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幕 界限

  黑暗瀰漫，翻滾出幾道染血的人影，他們表情驚恐，連滾帶爬。


  「不！你不能——」


  蠍尾亮起寒光，一瞬間戳穿了一名刺客的腦袋，頭顱炸裂，破碎的骨塊掉落在地，沾著淡綠色的液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蝕融化。


  滋滋，滋滋，旁邊的聖騎士哆嗦著，強忍著手臂折斷的痛苦，怒視著眼前的娜尼雅。


  「職業者不會屈服的，別以為任何人都像你一樣！」


  他雙眼發紅，剛毅地揮動利刃，利落地貫穿自己的心臟，視野逐漸模糊。


  像他這樣選擇自殺的職業者不在少數。


  「我，我願意成為墮落者。」


  包括野蠻人巴尼迪在內的幾名職業者屈辱地低下頭顱，咬緊牙關，忍耐著內心強烈的自我譴責。


  出乎他們的預料，落下來的不是濃郁的邪惡之息，而是迅疾的蠍尾。


  「什麼？」


  野蠻人巴尼迪臉色大變，想要抬起手頭的武器抵擋，可惜還是遲了一步。


  黑影吞噬了他的意識，連痛楚都感受不到。


  噗呲，噗呲，蠍尾將他們的頭顱砸裂，並且一個個地穿起來，隨意地將屍體扔到一旁，噴上毒液便腐蝕融化。


  「你們沒有資質。」


  娜尼雅身後的安達利爾的冰冷目光一掃，這裡已經沒有存活的職業者了，到處都是血跡和腐蝕的痕迹。


  殘酷而慘烈的場景。


  「這是？」


  猛然間，淚水從娜尼雅的臉上落下來，劃出一道淚痕。


  她先是一怔，隨後冷笑出聲，「這麼長時間的壓制，竟然沒將你徹底消除，值得讚許的意志。」


  「那便好好看著。」


  惡意的微笑取代了冷笑，她的表情扭曲而複雜，摻雜著悲傷和嬉笑，有些滑稽，又有些猙獰。


  走了幾步，屬於娜尼雅本人的情緒消失殆盡，安達利爾的意識又佔據了絕對的主導，她若有所思地自語：「接下來···嗯？」


  遠處傳來一陣陣讓她心悸的氣息，碧綠色的眼睛閃爍著遲疑。


  能讓她感受到心悸的氣息可不多，除去高階天堂的一些高階天使，就只剩下一些有名的魔王。但她可以肯定的是，敢將主體意識投影到人間進行降臨，除了走投無路的迪亞波羅之外，就只有她敢這麼做。


  所以這道氣息不合常理。


  安達利爾所不知道的是，那是屬於沉淪主的氣息，兩次滅殺她的惡魔分魂的最大敵手。


  「或者是人間的一些守護者···」


  她眉頭微蹙，無論如何，視而不見可不是折磨女王的作風，她無需畏懼任何事物，因為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再猶猶豫豫下去，她只能接受命運。


  轟，腳下的地面爆出兩個淺坑，她的身形化為幻影沖向遠處。


  ···

  黑紅身影從天而降，彷彿隕石，將地面轟裂。


  爆裂的勁風直接將兩名墮落者給吹飛出去，他們滾落在地，神情震驚。


  「怎麼回事？」「這種濃度的邪惡之息，快喘不過氣了。」「沉淪主，怎麼強大了這麼多？」


  猛然，其中一個墮落者反應過來：「該死，諾爾斯特被他踩在下面了！」


  咔嚓咔嚓，唐澤面無表情地從深坑之中走出，雙腳沾滿墮落者的鮮血，還有糊狀的血肉。


  那個倒霉的墮落者野蠻人直接被他給踩爆了。


  他身上散發著讓所有墮落者動容的邪惡之息，強大的氣勢堪比安達利爾。


  「主人。」


  處在戰鬥狀態中的岩本天毫不猶豫地後退，朝著唐澤的所在跪下高大的身形。


  另一側的lv15【涌動之焚火】也恭敬地跪下，這讓墮落者們更加肯定了來者的身份，就是沉淪主無疑。


  實力進步得太過恐怖了？


  他們回憶起蘿格營地對於沉淪主的描述，比此刻感受到的弱上一籌不止。


  「有意思，安達利爾竟然開始招攬職業者，嗯，實力不足，數量來湊？」


  唐澤輕笑著，身形化為無法捕捉的影子，兇悍的拳頭掠至兩名神情戒備的墮落者跟前，在他們反應過來的瞬間將其頭顱打穿。


  砰砰，彷彿打入豆腐裡面，涌動的力量精準而迅疾，拳頭打穿了他們的頭顱，但是沒有將他們的頭顱打爆。


  鮮血濺了一地，唐澤隨意地將掛在粗壯小臂上的兩具屍體甩到腳邊，隨後釋放出lv3的【惡魔杖廷】，凌厲的巨棍與黑暗融為一體，試圖逃跑的幾名墮落者根本反應不及，就被砸成肉泥，轟轟轟，糊狀物下面溢出一灘灘鮮血。


  對付這些戰鬥力堪比精英職業者的墮落者，簡直就是碾壓得不能再碾壓。


  「這就把安達利爾的爪牙都給清乾淨了？」


  唐澤挑了挑眉毛，感覺很是好笑。


  咚咚，咚咚，剎那間，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從遠處傳來。


  「主人，那應該是這些墮落者的——」


  岩本天也感受到這股讓他不安的氣息，他斟酌著話語。


  「···」


  揮手制止了岩本天和lv15【涌動之焚火】主動上前探查的舉動，唐澤從容地邁開步伐，力量涌動，視野中的黑暗迅速消散。


  他的地圖面板上出現一個大紅點，和當初面對迪亞波羅和安達利爾的分魂時的狀況是一致的。


  不過，讓唐澤出乎預料的是，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副熟悉的面孔。


  一些久遠的回憶浮現出來，烈火瀰漫的綠野，四散奔走慘叫的沉淪魔同伴，以及被斬首的老巫師。


  還有清晰的坎都拉斯話語，當時他並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像你這樣的「巫師之種」，也是沾染了我們同伴鮮血的畜生···就是因為你們這些畜生···」


  「閉上你的嘴巴，令人作嘔的氣味。」


  記憶如同潮水，轉瞬褪去。


  唐澤眯起眼睛，職業者娜尼雅的出現讓他有些懷念，不過令他驚訝的是，安達利爾竟然會附在她的身上。


  「真令我吃驚，惡魔的力量，赫拉迪姆的力量，還有一點惡魔源力的氣息，你竟然將三者進行了平衡。」


  娜尼雅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看著眼前的唐澤，嘖嘖稱奇，「唔，原來如此，就是你殺死了我的分魂···還有迪亞波羅的？」


  與此同時，女伯爵的暗金隊伍姍姍來遲，從唐澤的身後冒頭。


  「卡瑞亞·蘇珊娜。」


  瞧見那些暗金墮落女槍手和暗金墮落蘿格，娜尼雅的眼神頃刻間變得冰冷，「你做的事情比我預料得多太多了。」


  她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不過唐澤顯然不想跟她多廢話。


  「你的廢話也比我想象得多太多了。」


  唐澤面色平靜，恐怖的惡魔虛影在他的身後成型，氣勢隱隱壓過娜尼雅身後的惡魔虛影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