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太北古城之主的兒子
在姜預追殺秦家老祖,誤攻豐都家,又和豐都老祖一戰的時候,在虛空遠處,一直有一雙眼睛看著這一幕。
太北古城之主,中域最強者,幾乎能夠看到中域的任何一個地方。
一身陳舊的衣袍,一頭白髮,臉上的皺紋比起上次更加深了,一雙眼睛渾濁不堪,仿若一個即將辭世的老人。
最恐怖的是,太北古城之主的下半身全都沉到了太北古城之中,和這座古城合在了一起,只有腰部以上露出了地面。
這是他付出的代價。
太北古城鎮壓著下方的地底通道,十分穩固,比起以前任何一個時刻都要穩固,任何地底生物都無法對太北古城造成一絲一毫的動搖。
只是,這一切更像是一種迴光返照。
太北古城之主的身影在這古城之中,顯得如此孤寂,這個鎮壓了地底通道上百萬年的老人,一直為羅虛大陸貢獻出了自己的一份力的老人,那雙渾濁的眼睛只是看著虛空之中的一幕幕。
他看著豐都老祖從豐都家走出,看著豐都老祖自得意滿地和那青年一戰,同樣,也看著豐都老祖被毆打,慢慢走向敗局。
太北古城之主的渾濁眼睛之中,有了一些獃滯。
「真是一個有原則,又天份非凡的孩子啊!」太北古城之主的眼睛突然從一直看著的豐都老祖身上移到了姜預身上,口中碎碎道。
「這地底需要人來鎮壓,只是可惜,要是當初晃兒他也有你幾分心境,他也不至於落到這種地步。」太北古城之主嘆息。
很少有人知道晃兒兩個字對他的意義,也很少有人知道太北古城之主早在很久以前就一直在培養著一個太北古城的繼承者,以應對自己壽命將近的局面。
只是,後來失敗了。
那個未來將繼承太北古城,繼續鎮壓地底生物的人做了一件讓太北古城之主很失望的事情。
然後,兩人就此分道揚鑣。
而那個人,就是太北古城之主唯一的兒子……
豐都晃!
是的,太北古城之主,有著一個沒有流傳下來的姓氏:豐都。
……
豐都老祖,身形魁梧而高大,面容頗有一種威嚴之感,走到哪裡都能夠讓人噤聲不敢說話。
只是違和的是,此時的他正一口一口地吐著鮮血。
豐都老祖作為天境巔峰之中的佼佼者,修為頗強,又有著極強的恢復力,受了再重的傷,都可以通過靈氣迅速恢復,很快回到最佳狀態。
這原本應該是一種常人難以想象的恐怖能力。
然而,放到這樣的場景里,就有一些凄慘了。
在姜預接二連三的攻勢之下,不斷恢復的豐都老祖也就不斷吐血,身體剛剛恢復又被打破,打破了后快速恢復,然後又被打破。
這彷彿形成了一個循環,直到豐都老祖堅持不下去。
豐都老祖除了身體在吐血,心裡此時也憋屈地想要吐血了,一顆心已經繃緊到了極點,像是一座在被瘋狂壓抑又永遠都爆發不出來的火山。
他的一身引以為豪的修為,在姜預面前沒有一點作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被動防守,而被動防守也不過是慢性死亡罷了。
但是,除了慢性死亡,他還有的路,似乎就只有馬上死亡了。
「這個傢伙究竟是從哪裡鑽出來的,實力怎麼可能這麼強,那天境二重的修為就是騙人的!」豐都老祖咬牙道。
這個危急的時刻,他想起了那個記憶之中的被自己不斷遺棄憎恨的老傢伙,那個害了自己的一生,斷了自己的修鍊之路的愚蠢自私的老東西。
「難道,你是那個老傢伙所培養的太北古城的繼承者?」豐都老祖對著姜預質問道。
姜預眼睛微動,就把豐都老祖的話拋到了腦後,舉著湛藍色的星際之城,很麻溜地砸了過去。
豐都老祖又接連受創……
「啊……你一定是!不然,你不可能有那個實力勝過我?!那個老東西,當年還說他沒有藏私,結果,又教出了一個人來收拾我!」豐都老祖大吼道,極為不甘心。
這個時候,他的內心彷彿是受到了莫大的欺騙。
但是,實際上,這更是他的一種自己不如人的借口罷了。
然而,偏偏某個人還不知道發什麼神經承認了。
「是的,我就是你口中的那個傢伙教出來的,專門針對你的,把你沒學到的都學了,就是比你強一截,就是為了壓制你,拿你當綠葉的……」
「你就是被嫌棄的,被留了一手的……」姜預砸吧砸吧嘴巴,一邊砸人一邊隨口胡說著,順便看看這豐都老祖有什麼貓膩
「但是,你又能怎麼樣?」最後,姜預還不忘囂張一問。
聞言,豐都老祖的神色僵硬,腦中轟地一響,一時間,臉上浮現出了瘋狂猙獰之色。
說實話,如果姜預不承認,豐都老祖還可以一直欺騙自己,但是,當承認之後,豐都老祖反而接受不了自己是一張「綠葉」了。
要知道,他一直是一個極度自傲的人,一直認為那個老東西缺了他,再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他是獨一無二的。
但是,姜預的話,無疑把他這一點最後的自尊心都給踐踏,打入了深淵。
豐都老祖胸口起伏,一雙眼睛漸漸充血,姜預的話,竟然隱隱有種讓他陷入執念心魔之中。
但是,很多時候,心魔可不會加強人的實力,反而會讓人露出破綻。
而姜預見此,抓住了機會,星際之城幾個下去,便把豐都老祖的身體打得四分五裂,磁場壓制著靈氣的運行,阻止豐都老祖的進一步恢復。
這一刻,戰鬥可以說到了尾聲,姜預的注意力也基本都被豐都老祖吸引了。
……
豐都家的廢墟之中,姜預沒有怎麼去對付豐都家的那些弱小又沒惹過他的人,但是,在戰鬥餘波之中,倒霉被牽連的豐都家的人還是不少。
在一些零散的屍體之中,有著一具屍體,微微動彈了一下。
這具屍體很年老,豐都家的大部分人都不認識,只是一個混進豐都家廢墟的另類,而他就是秦家老祖。
秦家老祖很小心,絲毫不顧自己天境巔峰的顏面,他的身體一片死寂,看不出任何生機,這使得他的隱蔽性極好,有著很大的機會能夠逃走。
秦家老祖在逃跑過程之中正好路過豐都家,又正好在這裡被擊殺,這樣的巧合說出去都不信。
他就是故意的,老謀深算。
秦家作為隱世大族明面上最強的一族,豐都家隱藏再深也不能讓前者一點知覺沒有,只是以前和平相處,就不去製造某些矛盾了。
但是,這次,秦家老祖自覺自己很難活命,於是想到了禍水東引。
只要這個煞星的注意力被豐都家給引走了,那麼,他才有機會逃走。
畢竟,對於這個煞星而言,他秦家老祖也只是天境巔峰之中的一員而已,沒有什麼特殊意義,何必一直關注著不放?
在成功禍水東引后,秦家老祖就潛伏了下來。
然而,結果,遠遠超出他的意料,或者,遠遠比他想的順利
要是放在以前,知道豐都老祖的實力這麼強,秦家老祖必定不悅忌憚,甚至會想辦法針對豐都家。
但是,現在,那是越強越好,不強的話,他秦家老祖還要急眼呢!
不然,他怎麼跑路?
不得不說,秦家老祖在當時的那種情況下,還能想出這樣的辦法也是不容易,而且,他也成功地坑到了豐都家這個過去的「老朋友」,成了自己生機的一塊墊腳石。
此時此刻,秦家老祖的存在感,可以說為零。
……
豐都老祖雖然肉身已經破碎,但是,神魂強大地他依舊精神亢奮,在試圖奮起反擊。
姜預的隨口戲言,誤打誤撞,刺激到了他,引發了過去的不好回憶。
在他看來,自己必須打敗姜預,才能證明自己內心的那些驕傲和想法,這個時候,他已經徹底有些忘了那還被鎮壓在地下的那隻地底類人王族存在。
豐都老祖,在密室之中沉寂了上萬年的人,這個時候已經有些歇斯底里。
他迸發了自己生命的所有力量,抽離了分散在別處的靈力,又吸收了豐都家族駐地的所有隱藏力量,他想要殊死一戰。
但是,面對這樣的豐都老祖,姜預是沒有絲毫的動容。
只是冷笑一聲:「還是沒有砸老實?」
姜預舉起湛藍色的星際之城,向著豐都老祖而去,這一砸,估計能夠直接將豐都老祖砸成一個殘廢,連神魂都會被星際之城的詭異的磁場之力給消磨地成了一個普通人的靈魂。
這一擊,姜預很隨意,而豐都老祖渾然不知情。
……
姜預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如臨大敵。
豐都老祖,原本已經有些瘋狂失性,這個時候,卻被一股力量給包裹束縛住了。
最重要的是,自己的砸出去的星際之城,竟然被人給一隻手擋住了。
一身整潔的衣服,雪白的頭髮很整齊地擺在後面,一張臉雖然老邁,但也顯得精神奕奕,那強者的風範一點沒有受到影響。
「太北古城之主!」姜預眼睛猛地瞪大,說出了這六個不可思議的字眼。
在過去,太北古城之主除了鎮壓地底通道,從來不去插手外界的任何事物,在中域已經相當於隱形了。
中域很多頂尖勢力都敬重太北古城之主,除了有太北古城之主鎮壓地底生物的功勞以外,還有就是作為半虛的無上強者,沒有組建任何自己的勢力,未對中域頂尖勢力造成任何影響。
畢竟,要以太北古城之主的身份,做到這一點太容易了。
但是,今天太北古城之主卻是很難得地出現了,於傳聞很不符,雖然來的不是真身,只是一個能量體。
但到底是來了,而且束縛住了豐都老祖,擋住了姜預的一擊。
這樣的處理看似很公平,但實際上可以說是救了豐都老祖一命都不為過。
姜預很小心謹慎,星際之城的護盾早就一層一層疊在他的身上,雖然太北古城之主是一個明辨大是大非的人,但是,這並不代表著就對姜預沒有威脅。
尤其是這個時候,太北古城之主的站位,明顯是離豐都老祖更近,有的時候,這一點距離就代表了立場之分。
「放心,我不會做任何為難你的事情……」太北古城之主看向姜預,露出了一個慈祥的笑容。
豐都老祖看到這一幕,眼中的憤怒之火更加嚴重了。
「我想要殺他,你也不會為難我?」姜預指了指豐都老祖,皺眉問道。
「阻止,應該不算為難吧……」太北古城之主回答道。
姜預認真看了看太北古城之主,雖然這只是一道能量體,但是,半虛的強大,在十年前的那一場北境之王和奉癲之王的一戰之中已經體現地淋漓盡致,這種存在,哪怕是一道能量體,發揮出的實力也絕對是毀天滅地的。
換而言之,如果太北古城之主真的要保住豐都老祖的話,姜預沒有一點的機會。
但是,姜預心裡沒由得就是一陣不甘心。
要知道,他可是被破離開羅虛大陸十年,前往渺茫的宇宙,曾經一度生死未卜,這豐都老祖脫不了七成以上的關係。
今日,攻破了豐都家,就這麼讓豐都老祖撿了一條命,心裡是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可否給老朽一個薄面……」太北古城之主這個時候說道。
「為何您執意要救這個傢伙,救一個在地底生物入侵里什麼都不做的人?」姜預並不想放棄取走豐都老祖性命的機會。
太北古城之主沒有多想,開始回答道:「因為,天境巔峰是對付地底生物的重要戰力,損失一個都是巨大的損失,就算上次地底生物入侵之中,他什麼都沒做,但是,不代表下次也什麼不做,羅虛大陸本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太北古城之主突然沉思了下來,猶豫了一會兒,又緩緩開口道:
「因為,他是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