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綠衣

  「還未請教前輩名諱，晚輩蕭鐵，算是太清門的一位供奉吧。」


  白衣男子在前面帶路，蕭鐵亦步亦趨緊跟其後。


  白衣男子笑了笑，道：「本座名為蕭白，凌霄宗太上長老，呵呵，你可以稱呼本座蕭長老。」


  說完，蕭白詫異的瞥了一眼蕭鐵：「你年紀輕輕就成為太清門的供奉，應該是有什麼特長吧？」


  蕭鐵點頭，有些不好意思：「算是吧。」


  蕭白倒也沒有在意，點了點頭，眺望前方，遠處隱約已經可以看見萬靈殿。


  「等下你就在外面候著吧，綠衣那妮子可不是本座那般好說話的。」


  綠衣？


  蕭鐵知道，這就應該是鎮守萬靈殿的那一位存在了。


  聽名字，應該是一個女子，這讓蕭鐵有些愕然，沒想到傳言之中暴躁的萬靈殿鎮守，居然是一個女子。


  蕭鐵點頭，表示明白。


  不多久，兩人就接近了萬靈殿，而蕭鐵也是不敢亂來，在遠處就停下，而蕭白則是繼續前進。


  當蕭白靠近一定範圍之時，一道清脆的聲音立刻傳來：「蕭白，你來這兒幹什麼？」


  平時的時候，蕭白這等存在，是不會來萬靈殿的，畢竟他這種存在，該學的都學了，不該學的也學了，萬靈殿早已經對他們沒有用處。


  蕭白莞爾，儼然沒有自己即將死亡的覺悟，卻是高聲道：「本座來此，自然有本座的道理，小妮子，你就是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


  嚴格意義上來說，蕭白的確算是綠衣的長輩了，他比綠衣加入凌霄宗可是早了數千年，而且說起來，曾經綠衣還是他的半個弟子呢，要稱呼他一聲老師，綠衣的時間法則就是他傳授，只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使得綠衣對他有些不待見。


  不對，應該說，整個凌霄宗，都對蕭白有些不待見，否則他也不會住在那偏遠之地了。


  「哼。」果然，綠衣聽了這話之後，似乎有些氣憤，唰的一下，一道身著綠色裙子，很是俏麗的高挑女子便是出現，「別搬出以前的事情來壓我，你早已經不是我凌霄宗的弟子，宗主他老人家顧念舊情，能夠容忍你繼續呆在宗門，這已經是格外開恩，但你終究已經不是我宗弟子，這萬靈殿，豈是你能夠進入的？」


  遠處蕭鐵一愣一愣的。


  他根本沒想到，原本還以為會很簡單的事情，居然發生了這種事情，這，不會打起來吧？


  這還真有可能！


  看兩人的關係，似乎並不算好啊！


  而且，蕭白是什麼情況？

  居然已經不是凌霄宗的人了？


  蕭鐵著急，但蕭白卻很冷靜。


  在知道自己即將隕落之時，他早就將一切放開了。


  以前他不來見綠衣，也是因為那一件事，但在知道了自己的結局之後，他卻明白，有些事情，是該處理了。


  乘著自己還記得蕭鐵說的話，只要他不觸及時間法則的底線，現在說的一切，還是可以保留下來一些的。


  想及此，蕭白淡淡的笑了笑，然後露出歉意之色：「那件事，本座承認，是本座錯了，可否讓本座進去說？」


  綠衣愕然呆愣。


  修眉緊蹙，她感覺到了詭異，要知道，如果按照意外蕭白那高人一等，無比倔強的性格，是根本不可能說出這種話的。


  要知道，當初那件事，就算是宗主，作為蕭白的師尊，親自逼問，也是沒有讓得其有任何的服軟……


  「你……是誰？」


  綠衣有些慌亂，他感覺蕭白根本不是她所知道的那個蕭白！

  蕭白嘴角一抽，哭笑不得，「能進去再說嗎？你不是想知道當初我為什麼要那麼做嗎？今日，只要你想知道，我盡數告知於你又如何？」


  綠衣沉默。


  的確，那一件事，讓她心中一直惦記，加之此時蕭白的情況極為反常，這也讓她極為在意，所以在思索了片刻后，她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好！這可是你說的，別反悔！」


  說完，綠衣直接進入萬靈殿，而蕭白，也是搖了搖頭，跟著進入其中。


  萬靈殿中。


  兩人對視而坐。


  「說吧，你到底是怎麼回事？」綠衣冷靜的看著蕭白。


  蕭白看著面前這個自己半個弟子一般的女子，嘴巴微微張著，卻是欲言又止，倏爾笑了，開口道：「我知道，那件事，一直是師尊心中的一個心結，也是你心中的一個心結，如今，我也是該將一切告訴你們了。」


  於是，他將當初發生的一件事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而綠衣，早已經目瞪口呆：「你，您說什麼？你的意思是說，師兄他，師兄他，已經死了，你所誅殺的，乃是一尊星獸？這，這怎麼可能！」


  當年，蕭白曾作出一件在怎麼個凌霄宗來說也是堪稱震驚的事情，這一位，無緣無故的，直接對自己弟子出手，且根本不顧一切阻攔，直接誅殺了自己的一個弟子，而且還是其最疼愛的弟子！

  而如果光是如此的話，或許蕭白還不會淪落到這一步，關鍵是，當初宗門審查的時候，蕭白居然執意根本不說出真相，也是因為如此，其觸犯了宗門法則，直接被驅逐宗門，以至於綠衣等以前和蕭白關係密切的一些人，直接對其疏遠。


  而這麼多年過去了，蕭白終於是將這個真相說出。


  但這個結果，卻讓綠衣有些難以置信。


  蕭白苦笑，知道綠衣的心情：「原本，這件事我是不打算說出來的，畢竟這關乎他的名譽。」


  他似乎陷入了回憶。


  依稀記得，他的那一位弟子，乃是當初宗門內最傑出的一位弟子，受到整個宗門的呵護。


  但也正是因為宗門的呵護，使得其性格越發古怪，高傲而一意孤行，像極了曾經的自己。


  那時候，他並沒有關注這一切。


  但，直到某一天，偶然之間，蕭白髮現了一件事。


  一次外出歷練回歸的蕭白，表現的有些古怪。


  居然對他極為恭敬起來，而且對其他弟子，也是非常和善。


  這可不像是他弟子的性格。


  於是，他就刻意關注了起來。


  而之後，他發現了一件讓他痛心的事情，他的弟子，已經被星獸一族的一個特殊的存在奪舍。


  這種奪舍，非常詭異，並不會讓被奪舍的人改變太多，甚至於他自己都不一定知道自己的變化，不知道自己是星獸。


  也正是因為如此，哪怕是最強大的感知型武者，也無法發現其變化。


  但蕭白是誰？

  作為自己的弟子，沒有誰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弟子了，所以他依然發現了這個問題。


  這讓他當初極為矛盾。


  畢竟，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弟子還是他的弟子，他真的動不下手啊！


  但隨著一日復一日的時間過去，蕭白還是下定了決心。


  因為他非常清楚，或許暫時他的這一個弟子還沒有表現出來什麼，但必然是會出事的，而作為整個宗門的寶貝，一旦其爆發，那造成的後果，他簡直難以想象！

  而且他非常清楚，就算是他的弟子，如果知道自己的情況，知道自己可能帶來的威脅，也是絕對不希望他這個作為師尊的，坐視不管。


  再高傲，再一意孤行，那也是他的弟子啊！


  一個對星獸嫉惡如仇的人族武者！

  所以，他找了一個機會動手了。


  那一次，蕭白幾乎癲狂，眼中含淚，卻殺伐果斷。


  在最後，他將事實告訴自己的弟子，然後送其上路，那種感覺，絕對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而之後，蕭白更是將整個事情隱瞞下來，為的也只是將自己弟子的最後尊嚴保留，不希望其被奪舍變成星獸的事實傳揚出去，而那種忍受，被所有人拋棄，其痛苦，又有誰知道？


  不過，當蕭白知道自己即將死亡的時候，他終於看開了。


  的確，保住自己最心愛的弟子的名譽，無可厚非，甚至於他根本不後悔這麼做，這是作為師尊本該盡的責任，他決不允許弟子死亡之後，還要被折磨，他有義務讓自己弟子入土為安。


  但是到了現在。


  當一切都過去了之後，他還有保留這個秘密的必要嗎？

  蕭白宛如在述說一個故事，將當年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想必綠衣，那時候你也感覺到了你師兄的異常了吧？如果換做你，你會如何做？」


  蕭白淡淡的笑容讓綠衣卻是心驚膽戰，沉默不語。


  是啊。


  如果是她，她會怎麼做？

  直接告訴宗門，讓宗門做主？


  如果這麼做，不用想，她也知道，她那本身連自己的變化都不知道的師兄，其必然會死的無比凄慘，甚至於死後屍體都無法保存下來。


  這是所有人族面對被奪舍之後的人的必然做法。


  不知不覺，綠衣已經淚流滿面。


  「這一切，都是真的？」綠衣梨花帶雨，卻是語氣極為堅定的問。


  蕭白看著綠衣，心頭暗自嘆息，他何嘗不知道綠衣和他弟子之間的關係？但事已至此，他又有什麼辦法，被奪舍，就已經代表死亡，哪怕是他，都沒有任何辦法。


  而且，蕭白沒有說的是，他之所以在之後發憤圖強，一直閉關領悟時間法則，爭取時間法則更進一步，就是為了救活自己的弟子啊！


  可惜，他終究晚了一步，這最終只能成為一個夢想。


  因為如果不出意外，他，已經沒有辦法了。


  如今唯一的可能，就是綠衣了。


  想及此，他點頭：「如果可能，綠衣，師兄就交給你了。」


  這也是他來見綠衣，甚至於將心中埋藏這麼多年的秘密說出來的另一個原因了。


  綠衣愕然，不知道蕭白什麼意思。


  而蕭白卻是笑了：「你以為本座不知道你選擇鎮守萬靈殿的原因？別告訴本座，你選擇這個地方，不是因為有更多的時間去感悟時間法則吧？而感悟時間法則，是為了什麼？」


  綠衣渾身一震，緊接著目光卻是有些閃躲起來，很顯然，她的心思被蕭白說中了。


  「唉~」


  一聲嘆息，卻是打破了兩人的交談，讓包括蕭白在內，兩人全都是渾身一震。


  「師尊……」


  蕭白豁然站起，看向一邊，那兒，一位老者正站著，卻正是如今凌霄宗的宗主。


  「宗主。」綠衣也是豁然站了起來，緊接著臉色有些蒼白。


  不管是她，還是蕭白，顯然都是不知道宗主的到來的，而很顯然，他們剛剛的交談，這一位也是聽見了。


  宗主微微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不用說了，一切我已經知道了，蕭白，還不請那一位小友進來？」


  蕭白愕然，緊接著苦笑。


  他知道，或許在蕭鐵出現的那一刻，其實他的這一位師尊，早就已經發現了吧？


  要知道，雖然這一位並沒有領悟時間法則，但是其修為，那可是整個凌霄宗最強大的存在，乃是一位無限接近於聖者之上的存在，其感知能力，豈是普通人可以想象的？

  「是！」蕭白恭敬的低頭回答。


  而一旁的綠衣，卻是一臉茫然，什麼小友？

  難道這地方還有其他人？


  不過很快，她就發現異常了，因為當蕭白帶著蕭鐵靠近的時候，她也是發現了蕭鐵。


  這讓綠衣非常震驚：「這，這是時間旅者？」


  一旁的凌霄宗宗主點頭：「不錯，應該是很多年之後，太清門的一位小傢伙吧。」


  太清門？


  綠衣眼睛一亮。


  如果是說其他宗門，綠衣還不會太在意，但是太清門，她可是無比清楚的，因為太清門的那一位，一直都是她關注的對象，只是奈何那一位一直都是無比神秘的存在，哪怕是她曾經親自上門，也是未曾見到。


  那麼也就是說，這一位時間旅者，或許和那一位有關係？


  這容不得她不激動！

  畢竟，就算她如今已經領悟了時間法則，但是距離在時間長河之中救人，還是有著一段巨大的距離的，而且她更不知道自己以後時間法則的力量會不會進步，如果能夠請動那一位……


  凌霄宗宗主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但他卻搖頭一嘆：「痴兒，別想了，時間旅者的特殊，你身為時間法則的掌控者，難道還不清楚嗎？就算你現在著急，也是根本沒有任何用的啊。」


  綠衣聞言，瞬間身軀一晃。


  是啊！


  身為時間法則的掌控者，她如何不知道這一點？

  哪怕她現在將自己的請求告知那一位，但，能帶出去嗎？

  根本不可能啊！


  明白這一點，綠衣徹底不說話了。


  而也是此時，蕭白帶著蕭鐵進來了。


  「你的要求，本宗已經知道了，綠衣，帶著這一位小友，去我萬靈殿核心之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