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傳言
在一個極為偏僻的地方,一個傳聞故事悄然傳開,沒有人知道,這個傳聞故事,這接下來經過發酵后,將引發何等軒然大波。
劉家莊。
一早,劉狗子就弔兒郎當的端著一盆子麵條坐到家門口石凳子上,翹著二郎腿,看著眼前霧氣瀰漫的池塘稀溜溜的享受著。
有村民路過,打個招呼,有村民在不遠處說著芝麻蒜皮的小八卦,有孩童娃娃鬧哭的聲音隱約傳來,一個普通村子的早晨悄然蘇醒。
「啊呸,傻婆娘,說了別放泥兒菜就是不聽,這尼瑪難吃死了。」劉狗子喝了一口麵湯,卻是不知道吃到了什麼,一口吐出來,罵罵咧咧。
將麵湯一骨碌倒掉,轉身進了家門,片刻后一陣吵鬧就傳來,緊接著不多久,劉狗子扛著鋤頭罵罵咧咧出了門。
早晨的劉家莊很寧靜,本就人煙稀少,加之深處偏荒之地,土地有,卻也分割很遠,所以一路走來,離莊子數里之外,直到到了地里,劉狗子都沒遇到幾個人。
將水壺放在地邊,將鋤頭杵在地乾子上,取出一片也不知道是什麼的黑糊糊東西扔進口裡,一種酸酸甜甜的味道頓時間刺激到了味覺,讓人忍不住渾身一顫,舒服的吐了口氣。
「哎,這倒霉日子啥時候才是個頭啊。」細嚼慢咽著,劉狗子莫名一嘆。
不過片刻,他就靜下心來,掏出一本書,目光炯炯的仔細研讀起來。
好吧,說是研讀,其實他根本就看不懂這書上到底說的是啥玩意,因為他根本不識字。
但不識字沒關係,村裡有人識字,所以他已經對書中的東西倒背如流。
這是一本武功秘籍,而且還是傳說中的可以讓普通人變成武者的功法秘籍。
前些年的時候,他偶然去縣裡,正好遇到有人低價賣這玩意,覺著也不貴,就帶了一本,之後才慢慢知道,這本秘籍的尊貴,如今更是幾乎整個莊子,人手抄一本當傳家寶。
幾年下來,經過一開始的摸索,以及莊裡讀書人的教說,就算是村裡二愣子那樣的,也是基本學會了這部功法上的東西。
轉眼近五年過去了,雖然因為沒有人指點的原因,極為困難,但是整個村子,包括劉狗子,只要是一開始就學這玩意兒的,幾乎都已經踏入了武道入門的層次。
厲害的,更是突破了入門,達到了黃級的程度,其中就有劉狗子一個。
「嘶,尼瑪,咋就不能突破了捏,不會是劉三家那娃娃故意瞎扯,沒說實話吧?我都達到黃級後期三年了,怎麼就楞是沒法突破?」昨夜劉狗子不死心,又是強行突破了一次,結果不言而喻,又是失敗了,這也是為什麼今天一早劉狗子心情有些不好的原因。
這讓他忍不住有些懷疑起手中這秘籍起來。
不過懷疑也沒用,誰叫他大字不識一個呢?
不過不甘心和懷疑的種子卻是埋了下來。
畢竟這個世界,武者老爺那可是人人嚮往的大人物,誰不想一步登天?
不日。
劉狗子去了縣上,花了些積蓄專門找人幫忙又念了幾遍秘籍上的內容,然而卻是並沒有找到問題。
這讓劉狗子雖然解除了懷疑,但也讓他更加鬱悶。
轉眼間,又是兩年。
兩年時間,劉狗子沒有一刻停止修鍊,然而依然得不到寸進,不光是他,整個莊子,乃至於整個縣,修鍊這功法的,似乎都卡在了這兒。
這一下,劉狗子知道,不是他修鍊出現問題了,而是功法出了問題。
對此,劉狗子自然是鬱悶非常。
但同時,又無可奈何。
畢竟,就跟撿的一樣,便宜買到的東西,能讓他成為武者,而且修鍊到黃級巔峰,這已經是天上掉餡餅的事情了。
作為樸實的農民,他還奢求什麼呢?
然而,就在劉狗子都放棄了的時候。
某日。
劉狗子正從地里忙完回家的路上,看見前面有兩熟人正在聊天,於是乎閑來無事的他也是湊了上去。
「喲,二叔、腰子,你們這麼再說啥子,咋這麼熱鬧,我大老遠就聽著了,也給我說說唄。」
兩人回頭一看是劉狗子,都是咧嘴一笑,劉二叔立時間哈哈道:「是狗子啊,幹完了?你家媳婦回去做飯了?」
「嗯吶,來來來,咱們坐下說,站著多累呀!」平時劉狗子就喜歡和熟悉的人聊天聊地,興沖沖摸出幾個黑疙瘩遞過去,自己也扔了一顆在嘴裡,舒服的不要不要的。
「二叔,你們剛剛說啥子哩,我好像聽到你們說魔窟,是不是有啥消息?噎?對了,腰子昨兒個是去了鎮上吧?難道鎮上出事兒了?」
「可不是咋的,鎮上現在都快傳瘋了。」腰子將黑疙瘩放進嘴裡,眼睛閃閃發光,興緻高昂。
劉狗子一下就來了興緻。
對於劉家莊這等偏遠之地來說,除了一年偶爾有那麼幾次進鎮上賣一些東西,置辦點家用之外,幾乎可以說是和外面與世隔絕,所以往往有任何事情傳進來,對於莊裡人都是極為稀奇的。
「你丫的,別賣關子吖,趕緊說說,到底啥事兒?」劉狗子催促了一下。
「你急個啥,我這不是正要說嘛!」腰子翻了個白眼,眼珠子一轉,「不過事先說好,我說了你們可別揍我,我也是聽來的……」
「哎呦喂,瞧叔我這暴脾氣,老幺家的,你丫倒是快說吖!想急死你家二叔是不?」劉狗子還沒撂挑子,這邊二叔就暴脾氣犯了,差點一巴掌擼過去。
腰子一見,這還得了,立刻慫了:「別,二叔你可別動氣,我說,我說還不成嘛!」
說完,他立刻將自己今次在鎮上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道出……
話說腰子前日,帶著一些山貨正準備去鎮上換些銀子買些家用。
來到鎮上,將東西賣掉,買好東西后,正打算連夜趕回去,畢竟鎮上消費太高,他可耗不起。
就在其正準備出鎮子的時候,路邊一個說書攤子,卻是吸引了他的注意,見周圍圍了一大群人,他忍不住湊了上去。
就聽說書人正說得起勁。
「話說呀,那一戰真真是天崩地裂,日月無光。」
「牽動所有人的心。」
「你們都知道,不管是哪一方勝,都將關係到一族生死存亡,人族英雄贏了,那麼魔族的入侵必然失敗,則人族即可繼續繁衍生息,而一旦魔族贏了,嘖嘖,結果可想而知……」
腰子聽得興起,漸漸入神,居然一時間忘記了自己還要趕路回庄。
聽客中此時有人起鬨,大問:「說書的,別停呀,你倒是快說呀!」
「哎呀呀,真是急死人了,結果呢,到底結果咋的了?最後是人族贏了,還是魔族贏了?難道是魔族贏了,把人族的世界佔領了?」
「瞎說!人族怎麼可能會輸?肯定是人族贏了呀!要不咱們是什麼?」
見下面亂作一團,說書人眼睛笑眯眯,抬手壓了壓:「那一戰的過程,咱就不說了,畢竟咱可理解不了那些曠世強者的力量,畫蛇添足,不過結果嘛……」
「也不能說誰輸誰贏……唉唉唉!你們別急呀!且聽我說!」
「雖然說呀,不能說誰輸誰贏,但結果還是不錯的!雖然人族沒贏,而且可以說是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強者幾乎隕落殆盡,沒隕落的,也是重傷避世,但終究是一戰將魔族強者鎮壓魔界,同時一舉將魔界和人界通道封印,使得人界得以有時間繁衍生息,恢復元氣。」
「不過,也是因為此啊,這隱患,卻是留下了。」
「不管是魔界也好,魔族強者也罷,畢竟都只是封印而已,大家都知道,封印嘛,既然是封印,那麼就遲早還會出事,只是時間問題,到時候,免不了又將是一次生死之戰。」
「為此,這一戰後,人族不得不當機立斷,以近乎捨棄般的方式,將一部分人族兒郎留在了魔界,留下來鎮守各地封印,鎮壓封印的同時,也是便於人界時刻觀察魔界變化,而這些遺留下來的人族,便是守護一族。」
聽到這兒,場面霎時間嘩然一片,就連半路湊熱鬧的腰子,也是急了。
「這算啥子事?遺棄,人族怎麼能這樣?」
「是啊!怎麼能這樣呀?太讓人寒心了呀,明明是功臣,咋就說遺棄就遺棄了捏?」
說書人在台上依舊笑眯眯的,再次壓了壓手:「這你們可就誤會了哈!」
「意思雖然差不多,但實際情況,卻有不同的。」
「畢竟那種情況下,你們自己也可以想象一下,留下人鎮守封印,那是必然的,不能拿一族的存亡開玩笑不是?」
「可是就算如此,也不能這樣呀!」有人不服氣的反駁,明顯已經不將其當故事了,代入進去后,徹底失去平常心。
「咳咳。」說書人哭笑不得,「的確不該如此,這一點我也是贊同的,不過,如果是自願的呢?」
霎時間。
所有聽客都是一愣,自願?
這他們還真沒想過,這可能嗎?
「沒錯,就算自願,那一批守護者,為了人族安慰,自願留在了魔界鎮守封印!」說書人趁熱打鐵,立刻大聲且激動的道。
「他們拋棄自身安危,甚至於子孫後代的安危,毅然選擇鎮守在魔界,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
「直至三萬后的今日,哪怕這個種族已經花開整個魔界,哪怕其中絕大部分後代,已然忘記了他們的初衷,哪怕如此,依然有一部分在恪守本職,萬年如一日般的在繼續完成自己的使命……」
靜!
死一般的靜!
有些人腦袋嗡嗡響,已經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心中,卻是有一抹熱血似乎被刺激到了般,沸騰,在沸騰,想咆哮,想發泄!
還有人莫名其妙感到頭皮發麻,喃喃著『不可能』,不斷重複,說著這是故事,不是真的,然而說書人說的一切卻是如此的真實,無法辯駁,讓他幾乎癲狂。
作為武道世界的人,就算是一個剛剛十歲的娃娃,心中都一直有一個疑問。
他們,到底是誰?
來自何處?
蓋因為,武道世界的人,只有三萬年的歷史,三萬年之內,一切都有據可查,甚至於可以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這讓任何一個人,都知道這些歷史,哪怕不刻意去了解,都會聽說一二。
可是,三萬年之前呢?
這可是武道世界啊!
一個本就因為武道,而對傳承,對歷史極為重視的世界,卻常常有孩子問及三萬年前的歷史而無法作答,這是何等的悲哀?
這足以讓任何人都將之視為心中一根刺,如鯁在喉!
而當說書人將這一切,以一個根本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故事,一個極為真實,殘酷,且經得起推敲,無法反駁的故事呈現出來之時,可想而知,他們心中是何等的感受,心情又是何等的複雜!
腰子也是聽懵了。
雖然說書人還在那兒自顧自說著,比如說魔窟的來歷,魔窟深處有著什麼等等,此時的腰子卻是已經聽不下去了。
他不知道說書人是何時離開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莊子里的,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回到家后,就算家裡媳婦和老子問,他也是迷迷糊糊。
直到第二天,跟著家裡下地,迷糊準備回家吃飯時,走在最後被二叔叫住,一陣大嗓門加啪啪的幾個後腦勺,這才豁然回神。
二叔一臉懵逼的看著腰子,嘴唇顫抖,欲言又止,他想反駁什麼,甚至於想狠狠的給腰子幾個巴掌,大罵這小子別胡說八道,可是卻是臨到說出口,生生咽下。
劉狗子也是一臉懵逼,茫然不知所措。
三個大老爺們就這麼坐在路邊上發獃,就跟三個傻子一樣。
而他們三人不知道的是,就在這時候,全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和他們一樣,呆呆傻傻,茫然失措。
而且,這種情況明顯在快速的醞釀,蔓延,直至人盡皆知這個故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