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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貴恆!

  「司徒先生,十數年渾渾噩噩,幾個月的功夫脫胎換骨,真是讓人艷羨啊!」


  中年儒生眼睛一轉,有些若有所指的說道。


  「世人常說胎中之謎,想來不假。否則司徒刑先生怎麼可能幾個月的時間,就能有如此大的改變?」


  司徒刑眼神不由的一凝,心中對中年儒生的怒意已經升到了極致,眼睛之中隱隱已經有了幾分殺意。


  此人不除,念頭難通!

  但是司徒刑並沒有暴起發難。


  因為他已經明顯能夠感覺到,眾人在中年儒生刻意的引導,以及不露痕迹的挑撥之下,看向他的眼神已經發生了微妙的改變。


  崇敬之中帶有一絲狐疑。


  胎中之謎,是宗門轉世中必然遇到的一個問題。


  如果不能堪破胎中之謎,恢復以往的記憶,那麼這個轉世之人將渾渾噩噩的度過一生,在也沒有辦法步上道途。


  故而宗門之人轉世之前,都會拜託良師益友尋找他的轉世之身,通過特殊的方法度過胎中之謎,從而恢復以前的記憶。


  眾人之所以會被挑撥,心中狐疑,也和司徒刑本身的經歷有關係。


  司徒刑出生在被北郡,因為是百漏之體的關係,自幼不能感知文氣。


  後來更是被司徒朗聯合家老趕出司徒府,在知北自生自滅。


  他十八歲之前的表現可以說平平無奇,沒有任何亮眼之處。這也是司徒朗能夠容忍他活到至今的原因。


  但是最近幾個月司徒刑彷彿如有神助一般,不僅凝聚了文膽,更是接連佳作傳出,詩成鎮國。


  這個轉變實在是太過突然,不是沒有人懷疑。


  只是大家一直沒有正視這個問題罷了。今日被中年儒生的話撩撥,以前心中的狐疑頓時浮起。


  看著眾人狐疑的目光,中年儒生的眼睛里不由的閃過一絲得色,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粒種子就會生根發芽,只要在適當的推波助瀾,司徒刑是轉世之人的說法會躍然紙上。


  如同一般人下棋,是走一步看一步。


  而中年儒生則是走一步看三步。


  他很快就在心中羅織了一個縝密的計劃。環環相扣,讓司徒刑啞口無言,無從辯駁。


  這也是司徒刑崛起太快,沒有根基。好似無根的浮萍,所以才會被人以此詬病。


  如果司徒刑自幼有神童的美名,一步一個腳印的走來,就算他有心算計,也不會有人呼應。


  「胎中之謎!」


  「天人轉世!」


  這八個字彷彿有著一種特殊的魔力,周圍的儒生眼睛不由的一滯,臉上更是升起似哭非哭,似笑非笑,非常怪異的神色。、


  「這樣的事情在古書中不是沒有記載,大虞的知府程光遠少有宿慧,無師自通,少小識字。鄉人大為驚奇。杜曰:吾前世乃是舉人,有宿慧。詩詞典籍無師自通,詩詞歌賦信手拈來。」


  「這位有宿慧的杜大人後來官至五品知府,主政一方!此事也被當做奇聞記載下來,沒想到今日竟然真的見到轉生之人。」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心中竟然沒有一絲興奮,反而有著說不出苦悶。


  「原來司徒鎮國竟然是賢者托生,怪不得短短時間就有如此大的成就。」


  「可憐我等,十年寒窗苦讀,終究抵不過宿慧。」


  「我就說么,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真正有成就的,來歷都不一般。」


  「怪不得我家的孩子,念了那麼多年的書,連一個秀才沒有考中。」


  「原來是這裡的緣故。」


  「司徒先生,定然也是如此。否則他怎麼會有如此的成就?」


  「定然是如此。賢人轉世!」


  「命運真是不公平,我等十年寒窗苦讀,到頭來卻是兩手空。而賢人轉世,破開胎中之謎,就能恢復以往的記憶,更能名揚天下。」


  四周的人小聲議論著。其中不乏心中有些酸楚,五味雜陳。有人選擇沉默,有人自然會忍不住冷嘲熱諷。


  就空氣也變得凝重了不少,而且漸漸的有了一絲說不明的火藥味。


  中年儒生的眼睛里隱晦的流露出一絲得色,這正是故意引導的結果,也是他想要看到的。


  等眾人都認可了這種說法,那麼司徒刑取得多麼大的成就,在他們看來都會變得理所當然起來。


  因為他是上古賢人轉世。


  司徒刑頭顱低垂,身體緊繃,好似身處危險之中,隨時可能暴起。


  這更讓眾人心中詫異。


  但是卻不知他為何如此緊張,認為他終究是見識淺薄,胸襟格局不夠,被成郡王的風度所攝,一時進退失據。


  這樣的事情並並不是沒有可能,畢竟成郡王可是天潢貴胄,乾帝盤的幼子,更常年在軍營,周身煞氣好似實質。


  別說司徒刑只是一個書生,就算是常年領兵的大將,在他面前也要被他的氣勢所壓制。


  想到此處,大家心中不由的莞爾。


  司徒刑是有苦自知,他雖然出身卑微,沒有成郡王那樣的顯貴,更沒有獲得乾帝盤的細心栽培,但是他自從得了那一枚半聖念頭,獲得傳承的記憶,不論是心境還是格局都提升不少。


  根本不會被成郡王的氣度所攝,之所以這樣進退失據,那是因為成郡王頭頂氣運所化的白蛟也不會憤怒的對他咆哮。


  就連空中的龍氣撲了下來。司徒刑的氣運被壓制到了極致,故而才會失神,眼睛空洞。


  「必須儘快改變!」


  司徒刑看著中年儒生眼睛里的得色,還有成郡王看似忠厚實則狡詐的笑容,心中不由暗暗的急道。


  「以訛傳訛之下,自己被人扣上「轉生之人」的帽子,惡了龍氣,以後的仕途必定曲折!」


  這個成郡王也是腹黑,故意打斷自己的話頭,讓自己當時沒有辦法解釋。


  現在在去解釋,反而著了痕迹落了下乘。會被人以為「此地無銀三百兩!」


  但是如果不解釋,惡了龍氣,失了聖寵。司徒刑以前的諸般努力都會化作泡影。


  司徒刑一時左右為難,進退維谷。


  中年書生看著司徒刑為難的神色,眼角不由的升起一絲得色。


  他有一種自負,論才華,自己不如司徒刑,但是如果論謀略,司徒刑必定不如自己。


  否則也不會被自己逼到牆角,進退維谷。一時間沒有辦法破局。


  「我等寒窗苦讀,又有何用!」


  一個儒生有些憤慨的將手中的書籍撕毀,眼睛含淚,面色蒼白的質問道。


  四周的人雖然沒有如同儒生那等過激,但是面色顯然有些灰敗,精氣神也有些萎靡。看向司徒刑的目光中蘊含了艷羨,妒忌,還有一絲說不明道不白的東西。


  「呵呵。。。」


  聽著眾人的議論,面色陡然變得難看,但是他並沒有立即反駁,就在眾人議論聲漸小之時。


  司徒刑的嘴角無由來的升起一絲笑容,這一絲笑容越來越大,最後更是仰天大笑起來,好似瘋癲。


  不論是成郡王還是陳九璋等人看著好似瘋癲狂笑出眼淚的司徒刑,都面露詫異之色。


  「真是可笑!」


  「真是一群榆木之輩,朽木不可雕也。」


  「怪不得你們寒窗苦讀十年都沒有中舉,那是因為你們根本沒有明白書中三昧!」


  眾儒生被司徒刑當眾侮辱,臉色不由的變得僵硬起來。有的人眼睛里更是有怒火升騰。他們都用如刀的眼神逼視司徒刑,如果司徒刑不能給他們一個交代,哪怕被學政責罰也在所不惜。


  「學之道,貴恆!」


  「君子曰:學不可以已。」


  司徒刑淡淡的說道,但是他的話好似有著某種難言的魔力,更好似觸動了某種法則,竟然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宏大和威嚴。


  儒生們心頭頓時如同雷擊一般。


  司徒刑見眾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過來,這才一字一句的朗誦道:

  「青,取之於藍,而青於藍;冰,水為之,而寒於水。木直中繩,輮以為輪,其曲中規。雖有槁暴,不復挺者,輮使之然也。故木受繩則直,金就礪則利,君子博學而日參省乎已,則知明而行無過矣。


  吾嘗終日而思矣,不如須臾之所學也;吾嘗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見也。登高而招,臂非加長也,而見者遠;順風而呼,聲非加疾也,而聞者彰。假輿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絕江河。君子生非異也,善假於物也。


  積土成山,風雨興焉;積水成淵,蛟龍生焉;積善成德,而神明自得,聖心備焉。故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騏驥一躍,不能十步;駑馬十駕,功在不舍。鍥而舍之,朽木不折;鍥而不捨,金石可鏤。蚓無爪牙之利,筋骨之強,上食埃土,下飲黃泉,用心一也。蟹六跪而螯,非蛇鱔之穴無可寄託者,用心躁也。」


  一絲絲文氣陡然升起。


  一寸!

  兩寸!


  三寸!


  四寸!


  五寸!


  六寸!


  懸挂在文院中的文鍾再次敲響。


  嗡!

  嗡!

  嗡!

  嗡!

  嗡!

  嗡!

  眾多書生心頭的巨鍾也被人重重的敲響,只感覺黃鐘大呂之音在心頭響起,一個蒼老但卻有著眾人難以形容威嚴的聲音在他們的心田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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