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幕 沙鬼IV
吉納城和魯·高因曾聯合掃蕩過附近的各種怪物。
由於靠近綠洲，這裡曾有鋪天蓋地的食腐禿鷲，八個部落的豹獸人群，數不勝數的沙蟲。
但隨著時間推移，怪物們在與人類的拉鋸戰中逐漸敗下陣來，數量不斷減少。
早在幾年之前，掃蕩怪物的活動便宣告結束了，僅剩的怪物東躲西藏，也算找到了去處。
被暗金豹獸人發現的異狀也不是沒有。
最近，也就是前幾日，有五十人左右的騎兵從吉納城方向出現，朝著西面離開，非常匆忙。
對人類始終抱有警惕心的暗金豹獸人派出斥候進行了追蹤，可惜半路被一群食腐禿鷲襲擊了。
至於魯·高因就沒發現什麼了。
「五十名人類騎兵，能幹什麼？」
唐澤不禁思索，西面是阿拉諾克地區的中心地帶，也許那裡有城鎮，或者是別的什麼.……
這情報沒有太大的價值。
「你現在還有多少手下？」
唐澤詢問著綠色豹獸人，剛剛他好像殺了不少。
「十五名戰士，兩名斥候。」
綠色豹獸人平靜回答，跪在沙上，垂下頭。
「我會給你一些時間，逐步收服阿拉諾克地區的其他部落。」
他綠眸一陣閃爍，「謹慎一點，盡量避開人類和職業者。」
經過強化的綠色豹獸人無疑是非常強大的暗金豹獸人了，只需給它足夠的時間，唐澤便能控制大量的豹獸人。
但這方法也僅對豹獸人有效，它們的內部組成有些奇特，領袖崇拜的成分很多。
與之相反，同樣是群體行動的食腐禿鷲看重血緣關係，看似群體行動，實際上是多個血系合作行動，這也是一片山岩多處巢穴的原因。
不過有機會的話，抓只食腐禿鷲研究也不錯。
「去吧。」
唐澤這麼想著，讓綠色豹獸人去追趕最近的部落，而他則朝著先前的廢墟方向前進。
雙翼揮動，風沙狂涌。
沙漠地區很遼闊，一眼就能欣賞到大塊大塊的天穹。
此刻天幕已經呈現紫色，一絲曙光在邊緣綻放，火黃蘊藏其中，隨時準備擴散。
踏踏踏，踏踏踏。
馬蹄飛揚，沙塵滾滾。
基諾·德爾森騎馬在隊伍最前方，望見了不遠處的廢墟，拉住韁繩，向後方的士兵打了個手勢。
他們很快趕上來。
「前面就是那片廢墟了。」
「排查周圍的怪物，小心點。」
「菲倫先生，我們有什麼應該做的嗎？」
菲倫聞言微笑：「該做的你已經都做了，剩下的交給專業人士吧。」
在沃薩爾平原之時，菲倫以獵殺怪物為生，經常出入洞穴田野，保護村莊城鎮。乍一看是舒適浪漫的遊俠生活，實際上有苦自知。
遇見許多旅人，商人，菲倫聲名遠揚，然而，心與劍皆疲憊的他去當了商人。
他緩步走著，謹慎地靠近廢墟。
提著細長的利劍，菲倫腦中掠過許多光景，熟悉的戰鬥經驗也湧現出來。
一處土牆邊上，菲倫捏取了沾著血跡的沙子，仔細地嗅了嗅。他能根據血跡殘留的氣息判斷怪物的強弱。
要觀察的地方還有很多，與此同時，周邊巡邏的士兵重新回到基諾·德爾森旁。
「沒有怪物，大人。」
「不過有禿鷲怪鳥的羽毛，上面的沙子不多，看樣子是最近才留下的。」
「我們就在這裡看著他嗎，大人？」
基諾·德爾森一陣沉默，隨後道：「菲倫先生是專業人士，我們應該信賴他，不給他添麻煩。」
「來，帶我去看看你發現的禿鷲怪鳥的羽毛。」
「遵命，大人。」
也不能在這裡乾等著，基諾·決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朝下方望了一眼，很快策馬離開。
大約離廢墟三百米的地方，基諾·德爾森發現了一灘污物。
散發著鮮血混合沙子的難聞腥味，但他下馬，既有耐心地整理著這攤污物，旁邊的士兵露出敬佩的目光。
處理怪物的血肉不禁需要勇氣，還需要高超的技術，否則容易被病菌和毒素感染，那可就麻煩了。
沒有和怪物搏殺過的人是處理不來這攤腥臭的污物的，這就是經驗。
需要用性命換取的寶貴經驗。
「黃色毛髮.……組織和骨頭都破碎成這樣……不可思議……」
基諾·德爾森皺緊眉頭，瞳孔微縮。
通過味道和毛髮的顏色不難判斷，這攤污物來自豹獸人怪物。
但這不是關鍵，關鍵是豹獸人怪物怎麼會變成這一攤噁心的污物，一般情況下，一隻強壯的普通豹獸人怪物可以和十多名訓練有素的普通士兵抗衡。
它被禿鷲怪鳥襲擊了嗎，但骨頭不至於碎成這樣。
看起來像被放進什麼絞肉機一樣，碎末都變成漿糊狀了，他只在吉納城的屠宰場見過那種大型絞肉機。
「這僅僅是怪物的一部分，應該是被風沙吹過來的。」
基諾·德爾森解下手套，臉色沉重地看向逐漸明朗的天空，他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大人？」
士兵感受到不得了的氛圍，試探出聲。
「你們沒有在旁邊發現怪物嗎？」
不知為何，基諾·德爾森反覆確認這個事實，士兵們雖然困惑，但還是如實回應。
「沒錯，大人。」「沒有任何怪物。」
「呼。」
基諾·德爾森深吸一口氣，又吐了出來，很冷靜地道：「幾天前還有斥候在這裡看見過禿鷲怪鳥和獸人怪物，它們不會在短時間內離開的。」
「.……您的意思是？」
「它們遭受到什麼可怕的襲擊，我懷疑它們都被同一種.……或許是怪物……殺死了。」
基諾·德爾森站起身來，「沒辦法確定它們是怎麼被殺死的…很少見，粉碎得如此徹底。」
他的話語讓士兵們不安，儘管沒有任何誇張的成分在裡面。
「回去吧，也許菲倫有了什麼新發現。」
「火把可以熄滅了。」
基諾·德爾森看看天空，和一干士兵重新上馬，朝著廢墟的方向賓士。
離得近了，便看見昏暗的光線里，幾道影子在糾纏。
菲倫正揮舞著利刃，和幾隻動作靈巧的豹獸人斥候戰鬥，局勢並不緊張，他顯得遊刃有餘。
叮叮噹，火星偶爾濺起。
似乎是感受到地面的震動，這幾隻豹獸人斥候朝著基諾的方向瞟了一眼，很快停下爪子，四散逃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