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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大佬是怎樣練成的

  狩獵開始的那一刻,江樵飛快地轉身衝進了林子里。


  他的耳邊有雨聲也有箭簇聲,密密麻麻的聲響讓人心頭髮寒,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紮成刺蝟。最險的一次他在水坑裡崴了一下,陰差陽錯避開了直取他頭顱的一箭。


  高塔到樹林邊沿不過區區千米,江樵跑的卻異常驚心動魄,他身前身後總有人「啊」的慘叫,他不聽不看,如同身後不停竄來的那些利箭一般,以萬夫莫當之勢決絕地扎進了林深處,然後毫不猶豫地進了空間。


  「追!」


  張狂的公子哥們顯然同時盯上了江樵,一致將矛頭放在了他的身上,至於其他的獵物,都是搜尋江樵時捎帶弄死的小玩意。


  江樵躺在空間的地上喘息了很久,等平復下劇烈起伏的胸膛,他摸出一整隻燒雞就那麼啃了起來。


  空間里風和日麗,沒有惱人的暴雨和追人的「瘋狗」,還有吃不完的美食佳肴,江樵摸著脖子上系的銅錢忍不住反省自己:到底為什麼要在外邊瞎折騰?可是躲在空間里過日子也不行吶,他放不下他娘和狗子,也不能不管秦家兄弟。


  他不是沒有趁狗子睡著的時候實驗過,事實證明能進空間的只有他自己而已,這也就徹底排除了把空間建成他們的「桃花源」的可能。


  所以,該折騰還是要繼續折騰……


  吃完燒雞,江樵在河邊又扔了一會珍珠,發現自己習武之後打水漂的遊戲無趣了很多,乾脆不再浪費時間,進了草廬繼續「強身健體」。


  四月二十四的時候刷出來一個蒲團,江樵一開始沒發現什麼稀罕的地方,但當他把蒲團拖進草廬的時候,那個簡陋的草廬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它自己在內部分出了練氣和練體兩間斗室。


  練氣的小室煙霧繚繞,江樵坐在那個蒲團上時總有一種在蒸桑拿的錯覺,可是當他無意從書堆里拎出一本《內功心法》的時候,他終於知道這是一個多大的金手指——估計就是內功深厚的前輩直接給他傳內力的那種效果。雖然這東西增長的微弱且過程痛苦,但真要靠江樵自己領悟,估計猴年馬月都是抬舉。


  痛苦的不止練氣部分,練體也不是那麼簡單就能拿下的金手指。


  他第一次走進去就被毫不留情地撂倒了,然後結結實實一頓暴揍,這讓有了空間以後一直在裡面作威作福的江樵狠狠吃了個虧,還連對方人影都沒看見!第二次進去,江總長了記性,先扔了一隻雞,但是半晌也沒聽見一點聲響,他感到奇怪,扒門上想要探頭看一眼,結果又被拖進去一頓胖揍,照舊沒看到人!


  如此往複了七八次,江樵覺得他領悟了這屋子的真正作用:鍛煉他的抗揍能力。


  被這個認識氣笑的江總卻也沒有放棄繼續討揍。那個時候正是築堤最關鍵的時候,河監瘋了一樣使喚他們,體力提不上來,真會活生生累死在堤壩上的,更不要說他還得兼顧兩個文弱書生。


  他那個時候還想過,征徭役然後往死里使喚是不是他們偉大的陛下減少人口、縮減內耗的政策,不過值得驕傲的是,他們三個都頑強得活下來了。


  剛剛吃飽飯且才死裡逃生的江總顯然並不想找虐,於是照舊拎著內功心法走進了練氣室。扒了濕衣服坐上蒲團,他開始進行日常一次的「電擊治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濕透了導電效果更好的緣故,他總覺得今天的神經刺痛格外難以忍受,咬牙撐了一會,江樵腦子裡突然響起了久違的一聲【叮】!

  上一次聽到還是他剛剛得到這個空間的時候。


  江樵勉力從蒲團上起身,戒備地四處張望,警惕著可能出現的變故。


  這個空間他雖然嘴上說著不能依賴,卻也知道這是他在這異世安身立命的憑仗。有了它就是有了底牌,他可以無所顧忌地算計陳員外、可以義正言辭地拒絕錢文友,可以信誓旦旦地承諾「沒有江樵對不住兄弟的」;沒有它,雖然他照樣可以給他娘和狗子好生活,卻少了底氣,過得不快活。


  而且,作為一個合格的商人,吃進嘴裡的肉就沒有吐出來的道理!


  但是江樵顯然想多了。


  這個金手指雖然來得莫名奇妙,但顯然還沒有到讓它莫名奇妙消失的時候。


  不過變化還是有的。江樵覺得彷彿是打破了什麼玄妙的壁障,一下子耳聰目明了起來,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再沒有被暴雨澆淋時那種沉重凝滯的感覺。


  而更重要的,是他腦海里憑空印刻下的一行小篆。


  那麼問題來了,孤兒院出身、成人大學畢業、自學四國語言、沒有系統地接受過金融學教育的堂堂商界巨子江樵江總,壓根不認識小篆這麼高大上的東西!他能知道那是小篆還要拜以前討好的某位大佬所賜,為了投其所好淺顯地了解了一點,以保證交(zhuang)流(bi)的時候不會接不上話,結果大佬不爭氣,江樵一不小心就把他干翻了,於是學習小篆的事情不了了之,再也沒被日理萬機的江總想起過。


  江樵捂臉苦笑,大佬自己撐不住,不能怪他手黑,早知道有今天,他就多裝會慫了!

  事已至此,後悔也沒有用,說不定就是應了那句「天理昭昭,報應不爽」,算大佬給他的報復呢。


  不認識就不認識,只要不耽誤他吃飯睡覺,那些字愛刻哪刻哪。想開了,江總也不偷懶,他搖搖晃晃出了練氣室,繼續去練體室找虐。


  變化是很明顯的,至少他成功地閃避開了好幾波攻擊,而且尚算遊刃有餘。不過那玩意也不是吃素的,察覺到老把戲已經不能撂倒江樵,當機立斷地停下了無謂的攻擊。


  「這就完了?」


  江樵等了一會,還是沒有動靜,估摸著算是成功拿下了,就轉頭想要出門去,結果剛走半步,背後的汗毛立刻就豎了起來。


  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有個非常文藝的形容詞,叫作——


  菊花一緊。


  看著險險貼著脖頸飛過的小箭,江樵知道,這是要動真格了。他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專心閃避那些三三兩兩射來的、角度刁鑽的冷箭,深深覺得自己和刺蝟有著不得不說的故事。


  躲完這些冷箭,估計就能無懼外面那些了。他苦中作樂地想了一下,立刻被箭尖掃中了小腿,劃出一道一掌長的血痕。


  「嘶!」江樵吸了一口冷氣,幾個急撤果斷退出了屋子。


  這屋子總有一天要弄死他。江樵苦笑一聲,認命地給自己包紮傷口。


  包傷的時候又猛然想起原先惦記虎兄山裡藥材的事情,江樵猶豫了一下,還是到園子里抓了兩隻肥兔子,揪著耳朵進了山。他們怎麼說也是鄰居嘛,虎兄也偷了他不少牲口,不出點血怎麼說得過去,況且那些藥材它也用不上……


  自我說服的江樵構思了許多洗腦虎兄的法子,結果只接收到了對方的蔑視一眼。他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


  虎王是真的不想搭理他。它能感覺到對方氣勢上的變化,知道他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它一拍就扁的廢物了,可是它並沒有忘記上一次自己「好心好意」關心他卻被「恩將仇報」的事情。


  給了對方一個「王之蔑視」,虎王矜持地咬走那兩隻兔子,把空間留給那個忘恩負義的人好好反省自己的錯誤。


  於是顯然並沒有默契的雙方都對結果很滿意。


  江樵出了虎王的山洞,熟練地在山林里穿梭。他的判斷沒有錯,山裡的花花草草非常多,然而他並沒有分辨野花野草和藥材的能力,只能靠亂蒙隨便采,打算等以後方便了找個大夫認認都是些啥。


  花草不認識,靈芝還是知道的,江樵在一棵大樹下發現了幾株,想想田裡種不了樹,還是忍住了沒有摘下來。


  有了靈芝,人蔘還會遠么?

  江樵估計了一下時間,顯然外面還沒有到第二天日出的時候,於是繼續悶頭在林子里四處鑽,找的不亦樂乎,全然不知外界因他而起的軒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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