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比拼
第五十章比拼
六十年後,倥侗派大弟子齊連海,倥侗派二弟子乞憐吧。倥侗派年輕弟子歐陽海,綽號白衣天使。歐陽海乃近年江湖新崛起的人物,乃是掌門東控的得意弟子,眼神流露一分意氣風發的囂張神態。只聽街上眾人說:「瞧他們,不可一世的。」「你不知道他是誰嗎?那個歐陽海,憑著一身倥侗拳功夫便橫行江湖。」「誰要在江湖開鏢局,也要他點頭才成事。」「難怪連天山派不靈道人,也要將掌上明珠許配他,看來,是要攀附他的權勢。」
不靈道人的天山派除了陳浩然外,還和夫人落花仙子生了一個女兒。
天山派,群山環繞,狂野奔騰的山峰上,架起一條漫長的弔橋。弔橋,是前往天山派必經之路。歐陽海一眾的出現,是為天山派送上提親聘禮。畢竟是江湖新貴,人馬都是趾高氣揚,仰首闊步,大有將天山派比下去的氣派。
天山派,曾幾何時,乃名震中原的大派,只是近年英名不再,幾近無人提及。這次聯親的底蘊,不外乎希望依附歐陽海的名聲而得以重振雄風。
門人說:「倥侗派歐陽大俠駕到。」「歐陽大俠請進。」齊連海說:「歐陽兄當真年少有為,有一身倥侗拳神功,還娶得天山派的女兒為妻。」乞憐吧說:「真的羨煞旁人啊。」齊連海說:「看來,將來的江湖一定由歐陽兄主宰了。」歐陽海說:「哈,我何德何能可以當此重任?」齊連海說:「歐陽兄過謙了,若他朝當真成了武林盟主,可要記得我兩兄弟啊。」歐陽海說:「好,只要有我歐陽海一天,也必然有你兩兄弟。」
齊連海說:「那我們應該喚你一聲大哥啊。」乞憐吧說:「對,大哥。」歐陽海說:「哈哈,這一句,我受了。」突然,一人站在了歐陽海面前。齊連海說:「臭小子,你是那一號人物,膽敢在此攔路?」
只聽那人說:「我叫陳浩然,是天山派的少掌門,歐陽海,我問你,你是否四處張揚,說我們天山派的功夫不及你的倥侗拳?」「這趟婚事,也是為了攀附你而搓成的嗎?」歐陽海說:「唔?」「我說過什麼,與你何干?」
陳浩然說:「這麼說,你是承認了?」「下馬,我要跟你比試。」齊連海說:「小鬼,快滾吧,別再在這裡搗蛋。」門人說:「少掌門,別這樣。」「他快是天山派女婿,別將事情鬧大。」陳浩然說:「別管我。」突然,一女子說:「大哥,不要胡來。」聲音響過,只見一個苗條身形,倏然攔在陳浩然身前。歐陽海說:「英明,是你?」
來者正是天山派掌門不靈道人的女兒陳英明。陳英明說:「歐陽兄,他是我大哥陳浩然,剛才多有得罪,請你別怪。」歐陽海說:「啊,想不到你那麼漂亮,竟有這麼醜陋的大哥。」陳英明說:「是我不好,在練功時,他為了讓我一招,卻被我錯手弄成這樣。」齊連海說:「大哥,看來他是你的情敵。」歐陽海說:「哈哈,這個陳浩然,倒肯為你犧牲啊。」陳浩然說:「呼呼,歐陽海。」「別再瞎扯,快下來跟我見過高低。」
歐陽海說:「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陳英明說:「大哥,你武功不及他十分一,別衝動。」陳浩然說:「妹妹,你退後一點。」歐陽海說:「既然你武功低微,我也不欺你,讓你三招吧。」陳浩然說:「還未交手,誰知一定不及你,幹麼要你讓三招。」陳浩然說:「接招吧。」陳浩然一掌打出,歐陽海閃過了。
陳浩然說:「在後方。」歐陽海說:「哈哈,掌勁範圍還不到三尺,多練廿年,或許可以跟我一較高下吧。」陳浩然說:「竟敢少看我?」「看我的。」
歐陽海說:「還差一點點。」「三招已過。」「我不客氣了。」歐陽海使出倥侗拳。陳英明說:「歐陽兄,留手。」齊連海說:「這小子死定了。」
陳浩然使出天山派掌法。歐陽海說:「去。」陳浩然說:「喔。」歐陽海說:「嘿。」
陳浩然心想:喔?為何我無故飛出,中招了嗎?陳英明說:「大哥,大哥,你沒事吧?」門人說:「喔,昏了。」
歐陽海說:「英明,你在心痛嗎?」「放心吧,只不過用了三成功力,傷不到哪裡。」「你是我未來的娘子,好歹也要放他一馬吧,是不是?」夜。陳浩然從床上醒來。陳浩然說:「爹。」不靈道人說:「哼,什麼事也在自把自為,還喚我作爹?」陳浩然說:「爹,是說我跟歐陽海的比試?」
不靈道人說:「你知我將英明許配給他,還找人家比試幹嘛?」陳浩然說:「爹,我不服。」「我自小在天山派,和英明是兄妹。」陳浩然說:「但現在你許配給歐陽海,我覺得不值得。也捨不得妹妹。」不靈道人說:「然兒,我也知道你不捨得妹妹。」「但是近年天山派的聲譽,我若不再想法子,祖宗的基業便會毀在我手裡。」陳浩然說:「為了藉助倥侗派的名聲,便要將妹妹嫁給他?」不靈道人說:「只要能夠重振雄風,什麼也可以的。」陳浩然說:「爹,只要肯努力,我們也可以重振天山派的聲威啊。」
不靈道人說:「就憑你?」陳浩然說:「爹。」不靈道人說:「罷了,這是我的決定,以後也別找他麻煩。」陳浩然說:「爹,用妹妹幸福換取天山派虛名,會光彩嗎?」不靈道人說:「什麼虛名,你是瘋了嗎?」陳浩然說:「讓同道知曉,只會令天山派名聲更加一蹶不振。」「爹也會被人背後恥笑啊。」不靈道人說:「閉嘴。」
陳浩然說:「爹,就算打死孩兒,孩兒也。」不靈道人說:「然兒,你走吧。」不靈道人說:「天山派已容不下你,從今日起,你也不再是我的兒子。」
陳浩然心想:是我聽錯了嗎?不,剛才確是聲聲入耳啊。陳浩然說:「爹竟不顧多年情誼,為什麼,為什麼他整個人都像便得冰冷了。」陳浩然這時跪下叩了三個響頭。陳浩然說:「爹多年養育之恩,孩兒實在無以為報,我,唯有向你叩三個響頭吧。」
陳浩然說:「爹,我走了。」陳浩然說:「喔,妹妹?」陳英明說:「大哥,我,我。」陳浩然說:「妹妹,我要離開天山派,以後,不再回來了。」陳英明說:「我,聽到了。」「大哥,忘記我吧。」陳浩然心想:與妹妹多年感情,換來只是這麼絕情的一句?
陳浩然提起包袱,離開這個渡過了十多年寒暑的家,與此同時,門人正忙著張燈結綵,為小姐的婚事熱鬧奔波。天蒼蒼,路茫茫,黯然的心境,跟四周的溫馨洋溢相比,令人倍添凄清落寞。只是這一幕,在另一個人眼中,卻是暢快怡然。是歐陽海。
灰濛密布的雨水灑遍四周,雨淚相流,分不清陳浩然往後何去何從,也分不清前路是明是暗。倏然,迷濛的不遠處,立著一胖一瘦的人影。陳浩然說:「你們攔在這裡幹什麼?」一人說:「歐陽大哥不想成親后,還有一隻小蒼蠅在嫂子身邊纏繞。」「所以,若有來生也不要找我們,去找歐陽海算賬好了。」
陳浩然說:「好,那就來吧。」乞憐吧說:「有氣概,就讓你見識我倥侗派倥侗拳的厲害。」齊連海說:「不要這麼快乾掉他,要留給我。」爪勢過處,樹皮也給劃了出來。乞憐吧說:「來啊,使出你天山派的功夫,給我們看眼界呀。」
倥侗拳招招狠辣,陳浩然險過剃頭。陳浩然踢腿得逞,卻奈何不了對方的護身氣勁。乞憐吧使出倥侗派爪法。
乞憐吧雙手橫拉,大樹恍如摧枯拉朽的一分為二,相當霸氣的爪勁。乞憐吧說:「小子你逃不了,乖乖受死吧。」
陳浩然急退,事實,其手底功夫絕非兩兄弟對手,硬碰不來。奈何乞憐吧爪影翻飛亂舞,如何閃躲,也逃不了爪勢範圍之內。陳浩然說:「跟你拼了。」乞憐吧說:「雕蟲小技。」
齊連海說:「看得心癢難耐,我也來湊熱鬧。」齊連海加入戰團,陳浩然以一敵二,更是生機全無。齊連海內勁了得,拳不沾身,已有重創對手的能耐。齊連海說:「中。」
齊連海說:「哈哈哈哈,這麼快便受不了,還有后著啊。」拳影不絕,每一下接觸皆爆出巨響,陳浩然被打得毫無招架之力。頭一揚,鮮血狂灑半空,看來,陳浩然的五臟六腑,已被轟個一塌糊塗。
乞憐吧說:「大哥那麼重手,這麼快便把那小子幹掉,我還未玩夠啊。」齊連海說:「哈,不曉得他這般脆弱。」齊連海說:「唔?」但聞一聲大喝,見陳浩然從樹叢中掙扎站起,這份頑強鬥志,頗令齊連海兩兄弟驚訝。
陳浩然說:「再來吧,我陳浩然,死也要死得頂天立地。」乞憐吧說:「他說要頂天立地啊。」齊連海說:「我最喜歡這些頑強的傢伙,正好給我們慢慢折磨。」齊連海說:「為什麼一臉驚恐的,剛才不是還在逞強嗎?」
齊連海說:「向我求饒吧,或許我會留你一條全屍。」突然,一陣狂風颳起,打斷雙方的僵持,只見一隻龐然巨鳥悄然掩至,瞬間,已將齊連海抓上半空。乞憐吧說:「呀,大哥。」齊連海說:「呀,放我下來。」
巨鳥抓著齊連海,在密麻麻的樹林中左穿右插。正當齊連海驚魂未定,巨爪突然鬆脫,乘著余勢,整個身軀便朝著樹榦狂撼,當場送命。乞憐吧說:「大哥。啊?」「不要,別過來。」
血花肉碎四散,嚇得地上的陳浩然呆立當場。巨鳥在陳浩然上空盤旋,似在伺機進攻。陳浩然心想:想不到,我會死在這畜生手裡。
思潮之際,巨鳥已俯衝而下,雙爪,在陳浩然眼前張舞。陳浩然心想:罷了,我在這世上也屬多餘,倒不如一死了之。陳浩然感覺身軀已被抽離地面。人,不停向上飛,很高很高的。耳邊風聲在隆隆作響。陳浩然心想:啊?為何還不殺我?它,究竟帶我去哪裡?
抓著陳浩然的,是一頭擁有兩雙翅膀的巨雕,毛色七彩,眼神流露一份神武的英氣,但見它不斷前飛,川過川,山過山的,像向某目的地進發。飛呀飛的,置身爪下的陳浩然只覺時間漫長,沒完沒了的,巨雕,要帶自己往天涯的盡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