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經過了那次「糞落」事件，參與其中的那些人彷彿都掌握了韓曉磊的把柄。


  那次事件的後續結果是，韓曉磊在被眾人擦乾淨后便偷偷拿著放在旱廁後面草叢裡的臟襯褲直接回到了


  家，向媽媽大概講述了事件的經過後，媽媽便把臟掉的襯褲放在一個大鐵盆里不停的洗，偶爾媽媽還會讓韓

  曉磊過來幫忙挽上落下的袖子，看著媽媽勞累的樣子，韓曉磊不禁暗下決心，發誓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情了。


  這是一個清閑的下午，因為發生了這樣的一個事件，韓曉磊不用再回到學校上課了，其實韓曉磊也不敢

  去想回到學校之後會怎麼樣，難得有不用做作業便可以回家的時間，韓曉磊坐在院子里的石頭上，陽光真好

  。


  韓曉磊的家是九十年代典型的城鄉結合發展的產物，說是在農村，可是不到五分鐘便走到了城裡，說是


  在城裡，可是韓曉磊里家卻是平房。


  這是一個小巷，前面提到過，韓曉磊的家的大門在很久之前是木製的，後來被爸爸換成了鐵質，很氣派

  ，走進這扇大鐵門，左手邊是用鐵舊物隨便搭起的小車棚，右手邊是用木質和傢具材料蓋起來的小倉庫，很

  精緻，繼續向前有一口井，然後剩下的其他位置便稱作院子，很久以前在院子里種起的葡萄樹，橫跨從大門

  直通房門的小路，很靜謐，從大門直通房門的小路通常都會被韓曉磊的父母精心的鋪設，這段路大約有10米


  左右，距離適中，房門坐側有兩塊正方體的石頭，這是韓曉磊在院子里休息耍的坐騎。


  走進房門，左右手兩邊各一居室，稱為東屋和西屋，韓曉磊一家通常在東屋住，因為這間房屋冬暖夏涼

  ，西屋因為隔壁鄰居不常住的緣故，顯得稍微空氣有些不流通，導致冬涼夏暖。


  中間是一個廳，在繼續走進去，是廚房，左手邊是一個小倉庫，放一些零零索索的東西，右手邊是煤屋


  ，顧名思義裡面放的是冬天取暖時燒的煤。


  這是八九十年代中國普遍百姓的家居樣式，相信絕大多數中國百姓的生活方式與此雷同，在改革開放的


  春風吹來之前，小康只是腦海中一個若有若無的辭彙與字眼。


  靜謐，是韓曉磊童年生活畫卷的一個主題，在這樣的生活環境下，會脫離城市的喧囂，也會遠離農村的


  落寞與封建，也正是在這樣適合某種愛好得天獨厚發展的風韻里，韓曉磊喜歡上了畫畫。


  也許和許多小孩子一樣，韓曉磊在學校的美術課上受到某些熏陶，但是他自己知道，是這樣安靜的環境


  里，藝術的畫筆開始生根發芽，一個人靜靜的，只適合拿起筆，在一張很白很白的紙上來回。


  韓曉磊喜歡畫人物，不是風景，不是動物，而只是人物。


  有美少女戰士，有聖鬥士星矢，但更多的時候是櫻木花道和流川楓，我想這個陪伴每一個童年在那個年

  代里度過的孩子，還有貼紙。


  韓曉磊通常管他們叫粘人，就是由各種卡通形象組成，然後背面可以起開一層粘到其他地方上的貼紙，

  在韓曉磊很小的時候只有卡通人物，再後來就有明星和其他各式各樣的了。


  由於是年齡的緣故，韓曉磊收集了相當多的貼紙，絕大多數是灌籃高手和美少女戰士，還有在韓曉磊很


  小很小的時候收集的聖鬥士星矢。


  韓曉磊也就是在這樣的一個下午，拿起了畫筆，開始練習畫著流川楓的側臉。


  第二天韓曉磊正常來到學校，同學們都開始用異樣的目光看著韓曉磊，這已經是韓曉磊預料之中的事情

  了，所以也就並未多在意。


  由於父母有事，韓曉磊的父親在前一天給了韓曉磊五元錢，比平時多了一元，韓曉磊冥冥之中覺得這是

  父親在彌補韓曉磊昨天在心靈上留下的創傷，讓韓曉磊中午在學校吃飯，這五元錢在當時，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今天中午我在學校吃，你在學校吃么？」不知道為什麼，一提到吃，韓曉磊就總能想到孫寶財。


  「恩，今天有點陰天，我爸爸媽媽說只要是天氣不好，就可以動用他們給我的午飯儲備金。」孫寶財一臉堅定地說。


  韓曉磊看看天，太陽放射出萬般光芒，明媚耀眼，刺的韓曉磊都睜不開眼睛。


  「喂，寶財，你從哪看出來今天天氣不好呢？我怎麼覺得今天天氣不錯呢？」韓曉磊疑惑道。


  「你真是頭髮短見識更短，你沒聽說過太陽雨么？」


  「恩，恩，我知道，就是下雨的時候還有太陽。」韓曉磊開始搶答。


  「對，以我多年星象觀測的經驗，今天有太陽雨。」


  「可是現在大白天的，哪有星象呢？」韓曉磊又開始疑惑道。


  「你怎麼事這麼多呢，我昨天晚上觀測的！」孫寶財有些急了。


  「這也就是你為什麼昨天晚上就把午飯儲備金準備出來了的原因吧，哈哈。」韓曉磊邊逗著孫寶財邊跑開了，韓曉磊知道孫寶財跑不過自己。


  時間像飛梭一般，上午四節課像廚師中待削的土豆一樣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削個溜光水滑，鈴聲是那麼刺耳，但是韓曉磊同其他小朋友一樣享受這股衝擊耳膜的刺激，人群如洪水般從各個教室噴涌而出，彙集到學校大門口，而學校的大門口，家長們如防洪大壩一般組成一道道抗洪長提，圍堵洶湧的洪水，場面相當壯觀，而且壯觀的是這種場面每個中午都會上演一遍。


  韓曉磊來到了學校門口的一個盒飯店，顧名思義，裡面買的是盒飯，還是老樣子，一盒飯，一盒菜，兩盒一共兩元錢，孫寶財來到旁邊的一個路邊攤，買了一份卷春餅，一共花了1.5元，韓曉磊知道孫曉龍家裡特別不錯，可是非常疑惑他怎麼吃的比自己還不好。


  「寶財，你吃這個能吃飽么？」韓曉磊疑惑的問道。


  「恩，還行吧。」孫寶財的回答有些發憨。


  「你家人給你多少錢吃午飯？」


  「15元。」


  韓曉磊差點把嘴裡的飯菜噴出來。


  「哇塞，這麼多，但是你卻只花十分之一吃東西，剩下的錢你用來做什麼呢？」


  「秘密，不能告訴。」


  「求求你啦，告訴我吧。」小孩子就是這樣，越是和他們玩懸的，他們越上套，越是和他們賣關子，他

  們越是往關子里闖，當然，這對一些情竇初開的人們也適用。


  「好吧好吧，服了你啦，那你放學跟我走吧」


  「太好啦，哈哈，沒問題。」韓曉磊高興地跳了起來。


  「那你剩下的錢用來做什麼呢？」沒想到孫寶財反問道。


  「恩，我爸爸一共給了我五元錢，2元錢吃盒飯了，花剩下的兩元錢買灌籃高手的粘人，還有一元買吃


  的。」當時的韓曉磊對攢錢或者理財毫無概念。


  兩人來到了學校右面的小賣店，韓曉磊買了兩個串，分給了孫寶財一個，又買了連個泡泡糖，也給了孫寶財一個，兩人邊嚼著泡泡糖邊往學校里走，在學校教學樓里有值周的值周生，是老師及學校命名的傀儡政權加狗腿子，專門檢查進教學樓里的學生是否帶了紅領巾和是否帶了零食進去，像這種大搖大擺吃泡泡糖的同學肯定是不許入內的。


  「喂，你們兩個嘴裡的東西要吐出來」值周生嚴聲呵斥到。


  「恩，好的。」孫寶財老實的回答，說著走到一邊吐了出去。


  韓曉磊也跟著孫寶財走到一邊，然後兩個人走回來，張開嘴讓值周生看，兩個值周生滿意的點了點頭，裝腔作勢地說著。


  「恩，好吧，進去吧，下次不許再吃了。」


  這種感覺和日本人站在城門口檢查老百姓的感覺是一摸一樣的。


  走在學校的教學樓，韓曉磊問道

  「寶財，你真把口香糖吐了？」


  「當然啦，你沒看值周生么？如果再不吐是要被扣分的。」


  「可是那個泡泡糖咱倆嚼了還不到五分鐘。」


  「那又有什麼辦法呢？」孫寶財無奈的說，突然孫寶財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韓曉磊，難道你的泡泡糖沒吐？」


  這時，韓曉磊向著孫寶財微微一笑，張開嘴，把粘在上牙堂的泡泡糖從嘴裡拿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