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零章 推恩
正因為這些原因,不論乾帝盤多麼滿意成郡王,多麼想將他立為太子,諸多暗示。
朝中大臣都裝聾作啞,好似不知。
被乾帝盤逼得急了就搬出祖宗家法,或者聖人禮法來據理力爭,力保太子儲君之位不失。
數次交鋒,就算乾帝盤這位雄主,也不得不迫於朝中壓力做出讓步。
讓成郡王這位幼子就番,就是乾帝盤向朝中諸公釋放的和解信號。
當然,司徒刑不接受成郡王的封賞,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乾帝盤現在雖然還是春秋鼎盛之時,但是處事上卻也少了幾分霸道,多了幾分柔和。
再結合曹公公「人王好人倫」,「兩宮太后喜好幼子」的語句,司徒刑得出一個非常驚人的結論。
那就是人王已老,再也不是當年那個乾坤獨斷,殺得大臣戰戰兢兢的鐵血大帝了。
而是一頭年邁的雄獅。
也正是因為這個的緣故,他對自己的領地會格外的重視,尤其是手中的權利,更加的不允許任何人染指。
就算是身為儲君的太子,還有他最喜愛的幼子成郡王,也是不行。
甚至當今聖上對太子,成郡王表面上寬容,實際上也多有防備,深恐他們學太宗。
生恐再上演一次玄武門事變。
當年高祖可是被逼著退位的。乾帝盤性格剛烈,乾坤獨斷日久,豈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現在乾帝盤心中最忌諱的就是朋黨。
朝中大臣只要和太子或者是成郡王關係密切,都會被乾帝盤棄之不用。或者是命令三法司和黑石嚴密監視。
但有過錯,就會遭受重罰。
如果司徒刑身上打上成郡王的印記,必定會被乾帝盤所猜忌,以後在朝中的發展勢必受阻。
想明白這些,司徒刑豈敢接受成郡王的封賞。
「先生可是嫌棄官職太輕?」
成郡王見司徒刑半晌沒有說話,眼睛中更有遊離之色,顯然心中正在猶豫。他的臉色不由的一僵,眼睛里十分隱晦的流露出一絲不喜。有些將軍的問道。
「非是官職太小,而是殿下授予的官職實在是太重了,晚生愧不敢當。」
司徒刑彷彿沒有見到成郡王眼睛里的惱怒和不喜,躬身行禮之後,一臉愧色的說道。
「先生,做聖文,傳聖訓,更是挽救黎民於水火,有大功於社稷。別說區區一個正八品五經博士,就是再大的官職也是做得。」
成郡王以為這是司徒刑自謙,臉上僵硬瞬間化開,笑著說道。
「晚生身為人王敕封的鎮國,自當為人王分憂,為百姓解難,怎麼膽敢居功?」
司徒刑身體下壓,雙手交合,成抱拳禮,頭顱低垂,一臉真誠的說道。
「殿下封賞,晚生實在是受之有愧!」
這段話本是成郡王訓斥司徒刑所言,現在用來反駁倒也恰如其分。
推恩!
竟然不接受封賞!
成郡王沒有想到司徒刑竟然真的不接受封賞,眼睛不由的一凝,臉色陡然變得陰沉。
不僅他沒有想到,就連其他人也是沒有想到。
誰也沒有想到,司徒刑竟然真的推恩,並且將唾手可得的大好前程放棄。
那幾個和司徒刑親厚的儒生臉上不由流露出惋惜之色。
如果司徒刑接受「五經博士」的封賞,前程定然一片錦繡。
可惜了!
就在他們唏噓的時候。
成郡王的屬下卻臉色變得陰沉,眼睛中更隱隱有著怒火升騰。
「真是不識抬舉!」
成郡王還沒有說話,那中年儒生的臉色卻陡然大變,用震驚的眼光看了有一眼司徒刑,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貓,全身的毛髮陡然炸起,面色陰沉的低聲咒罵道。
「成郡王是天潢貴胄,聖上幼子,地位尊貴,你這個儒生怎麼敢如此放肆。」
「真是不識抬舉!」
圍繞著成郡王四周的武將臉色陡然變得鐵青,雖然沒有咒罵,用冰冷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司徒刑。彷彿要將他的相貌印在心中一般。
更有衝動的想要從腰間拔出兵刃,或者是捏緊拳頭,想要給司徒刑一個教訓。
畢竟君辱則臣死!
成郡王雖然不是帝王,但也是他們的主子。成郡王被司徒刑大庭廣眾之下拒絕,顏面必定受損,這也是一種受辱!
他們心中有一種難言的憤怒。恨不得將司徒刑斬殺在案前,但是他們也知道,司徒刑不是普通的儒生。不能輕易的斬殺,更不能羞辱,否則必定會引起文壇動蕩。
故而,只能目光如刀的看著司徒刑,希望能給他產生一絲壓力,如果眼睛能夠殺人,恐怕司徒刑全身早就被射成窟窿。
「先生過謙了。」
成郡王身體的有些僵硬,但是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絲毫的變化,好似根本沒有被司徒刑拒絕一般,滿臉堆笑,眼睛真摯的說道。
「先生大才,是北郡的驕傲,孤王奉乾帝旨意,鎮守邊疆,平日最好詩詞歌賦,如有閑暇,定然多向先生請教,希望現先生不吝賜教。」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站在那裡,臉上無悲無喜,但是他的心中卻好似明鏡一般。
本來成郡王頭頂的氣柱有向司徒刑傾斜的跡象,這是對司徒刑大有好感的表現,但是在司徒刑明確拒絕之後。
成郡王雖言語上沒有什麼變化,還是一如既往的真誠,但是他頭頂的氣柱竟然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逆轉。從靠攏變成分離,由本來的親近,變為隱隱的敵對。
這體現了成郡王心中對司徒刑最真實的想法。
成郡王頭頂氣運所化的白蛟有些憤怒的盯著司徒刑頭頂的錦鯉。
因為階位差距太大,司徒刑頭頂的錦鯉有些癱軟的趴在氣運之中,絲毫不敢亂動。司徒刑的氣運也有一絲潰敗消散的徵兆。
那一枚好似紅瑪瑙的度過六次雷劫的半聖念頭陡然升起,竟然絲毫不懼蛟龍的威壓,好似一粒紅珠掛在錦鯉的額前,淡淡的紅光落下。
更有一絲絲清脆的讀書聲傳出。
本來有幾分潰散的氣運,竟然非常神奇的變得穩固。
「念頭度過六次雷劫,在儒家是半聖,在宗門就是天仙大能,更能開闢洞天,成為一方之主,龍氣對他們的管轄很弱,自然不懼成郡王的白蛟。」
司徒刑看著氣運的變化,眼睛不由的幽幽,心中頓時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