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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大寶,大寶,起床啦!」韓曉磊感覺到自己被搖晃著。


  韓曉磊以為是奶奶在叫自己,因為「大寶」是奶奶稱呼自己的專屬名稱,等韓曉磊睜開眼,才發現是媽媽。


  原來新的一天開始了。


  昨天睡的還真是香,媽媽拉開窗帘,陽光耀武揚威的照進來,才早晨六點鐘,韓曉磊想起了老師們常說的那句話:你們是八九點鐘的太陽,然後等等,韓曉磊此時覺得早晨六點鐘左右的太陽也很牛。


  早餐是媽媽煮的粥和鹹菜,其實大部分時間當媽媽起來做早餐的時候韓曉磊是有感應的,只是這種感應很快就都被困意吞噬掉,這點韓曉磊不得不承認媽媽是勤勞的,當韓曉磊吃完早餐,還不能馬上就出發,因為韓曉磊需要進行他出發前的最後一道工序,上廁所。


  這道工序成為韓曉磊進行任何出發前的必要步驟,無論是上學、郊遊、串門、或是去考試、去買零食。廁所是韓曉磊家那條小巷裡的廁所,韓曉磊每次出門前走想廁所的路成為腦海中不可磨滅的回憶。


  左手邊是一戶一戶的人家,右手邊先是很高的牆,然後是中等高的牆,韓曉磊的家門口正好被著較高的牆擋住,前面是菜窖的大院子,裡面時常會傳來聽起來很兇的狗的叫聲,所以韓曉磊也很少想到那裡去玩。


  路過孫曉龍家門口的時候韓曉磊總會忍不住裡面張望幾眼,看看孫曉龍到底收拾好沒有,有時候發現孫曉龍家的門是開著的,韓曉磊便知道情況不妙了,因為此種情況通常孫曉龍已經在廁所里了,所以韓曉磊在此種情況下只能到廁所門口「忍氣吞聲」等著孫曉龍出來。


  媽媽的永久自行車永遠是韓曉磊最舒服的坐騎,當小的時候媽媽會把韓曉磊放在前面的橫樑上,但是等韓曉磊大一些了,就把韓曉磊放在後座位上,媽媽先啟動自行車,騎了幾步遠之後韓曉磊一躍而上,因為如果韓曉磊先坐在後面座位上的話媽媽通常是啟動不起來的。


  這一路的風景,在韓曉磊的眼裡呼嘯而過,韓曉磊側坐在後面座位上,要知道,韓曉磊是不敢面向後面坐在後面座位上的,這會另他感覺眩暈噁心,這也是韓曉磊為什麼有暈車習慣,總之,側坐在後面的感覺是好的,風吹不到,雨淋不到,這也同媽媽的呵護一樣。


  大約十幾分鐘的自行車程,便到了學校,媽媽通常會叮囑韓曉磊認真聽課,然後才離開,韓曉磊高高興興地走進學校大門,大門兩側分別站著兩個禮儀生歡迎大家,形式簡單樸素卻不乏隆重之感,雖然站的筆直但是那一道斜掛在禮儀生身上的迎賓幅卻映著清晨的陽光花枝招展,內容也是淳樸厚實,一般都是「歡迎大家」,這兩個禮儀生在一般情況下都是在各個班級里學習最好的尖子生選出來的,他們來的要比一般的學生早,然後調整心態使臉上面帶笑容,有的時候即使早晨出門前被父母教訓此時也要面帶微笑,有的時候即使因為路途太遠出門太早而沒有吃上早飯此時也要面帶微笑,有的時候即使此時想上廁所很久已經憋到頭重腳輕此時也要面帶微笑,這鍛煉了他們的腸胃,磨練了他們的膀胱,堅韌了他們的意志,發揚了他們的神經。


  這畫面是多麼和諧,這畫面是多麼美好,而此時不要回頭,如果回頭,那麼你一定會看到這樣一種情形,某個小學生剛從父母的自行車後座位上下來,而這個小學生的父母剛剛騎走的到這個小學生追不到的距離,而此時這個小學生又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麼,便發瘋了一般追了上去。


  以上的情形只有並且僅有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忘帶紅領巾了。


  你要知道,門口的那兩位禮儀生不是吃白飯的,他們也是有使命和任務的,你要清楚,他們的微笑是給那些老師和她們暗戀的男生或者女生的,他們的另一面才是給這些悲催的忘記帶紅領巾的小學生的,那就是,檢查誰沒帶紅領巾,然後記下名字,然後扣分。


  於是一種行業興起了,門口的小賣店又多了一項商品,紅領巾,甚至有些小商小販專門在早晨的校門口擺起攤位,守株待小兔。


  價格在早晨的時候稍稍貴一些,有一塊二毛錢,而平時一條紅領巾才八毛錢,真可謂是坐地起價,但又是願著上鉤,可真不怪奸商作惡,只能說那些小孩子的記性令人生畏。


  就是不管怎麼說,無論怎麼提醒,他們就是忘記帶,而一忘記帶,又不想被扣分,就只能在校門口的小賣店裡買,這一買,就是一筆長久的訂單。


  日子一長,有些小學生家裡的紅領巾竟然比小賣店裡的還多。


  但小孩子的記性有政策,父母的智商便有對策,他們索性就把紅領巾用別針或者乾脆縫在衣服上,於是大街小巷裡便出現了這樣一種怪現象,絕大部分的小學生的衣服上都縫這一條紅絲巾,遠遠望去,迎風飄揚,甚是壯觀。


  於是漸漸小賣店裡的紅領巾日子也不好過了,那些擺攤專賣紅領巾的小商小販更是銷聲匿跡了。


  通過學校大門口,兩邊是草地花叢,中間是筆直的紅磚路,此時韓曉磊想起了老師曾經教過的句子,每當描寫這種情形的時候,都要用到「一股清新的空氣迎面撲來」,時間長了,每當韓曉磊早晨走在這條路上的時候,似乎真的感覺到有一股清新的空氣迎面撲來。


  左邊是自行車棚,用紅磚蓋起來的,在當時很氣派,這個車棚給韓曉磊印象最深的是上面的一句話:引萬道清泉澆祖國花朵,傾一腔熱血鑄人類靈魂。雖然韓曉磊不是太明白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覺得這句話特帥,特酷,特有范。


  走進教學樓大廳,中間是一個豎起來的黃色牌子,上面寫著「小心地滑」,韓曉磊曾經一度認為這塊牌子是告訴大家在大廳里滑刺溜的時候要小心點,後來才明白,這塊牌子是提醒大家,地面比較話,走路別摔倒了,沒想到意思正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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