐姐一個法器吧。」
四郎說著不知何時手上,卻出現了一支笛子。那笛子全身是用冰玉所制,整個笛身都是透明的。
鏤空雕制,還隱隱可以看到笛身上刻有一行小字:「紅豆南國,相思可知。」上面還有微微的靈光,漂亮得很。
四郎將笛子遞給顧兮,不知道為什麼。顧兮竟然鬼使神差地接了過去,她用手輕輕撫摸著笛身。
入手是玉質的絲滑,手感還真不錯。顧兮握了一會,發現自己的手心居然還在微微發熱。
顧兮抬起頭笑看著四郎:「秋葉暖玉?」
暖玉是非常珍貴的一種玉,一般的玉質暖玉比平常的玉質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像這種,泛著光芒的暖玉就更少了。
這種上好的秋葉暖玉更是少之又少,就算是顧兮先前也並沒有真正見過,只是聽國師提起過。
暖玉對體寒的人非常好,可以化去她身上的寒氣。這種暖玉,國師說他也是在其他國家見到過。
秋葉暖玉的價格,可謂是價值連城。
秋葉暖玉十分珍貴,但也十分難雕刻。想必四郎鑄成此笛花了不少功夫吧。過於珍貴的禮物,顧兮實在不敢接收。
「四郎,這個也太過珍貴了,我……」我受不起,這麼珍貴的東西,她有些手忙腳亂的將笛子推了過去。
為何送與她?
四郎搖了搖頭,卻將她的手推了回去。
「這破笛子我留著也沒什麼用,我所修的是琴,不能再修習其它音律了。」
他微笑著說:「此笛名為思君。」
「思君……」顧兮什麼都記不起來,他們修道的人是否真的有這麼一個忌諱。
顧兮又揣揣不安地將笛子握緊,剛剛鬼火燒的厲害。顧兮又天生體寒,手腳從小便是冰涼的,可是現在渾身已經暖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