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幕 起源IV
「你這樣做是襲殺。」
哈迪斯直視著祝嵐，「女法師不適合幹這種事，讓我來吧。」
祝嵐盯著哈迪斯看了一會兒，手中的電弧悄然散開，她和哈迪斯的交談聲很輕，沒有被其他人注意到。
啪咔，與此同時，一把利劍猛然揮下，將另一根蠍尾斬斷，淡綠色的汁液噴涌而出。
瑟瑟發抖的梅米一個哆嗦，顯然是被嚇到了，驚恐地盯著剛剛揮劍的一名野蠻人，淚水奪眶而出，滴落在地上。
「你們瘋了，我是梅米！」
「職業者梅米！」
「看見了嗎，蠍尾消失了！阿提修！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她歇斯底里地哭喊著。
蠍尾被斬斷之後，殘餘部分似乎和梅米的惡魔特徵一同消失了，濃郁的邪惡之息也是。雨水很快打濕她的長發，與妖嬈的身體糾纏在一起，楚楚可憐的模樣。
被直呼其名的野蠻人阿提修挑了挑眉毛，愣愣地看了看梅米背後的兩個血洞，再看看地上的蠍尾，有些不知所措。
「呃，抱歉。」
他立即道歉，看向梅米的眼神有些閃爍。
梅米其實也是難得的美人，身體一覽無遺，此刻的景象正好和他某些夜晚的遐想相符合。
「萊斯利···」
哭喊聲持續不斷，她一直在呼喚著萊斯利的名字，最前方的幾名聖騎士皺了皺眉頭，持著巨盾，警惕地望著地面上的梅米，不約而同地看向哈迪斯。
「散開。」
哈迪斯沉聲道，一干聖騎士和野蠻人握著巨盾的手頓時一緊，果斷地散開，和梅米保持著數米的距離。
「哈，哈迪斯大人。」
周圍的職業者後退之後，梅米似乎恢復了一些神智，望著走上前來的哈迪斯，尷尬地捂住胸口。
她遲疑著抬頭，望見哈迪斯冰冷的眼睛，瞳孔一縮，張口要說著什麼。
「哈迪斯你——」
利刃猛然刺出，濺起數點雨水，寒光倒映在梅米的眼中，剛解除惡魔化的她身體虛弱，無法躲避這道刺擊，劍鋒穿透，濺起一灘紅血。
她沒有立刻死去，感受著劍鋒傳來的沉重力量，痛苦地嘔出兩個字。
「——畜生。」
哈迪斯利落地抽出利劍，梅米臉上凝固著諷刺的神情，身體抽搐兩下，包含憎恨的瞳孔慢慢渙散，隨後倒在血泊中，不再動彈。
儘管理解哈迪斯的做法，但所有人心中還是一寒。
明知梅米做為墮落者，只是在演戲而已，但要他們親手殺死昔日的同伴，沒有幾個職業者能跨過內心的坎。
劍會變得遲鈍，變得沉重。
「墮落者不能信任，這點是鐵則。」
他移開視線，一掃神色複雜的職業者們，聲音冷峻，「沒有例外。」
隨後，哈迪斯又看向緩步走來，眼神閃爍的萊斯利道：「另外，萊斯利，蘿格營地會因此事對你進行徹底的審查，你應該明白。」
梅米對萊斯利的態度眾人都看在眼裡，就算她僅是想要陷害身為超級職業者的萊斯利，審查也是不能避免的。蘿格營地評議所會對他進行兩次審問，一次資料盤查，最後是一次儀式檢查。
歷史上，墮落者作惡的事件不在少數，沿襲前人很有效果。
「我明白。」
萊斯利的表情十分複雜，他點點頭，瞥了梅米的屍體一眼，仍由走上前來的職業者取走他的武器。
「你可以信任嗎？」
走上前來的一位職業者取走了萊斯利的暗金武器，突然冒出一句話。
萊斯利一怔，眼前的職業者是接受過他指導的一個後輩。
即便是現在，他也能從那疑惑與畏懼交織的眼睛里，看到那一絲深藏的尊敬。
「你最好相信你自己。」
萊斯利沉聲道，這是他的肺腑之言。
他追尋了十多年的平衡之道，練就超凡的刺客技藝，已經觸摸到當下的某些真理。
實際上，沒有人真正值得信任。不論是領導營地前進的職業者，還是推動發展的大人物們，或是藏身光影的教堂眾。黑暗的年代有太多的秘密，太多的陰謀，每個人為了生存都在追尋超凡的道路，同時在命運的漩渦之中掙扎。
「我信任您，萊斯利大人。」
後輩對萊斯利的回應沒有多大感觸，反而是深吸一口氣，低聲說道，「梅米的作風，很多人心知肚明，有太多人跟她玩樂過了。」
「她僅僅針對您，無非是看重您聲望高，實力強，最有可能保下她罷了。」
幾名聽力很好，同時待在附近的職業者紛紛皺緊眉頭。
沉默持續了一陣，哈迪斯看著職業者押完萊斯利，便指揮著其他人處理梅米的屍體。
她的屍首帶有普通人無法觸碰的劇毒，只有高等級的職業者才能抵抗，他們不僅要親自處理其屍首，還要控制毒疫不繼續擴散，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將周圍的毒液和血跡處理一下，準備返回。」
不少職業者開始忙碌，雨聲淅淅瀝瀝，似乎越下越大。
···
坎都拉斯大教堂的深處，幽暗的地牢，綠色火焰靜靜燃燒。
這裡淪陷很久了，無數的修士被屠殺，堆砌的屍首都被抽幹了血液。
所有的活力都朝著一個方向匯聚。
那是地牢最冰冷的地方，猙獰的六根石柱扭曲成惡魔的樣貌，屹立在血腥圓台的周圍，石柱上的火炬忽明忽暗，濃郁的邪惡之息從圓台上溢出，流到台階的下面，但一觸碰到淡藍色的細線便劇烈震蕩，隨後涌回去。
玄奧艱澀的惡魔語輕輕回蕩。
「毒種擴散，邪月將至」
「恐懼的歲月即將消散，承接折磨的新生」
嘩啦嘩啦，無形的鎖鏈從虛空之中浮現，發出響動聲，倒立的火紅長發如同火焰，恐怖的紅眸在黑暗中現形，尖銳漆黑的四根蠍尾瘋狂擺動，震得整個地牢不斷晃動，塵土紛紛落下。
在燃燒地獄中，折磨女王安達利爾聯合同伴推翻了三魔神的統治，但將它們釋放到人間之後，她才發現自己只不過陷入了精心設計的圈套中。
她只是名義上的魔王，依舊沒能逃出迪亞波羅的掌控。
可她還沒放棄，對次等惡魔來說，邪月就是千載難逢的時機。
一個向魔神發起挑戰，解脫掌控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