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恩與怨（下）神秘老人

  檉木默默的看著眼前兩師徒對話，已經平靜下來，但目光卻有些模糊，陷入了思索。


  他不記得是多久以前了。


  那時候，他還不是落昆國國主，別說國主，就算是在諸多皇子之中，也只是最不起眼，最受到排擠的一個。


  他整日流連於各種風月場所，醉生夢死。


  直到他遇到了那個女子。


  「你，想當國主嗎？想將所有欺負過你的人，統統踩在腳下嗎？只要你答應妙音一個要求，那麼，我能給你一切，包括……」


  自從那一次之後，一切都變了。


  他耗盡自己的不多的零花錢，將那一位女子從風月場所贖身而回。


  之後，在她的輔佐下，一步步，一步步，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困難，終於走到了如今。


  「原來，她要的，就是這一天嗎？」


  檉木恍然大悟。


  以前，他不止一次問詢妙音，但妙音卻從未回答過這個問題，但他卻沒有絲毫介意，因為他能有如今的一切，全都是妙音給予的，他或許不是一個好國主，甚至於不是一個好人，可以說作惡多端，但是唯獨妙音，他不曾辜負，因為在他最落魄之時，是妙音，給了他希望，哪怕明知道自己只是妙音的一枚棋子而已，他也甘之如飴。


  甚至於，為了不讓自己讓她討厭，他將自己偽裝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一切以妙音為主，樂此不疲。


  這一刻，當得知她終於如願以償，走到了這一步之時，檉木笑了。


  他坐了下來，默默的注視著這一切。


  妙音並沒有發現這些，余凱更是沒有發現。


  此時二人眼中都只有對方。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對於余凱而言，妙音或許曾經乃是自己的弟子。


  可是現在，卻已經不是了。


  而是不惜要毀滅卧龍武宗的大敵，這種敵人，卻是更加讓人痛心和瘋狂。


  而對於妙音而言，眼前這一位也已經不是自己的師尊，而是不惜將她逼上絕路，殺害自己摯愛的兇手，欺騙自己的騙子，是她一生之中最大的仇人。


  為了復仇，她不惜一切代價，而如今，終於走到了這一步。


  此時，妙音非常痛快，卻也非常痛苦。


  痛快的是，她知道，卧龍武宗徹底完了，面對落昆國的大勢，卧龍武宗根本無法抵抗，那是大仇得報的痛快，是暢汗淋漓。


  而痛苦的卻是，哪怕如此，已經失去的也再也找不回來，留下的，只有痛苦的回憶，和支離破碎的心。


  此時的她，極盡癲狂。


  「我的好師尊，你，可有後悔？」


  妙音不知不覺已然淚目。


  而余凱，聲音卻極為堅決：「你已入邪，本宗何來後悔？」


  由情入邪，卻不自知。


  可悲，可嘆。


  余凱卻無法同情自己這個弟子，「戰吧，今日，我們的恩怨，也該是了結了。」


  當年卧龍武宗在發現妙音已然入邪，走上邪道之後，便是打算除之後快，然而他卻一力阻止了，只是廢除了其一身卧龍武宗之修為，驅逐出宗門，任其自生自滅，已然仁至義盡。


  他，無悔。


  但，也只有他知道，他的不悔，只是針對於自己這個弟子。


  可是對於宗門，他卻悔了。


  後悔……為什麼那時候，沒有下定決心。


  妙音美目露出殺意，和瘋狂：「好，好一個不悔！」


  她心中哀嘆，突然之間，一柄宛如無形的軟劍自腰間彈射而出，握劍之間，直取余凱！


  ……


  「咦？已經開始了嗎？」


  一道蒼老的身影行走在荒野之中，蒼老身影白髮白須，手持一截破敗拐杖，杵地而行，宛如隨時都有可能摔倒，但卻一步之下行進百里。


  遠遠的，老人發現前方天崩地裂，一方天地都為之震顫，大山傾斜崩塌，河水滔天而起，露出錯愕。


  繼而微微搖頭：「這些小傢伙，也不知道等等老頭子我，難道不知道老頭子我一把老骨頭，根本走不動嘛。罷了罷了，誰讓那一位非要老頭子我來一趟呢，也罷也罷，既然來了，那就看看吧。」


  說著話，老頭兒便是突然加快了速度，原本一步百里，卻是突然一步萬里，眨眼之間，便是跨越千山萬水，來到了戰場邊緣。


  眺目望去，眼前一切映入眼帘。


  此時，正是雙方交戰正酣之時。


  「還好還好，老頭子我總算是趕上了。」


  又是一步踏出，老頭兒已然出現在了檉木身後，詭異的是，卻根本沒有人發現他一般。


  「咳咳。」


  老頭兒發現居然沒人發現自己，不由有些尷尬，忍不住咳嗽一聲。


  然而，依然沒有人理會於他，這就更尷尬了。


  「那個啥，你們難道看不見老頭子我這麼大一個大活人嘛，哎呦喂，我這把老骨頭可算是要被折騰壞了，這個小兄弟，椅子給老頭兒我可好？」


  直到此時，一些人才終於發現了老頭子。


  特別是檉木，愕然一愣。


  他回身看去，就看見一個一身髒兮兮，手持拐杖的老頭兒就站在他身後兩米之外的地方，霎時間，瞳孔收縮到了一起，嘴巴張的老大。


  老頭兒卻絲毫不予理會，一副生氣的樣子：「唉，現在的年輕人吖，一點兒公德心都沒有，那一位如此，你這小傢伙也是如此，都是不當老頭兒是老人是吧？」


  然後，檉木更加懵逼。


  因為等他回過神來之時，他變駭然發現，自己已經一屁股蹲的坐在了地上，而原本本該屬於他的寶座，老人施施然的坐了上去，而且不光如此，這老頭兒一副腰酸腿疼的樣子，理所當然的道：「喂，你們兩個女娃兒，難道沒見老頭兒我趕了半天的路腰都要斷了嘛，還愣著幹啥子，趕緊的給老頭兒我捶捶背呀！」


  兩個侍女一臉茫然，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聽見老頭兒的話，她們下意識的便是動了，居然真的開始為老頭兒捶背。


  這一幕，讓所有看見的人都是一臉懵逼。


  「哎哎哎，你們悠著點兒行不，讓老頭兒我緩口氣吖，說你們呢，瞪啥瞪，別以為你們眼睛大老頭兒就不訓你們了！」


  「哎哎，我去，真是要氣死老頭子我了……」


  也不見老頭兒有什麼動作，突然之間，兩個正要拚死換命的武者陡然發現，他們的攻擊宛如陷入了泥沼，居然生生被制止了。


  而且更加可怕的是，不光是這兩人，很多原本正在拚命的，這一刻全都是如此！


  「你，你是誰！？」


  直到此時，檉木等一些人終於緩了過來，駭然驚呼！

  老頭子一愣，「我是誰？」


  他認真的思考：「是呀，我是誰來著？」


  眾人絕倒。


  尼瑪，是我們問你，還是你問我們？

  突然，老頭兒一拍腦袋：「哎喲喂，瞧老頭兒我這記性，年紀太大了喲，連自己名字都給忘記了，別急，容老頭兒我想想，肯定能想起來，肯定！」


  眾人：「……」


  咱們還能好好聊天不？


  然而他們根本不知道，老頭兒是真的忘記了。


  或者說，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所以，理所當然的，他更不可能想起來自己是誰。


  很多兩大勢力的人都是已經停了下來。


  因為他們發現，不管他們如何攻擊，都是無法傷害到對方，這還打什麼？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這邊，就連剛剛才準備動手的妙音和余凱二人，此時也是臉色難看的望著這邊。


  「這位前輩，我們兩方的恩怨，還望前輩不要插手。」妙音聲音冰冷，一股怒火幾乎快要決堤。


  畢竟任誰，在大仇即將得報的時候，被人突然攪局，也是會憤怒的吧？

  也就是她看出來了這突然出現的老頭兒不簡單，否則……


  老頭兒被打斷思路，怒氣沖沖的瞪視一眼妙音：「你個女娃兒，哎喲喂，瞧我這脾氣，要不是老頭兒我老了，非得狠狠打你屁股不可，讓你打斷老人家的回憶，還得老頭兒我差點就記起來了，現在啥都忘記了。」


  噗！

  妙音差點氣得吐血，哪怕如此，也是渾身顫抖！


  「老混蛋！」檉木更是氣得哇哇叫，就要和老頭兒拚命！

  「哎哎哎，你要幹嘛？年紀輕輕的，咋就那麼大的脾氣呢，都快趕上老頭兒我年輕時候了，話說，老頭兒我年輕時候脾氣很大嗎？哎呀，忘記了，忘記了，完了完了，老頭兒我是不是要死了？不行不行，老頭兒我還沒活夠呢，怎麼能死？別搗亂，一邊兒呆著去！」老頭兒一邊自言自語，就在檉木衝上來之時，立時間，一揮手，檉木便是被整個人掀飛了出去，又是一個屁股蹲坐在了地上，一臉懵逼。


  「大膽！保護王上！」一片憤怒驚呼，一大群人便是團團將檉木保護起來。


  「吵吵啥，吵吵啥，都給老頭兒我安靜些行不，不知道老人喜歡安靜的嗎？真是的。」下一刻，又是一揮手，然後，所有人便是發現，整片區域都是被禁錮了，不光是所有人都是動彈不得，更是所有人都是無法發出聲音。


  立時間，所有人瞪大眼睛，難以置信，駭然到了極致！


  這怎麼可能！？

  妙音和余凱等人大驚失色，這個老人，到底是誰？

  怎麼可能擁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要知道，這可是兩大勢力的所有戰力齊聚啊！


  而且，包括妙音，余凱在內，他們之中可是有著數百仙級，數十位的半聖，數位聖者！

  可是，在其面前，卻絲毫沒有反抗之力，瞬間便是被禁錮！

  「嗯，這才對嘛，這下一下子就安靜了。」


  老頭兒似乎對於眼前這一幕很是滿意，「對了，我來這兒是幹啥的來著？」


  老頭兒突然又是一愣。


  他蹙眉思索。


  好半響，恍然大悟：「哎呀，是了是了，差點忘了正事！」


  緊接著，他站起身來，在戰場上轉悠起來，時不時的嘀咕一句什麼。


  「奇怪了，咋沒有呢？難道那一位算錯了？可是也不對呀，要是錯了，為什麼那一股力量又會找到那一位？難道是老頭兒我的實力不夠，看不透？」


  又是轉悠了一圈，依然一無所獲。


  回到寶座，一屁股坐了下來。


  「不對頭，非常不對頭。」老頭兒自言自語，「難道說有什麼地方，是老頭兒我忽略了的？」


  下意識的在整個戰場上一掃而過，突然，他眼睛一眯，目光定格，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而在老頭兒目光定格的位置，妙音心驚膽戰，臉色慘白。


  「是了是了，那種力量，並不一定是一個地方才有，也有可能是某個人呀！」


  老頭兒非常高興，眉開眼笑，但這種表情，卻讓妙音差點崩潰。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這老傢伙的話語，她一句都聽不懂！？


  還有，這老頭兒看自己幹什麼？

  卻見此時，老頭兒已經走到了妙音面前，圍繞著妙音轉悠起來，嘖嘖不斷，讓妙音眼珠子跟著轉，真的快要崩潰了，還有一個人，檉木，更是已經崩潰了。


  這老傢伙，到底要幹什麼！？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老頭兒卻絲毫不予理會，宛如根本沒有發現一般，依然自言自語，「果然奇妙，嗯嗯嗯，原來是這樣嗎？難怪會和那一位扯上關係，看來果然有人在背後搗亂呢，雖然光憑這一點，根本無法威脅到那一位，但總歸是一些麻煩。」


  老頭兒卻是絲毫沒有發現，他此時的目光正定格在一個極為奇妙的位置，讓某女和某男雙目都噴火了，咬牙切齒。


  突然，老頭兒一愣，似乎也是發現了什麼尷尬的事情，一下子老臉通紅：「阿彌陀佛，無量天尊，罪過罪過。」


  「咳咳。」稍稍整理了下心情，老頭兒這才裝模作樣的點點頭，「那個啥，女娃子，你別怕哈，老頭兒呢，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對你幹啥，只是，嗯，要從你身體內拿一些東西，所以，嗯，那啥子，你先忍忍……」


  說著話，某不知廉恥的老頭兒，魔抓向著妙音某個神秘的部位伸去……


  「混帳，混帳！」檉木已經瘋了！

  妙音的目光更是冰冷一片！

  「說起來，妙音這個名字，怎麼有些熟悉呢？好像在哪兒聽過……」老頭兒嘀咕著，手卻絲毫不停，在所有人難以置信的注視之下，瞬間洞穿妙音的胸口，卻並沒有自其身後透出，一陣摸索之間，「對了，好像那一位的一位老友，妙……妙音韻？嗯，嗯嗯，沒錯了沒錯了，就是那妮子，也不知道那妮子怎麼樣了，應該還在一個中世界里混跡吧？難道這其中也有關係？一字之差，卻有著某種聯繫嗎？」


  突然，老頭兒手一頓，忍不住露出喜色：「哈哈哈哈，抓住了！」


  就在這一刻，不知道為什麼，在場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所有人都是感覺到了一陣心悸！

  彷彿有什麼未知的大恐怖即將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