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四章 抵達月球
司馬凡不會想到,自己在會議時玩笑似的一句戲言,其實就是事情的真相。
諸葛延等人的精神網的確讓凌逸有點難以應付,但也不是無法應付,就算是先天中期境界的諸葛延也不可能將精神力外放太遠,三四百公尺便差不多是極限了。
因而,以化身將諸葛延等人引開之後,凌逸就悄然回到了清園聯大,裝作什麼事都沒有,晚上還去食堂給君輕蕊和聞人懷詩做飯。
殺死了餘閒,對於凌逸來說,更多的是完成了一件對自己的承諾。
這人該死。
人既然死了,過往恩怨也就煙消雲散,不願再多想。
在某些人看來,擁有凌逸這種心態的人,或許才是最可怕的犯人。
因為他們不會為殺人感到愧疚。
而不出凌逸所料,餘閒的死亡並沒有並隱瞞多久,第二天,餘閒遭遇二次刺殺而身亡的消息,經由帝邦政府官方發言人向媒體公布,頓時掀起了千層巨浪。
無數人第一時間根本不敢相信這則新聞,以為這是愚人節的玩笑,可是這天不是愚人節,帝邦政府的官方發言也從來不會開這種低級玩笑。
所以這是真的了!
五元帥之一的餘閒,真的被人刺殺了!
古往今來,並不是沒有發生過帝邦高層被刺殺的事情,然而前後間隔不到兩天,針對同一人展開兩輪刺殺,這樣的事情在歷史上都未曾有過,那兇手該是喪心病狂到什麼程度才會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
一時間。帝邦上下充斥了激憤申討以及沉痛哀悼的聲音。
其實每個時代都差不多。身居高位者。哪怕曾經作姦犯科,暗地裡做了許多見不得人的事,但只要死去,多的是人會冒出來沉痛哀思悼念功績。
凌逸知道這事情的時候,正好是跟君輕蕊以及聞人懷詩走進武道大樓準備共同修習武道,突然聽到隱藏分佈在灌木叢中的擴音器中放出唯有最高級別領導階層身亡的時候才會播放的「國殤哀樂」,隨即,一道沉重的聲音響起:「現在宣布一則緊急通告。帝邦元帥餘閒,於今日遭二度刺殺,不幸身亡,舉國哀思……」
所有清園聯大的人,聽到這則消息,都不禁面面相覷——
當然,凌逸臉上的震驚是裝出來的。
君輕蕊和聞人懷詩不約而同將目光望向凌逸——凌逸曾經跟她們提起過,郭濤殺王箏的罪魁禍首就是餘閒。
「這麼看我幹嘛?人又不是我殺的……沒看出來餘閒這傢伙得罪的人不少,要是知道是誰下的手,我還真想對他說聲謝謝。」凌逸表情輕鬆地矢口否認。言語神態中透著一股幸災樂禍,這種事情哪怕是面對兩女也是不能承認的。不然一個萬一流傳出去,整個世界都要瘋狂。
聞人懷詩和君輕蕊倒也沒有多想,在她們看來,以凌逸的實力想要突破重重阻礙最終擊殺餘閒成功然後全身而退……這樣的事情實在太過逆天,不具備在現實中真實發生的可能性。
當天晚上,凌逸就接到一個意料之中的神秘電話。
「凌逸……」
那邊的人剛剛開口,凌逸就快速道:「他的死跟我無關。」
於是手機那頭的隱皇沉默了片刻,最後語氣很是認真地道:「人其實是我殺的……」
「……」
凌逸的嘴角不禁抽了幾下,這才知道原來隱皇居然是這樣無恥的人。
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騙子,是一輩子只說一次謊的那種人,因為過往種種讓人們覺得這人品堅挺,所以一旦說謊就很容易被相信。
話說回來,若是停留在原有印象,凌逸或許真的可能會相信隱皇的話語,以為後者是太過看重十龍降魔拳而破例二度出手。
只可惜,餘閒是凌逸親手了結的,他自然不會上這種當,沉默了幾秒之後反問道:「真的?」
「呵……玩笑而已。」隱皇在手機那頭輕輕一笑,道:「不過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誰殺死了他?據我所知,那個時候餘閒身旁可是有龍鳳組的五人近身守護,其中一人更是龍組組長諸葛延……」
龍組組長?凌逸眉頭一掀,終於知道了當時被洞穿手掌的那人是誰。
帝邦龍組之中,他見過的最高層人物就是副組長魏承運,對龍組組長諸葛延則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沒想到第一次見面就會是這樣的情形。
凌逸並不知道諸葛延因為手心的那個空洞而對未來喪失了任何憧憬,否則多半是要驚訝自己已經留手居然還造成了這樣的傷害,對於自己的太一元力會有更加深刻的認識。
下一刻,凌逸心頭一動,意識到隱皇剛剛自稱殺死餘閒,很可能只是一種試探,呵呵一笑道:「看來殺餘閒的人真的很厲害啊……」
「我懷疑,可能是聖武堂的人下的手……」
如果司馬凡等人聽到這話,多半會有「英雄所見略同」般的感慨。
怎麼扯上聖武堂了?凌逸一怔,隨即就想到隱皇說過餘閒可能跟聖武堂有些牽連,心頭一動道:「莫非是殺人滅口?」
「有這可能……但也不是絕對……總而言之,恭喜你了,雖然不知道你跟餘閒之間有什麼恩怨,但總算目的達成。」
隱皇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凌逸拿著手機思索了半天,輕輕笑了起來。
原本他是打算將一切栽贓到白浩然身上,不過看起來自己當時想的還是太簡單了一些——如果換做自己,也不太會相信白浩然能有那種深入敵營最深處取上將軍首級的實力。
隱皇既然懷疑到聖武堂身上,帝邦政府那邊多半也會有此懷疑,無形之中聖武堂倒是替自己擋了槍。省去不少麻煩。
不過。這件事的大前提是隱皇不會出賣他。否則麻煩會變得很大。
以隱皇的殺手界第一人的信譽,應該不會做出這麼沒品的事?凌逸腦中閃過念頭,想起前者剛剛冒領功勞的一幕,又變得有些不確定。
「早知道餘閒這麼好殺,就不請隱皇出手了……」凌逸不禁這樣想道。
從白浩然那得來的變異血脈武道加上自己的殭屍之身加上兇悍無匹的太一元力,凌逸自認為自己在刺殺一道方面,甚至有更優於隱皇的潛力。
只可惜,這份自覺的認識來得太晚了一些。
餘閒的死。在地月引起了強烈震動,經過最開始幾天的義憤之後,僅僅成為許多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是的,只是談資而已。
這種大人物畢竟離普通老百姓活得太遠,哪怕是帝邦元帥,死了也就死了,只會感嘆一下不知餘閒得罪了什麼人居然會被兩次暗殺等等。
然而,在尋常百姓接觸不到的層面,一場爭權奪利、站隊或被迫站隊正在循著歷史的軌跡而進行。
普通百姓不關心這些,自認為是老百姓的凌逸也不關心這些。
而這場因為餘閒的死亡造成的風波並沒有動蕩多久。因為一波更大的浪潮直接席捲而來,將這不輕不重的風波衝擊得粉碎!
虛坨山。
虛坨山下一如往常。朝聖者有之,端坐山門石碑前參悟拳意者有之,一切都與往日無有不同。
唯這一日,隨著輕微的腳步聲,一名五官端正面龐白皙的黃衣青年來到了山下。
這青年看上去就像是尋常的從外地來前來虛坨山下瞻仰戰帝風姿的遊客,然而跟普通的遊人不同,這青年的眼眸之中沒有激動亦無敬畏,反而是有一種興趣的玩味。
眼睛微眯地輕笑,青年臉上的笑容陽光燦爛,下一刻,他信步而行,無視石碑所散發出來的拳意阻擋,徑直越過了石碑,來到了青石階梯之前。
這不同尋常的一幕,頓時引起許多人的關注,目光之中含著震驚——這人是誰,竟然能夠如此從容抵禦住石碑中的拳意壓迫?
氣度沉穩的黃衣青年抱拳朝著虛坨山一禮,聲音中蘊含元力,連綿悠長:「羽山陳闖,特來拜會,代我師龍玄霆下帖,三月十二,泰山之巔,恭候大駕!」
許多人聽到「羽山」二字,便是神經狠狠一顫,就如同現在的虛坨山般,六十餘年前,羽山同樣是許多人心目中的武道聖地……前戰帝龍玄霆,便是居於月球羽山之上!
而聽完陳闖後面不急不緩的一番話語,所有人都腦中轟隆一聲,目瞪口呆,旋即渾身大汗淋淋——粗大事了!真的粗大事了!
短暫死寂之後,虛坨山下久違地出現了爆炸般的喧囂。
許多人因為心情過於激蕩,連手腳都在顫抖,卻渾然不顧,或告知親朋好友,或在網上發帖,或給各大媒體爆料電話進行爆料……都說一石驚起千層浪,可眼下這塊石頭不是普通的石頭,而是隕石,驚起的浪潮何止千層?
「帖子留下。」虛坨山上,傳來了聞人龍圖滾滾如雷的充滿霸道的聲音。
陳闖再是一禮,隨即雙手捧起一張燙金帖子,就見那帖子受一股無形之力托舉,隨即倏然化成一道金光,往那虛坨山上飛去,眨眼消失在人們視野之中。
見此一幕,陳闖的目光閃了一閃。
精神力外放不難,可是,隔著如此遠的距離,居然還能將微弱的精神力操控至如此精確入微,這種事情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了。
不愧為當代戰帝!
不過……就不知道尊駕還能將戰帝之位霸佔多久?
屬於我諾亞人的,終是要拿回來!
心中默默地說著,陳闖溫文爾雅地再是抱拳深深一禮,轉身揚長而去。
接下來,短短數分鐘的時間,前代戰帝龍玄霆向當代戰帝聞人龍圖下戰帖的事情,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傳遍整個帝邦,各大媒體競相報道!
於是舉世嘩然。
而在虛坨山上。穿著一件純白t恤的聞人龍圖正躺在一張竹編搖椅上面。搖椅微微晃蕩。目光漫不經心在燙金的戰帖上看過。
聞人三兄弟站在一旁,滿臉好奇,心如貓抓。
「一代目大人,龍玄霆在上面說什麼?」見聞人龍圖嘴角似笑非笑良久不語,聞人家家主聞人准終於忍不住問道。
「自己看。」聞人龍圖手指一動,戰帖就旋轉著飛向聞人准。
聞人准接住戰帖,還沒打開,聞人洪基和聞人芒就都圍了過來。
「想知道我控制血脈衝腦之後有多厲害嗎?三月十二。泰山頂上一較高下,來一場真正的男人之間的戰鬥!」
看完這段跟想象中完全不是一種風格的文字,聞人准三人的神情都有些怪異。
「控制了血脈衝腦……難怪他有如此自信!」聞人準的眉頭皺起,道:「看來,自白浩然之後,神恩家族已經逐步開始掌握控制血脈衝腦的方法,這對於地球來說,是禍非福啊……」
聞人洪基不在乎地嚷嚷道:「怕什麼,大不了再來一次止戈之戰就是!」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聞人準的眉頭更加深鎖。眼下神恩家族中有了這種變故,止戈之戰再啟之日怕是真的不遠。
「一代目大人。你的意思是……」聞人准以詢問地語氣道。
聞人洪基和聞人芒也同樣看向聞人龍圖。
聞人龍圖躺在搖椅上,目光之中意味不明地看著天空中,幽然道:「那老傢伙怕是命不久矣,既然想要最後再爽一回,那我成全他又有何妨……」
聞人龍圖這話一說出來,聞人准三人皆是身軀一震,眼睛瞪大。
他們這才猛然想起來,龍玄霆比起自己的父親還要年長了將近一甲子!
而自武道興盛以來,縱然是先天大圓滿境界的武者,也不可能打破一百五十歲的壽元極限。
算起來,這時候的龍玄霆的確是天歲將盡!
聞人准三人皆是能夠感受得到父親對自己的自信,也感受的到父親的那種淡淡惋惜。
人生在世,若不得一知己,亦可得一強敵。
龍玄霆若亡,當世之中能夠與聞人龍圖稱敵的人又少一人。
……
不久之後,聞人准走下虛坨山,接受了圍堵在山下的眾多媒體記者的採訪,原原本本轉述了聞人老爺子對戰帖的回復,以一句很是怪異的語調說了一句話——
誰怕誰哦?
眾媒體記者都啞然,隨即鬨堂而笑。
老爺子果然是老爺子,還是那麼特立獨行!
不過,這句含著輕佻與不屑的「誰怕誰哦」,讓無數關注這場對決的地球人都心情振奮起來!
沒錯,誰怕誰哦!
六十多年前老爺子就能夠打敗龍玄霆,更何況六十多年後?
戰帝永遠都是戰帝!
無數地球人心中的火焰被瞬間點燃了。
同樣被點燃火焰的還有諾亞人。
自從六十多年前戰帝之位易主,諾亞人的麵皮就像被生生撕去了一半,自那之後,龍玄霆隱沒不出,久而久之,許多人只知聞人龍圖,而忘了龍玄霆的存在。
沒想到,這時隔六十多年之後,龍玄霆竟然再出,而且第一件事就是約戰聞人龍圖!
這如何不讓那些自認高地球人一等的諾亞人激動振奮不已?
在他們看來,龍玄霆既然下戰帖,肯定是有了必勝的把握!當年的恥辱,終於要洗刷了!
尤其是,最近半年多以來,諾亞人的尊嚴屢屢受到打擊,主要就是體現在凌逸和白浩然之爭上面,後來的名校大比更是讓許多滿懷期待的諾亞人疲軟不已,是以,諾亞人急需要一場關乎尊嚴的勝利來找回失去的顏面!
沒有什麼,是比重奪戰帝之位更讓諾亞人覺得長臉的事兒了!
一時間,媒體為之瘋狂,網上也是吵成一片,都開始分析和爭論三月十二號的那一戰,到底誰會獲勝!
在這種氛圍下,餘閒被刺殺身亡的事情,自然就被人不自覺地忽略掉了。
而這場泰山武鬥。也被媒體快速渲染為所謂——泰山決!
至於凌逸。是接到君輕蕊的電話才知道這個消息。也是愣了一愣,原以為白浩然回到月球之後日子不會太好過,看起來這小子深諳明哲保身的道理,已然是將控制血脈衝腦的方法與其他三大家族共享,而現在,是出成果了。
不過,這消息對於凌逸來說,是驚喜。先驚后喜。
吸收了白浩然的部分氣血,就讓他「領悟」出了白家的血脈武道,推而廣之,如果吸收了龍玄霆的氣血呢?那是不是就能「領悟」出龍家的血脈武道?而且撇開血脈武道不說,其氣血本身對於凌逸來說便是大補之物!
只可惜,凌逸覺得自己無福消受。
他在知道這則消息之後的當天,就悄悄來到了院長辦公室,找到李金柱。
李金柱看到凌逸就笑了,笑得有點賊:「你果然來了。」
凌逸也笑了:「看來總院長你也是有那個打算?」
「這大概就叫英雄所見略同?」
凌逸和李金柱相視而笑。
有了相同心思的兩人立刻商量起細節來,最後凌逸悄然離去。
第二天。凌逸就告訴君輕蕊和聞人懷詩自己要閉關一段時間所以沒辦法跟她們一起修習。
武者閉關乃是常事,所以兩女都沒有懷疑。
當天夜裡。凌逸悄無聲息出了清園聯大,來到了約定好的一個街心公園附近,然後上了指定號牌的一輛車。
旁邊開車的人,是李金柱!
「飛艦已經準備好了,等我們到達就馬上起飛……凌逸,這件事情非常危險,你不要再考慮一下嗎?」李金柱最後一次認真地對凌逸提醒道。
凌逸搖頭淡笑:「院長,這樣你已經問了很多遍,我的答案始終不變。」
李金柱眼神複雜地看了凌逸一眼,繼續開車,圓乎乎的臉上露出笑容,道:「我只是擔心,要是你真的出了什麼事,你那兩個小女朋友怎麼辦?」
凌逸心中有些羞惱,說道:「你且放心,這個世界上或許有可以讓我死的人,但是想讓我死,真的沒那麼容易……」
李金柱有些奇怪地再看了凌逸一眼,不知道凌逸的這種底氣從何而來,明明只是後天大圓滿都不到的後生小子而已。
他卻不知道,半人半屍的凌逸,論戰力或許遠遠稱不上當世頂尖,但若是論生命力之強大,恐怕當世任何一人都無法跟他相比。
車輛在一處無人的郊外停了下來,李金柱帶著凌逸,身形一動拔空而起,在夜色的掩蓋下無聲前行。
不久之後,在一片連綿山巒的一個山坳之中降落下來。
雖是夜色昏暗,但凌逸仍是看得很清晰,前方一個小湖之上,正靜靜懸浮著一艘太空艦!
沒錯,凌逸和李金柱白天秘密商量的內容,就是要將原本的計劃提前,趁著這次「泰山決」吸引天下人的目光,趁機前往月球,謀奪神獸血肉!
距離三月十二隻有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可想而知,眼下那些神恩家族的家主之流,應該都在準備著出發前來月球了,以親眼見證這場世紀之戰!
而這,正是謀奪神獸血肉的最佳時機!
李金柱的腕錶上投射出一個操控面板,他按動了幾下,側方的艙門便是打開,帶著凌逸飛了進去。
「這是我的私人財產,不在帝邦的登記之內,沒人能夠查得出來歷,一直放著就是以備不時之需,今天剛好用得上!」李金柱簡單地解釋道。
雖然是第一次進入太空艦,不過凌逸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從電視和網路中沒少看見過太空艦的布局,所以也沒有覺得特別新奇。
這艘太空艦一看就是屬於有錢人才有的私人太空艦,總長不到十五公尺,僅需一人就能操控,有五個房間。
凌逸注意到,他們上來之前太空艦里並沒有人,就知道李金柱多半是指揮飛艦的智能中樞讓其停在這荒無人煙之處的。
「院長,您跟老爺子知會過了嗎?」見李金柱在操控台前手指點動地開始設置飛行程序,凌逸詢問道。
「跟他說了。他沒意見……還有。現在是在外面。你就不要叫我院長了,叫我李老哥就行。」李金柱頭也不回地道。
凌逸聞言,不禁失笑,汪成候如此,李金柱也如此,似乎年紀越長的人就越喜歡別人把自己叫得年輕些。
「搞定。」
李金柱關閉投影面板,凌逸就感覺有超重的感覺出現,看一眼舷窗外。景物正在無聲變化。
眨眼之間,太空艦便無聲拔空而起,沒入雲端。
不久之後,太空艦擺脫地球引力,真正進入太空。
凌逸看著眼前十分巨大的蔚藍星球,震撼於星球的美麗的同時亦感覺到自身的渺小。
宇宙之大,無窮盡,地球不過一沙礫,而自己又僅僅是出生在這沙礫中的一個小細菌。
「震撼嗎?我當初第一次看到的時候,也很震撼。」李金柱立在凌逸身旁。同樣看著舷窗之外,悠然道:「這個世上充滿太多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就連我們看到的星星的光芒,也是從過去迸射而來,沒人知道它們現在正在經歷怎樣的變化,也許那些星星本身其實已經毀滅,可惜沒人知道也沒人在乎……遠的不說,就光是我們人類世界本身,就充滿了各種謎團,我很好奇,在這個處處充滿著物理學規則建立在科學體系之上的世界,怎麼會誕生出那麼不合常理的仙道文明?那究竟是一個怎樣的文明?仙道文明的源頭又是什麼?在仙道文明之前是不是還有別的文明?這些我都很想知道,只可惜,這其中的絕大部分真相,我到死都不可能知道了……不過,我還是希望能夠盡我所能,知道更多,然後將我所知道的告知給後人,讓懷著和我同樣好奇的後人再能夠進一步挖掘這些謎團的真相……」
凌逸靜靜聽著,聽完之後也沒有多說什麼。
因為他知道,李金柱這些話與其說是說給他聽的,倒不如說是說給自己聽的。
李金柱說的其中一些謎團的答案,他知道,但是不能說,所以唯有沉默。
「呵呵……抱歉,人老了就是話多。凌逸,你有沒有理想?」李金柱收斂了情緒,將話題轉到了凌逸身上。
凌逸想了想,道:「我的話……只要能和自己在乎的人在一起,大家都能平安幸福,就可以了。」
李金柱一愣,隨即笑了起來:「我猜你一定是巨蟹座。」
「你怎麼知道的?」凌逸驚訝道。
「戀家好男人哦……其實挺不錯的。」李金柱打趣一笑,道:「我沒笑話你的意思,在我看來志趣無大小,地球大不大?再大也不過宇宙里的滄海一栗,其從出生到滅亡在宇宙的時間長河中連彈指都不算,所以,出生在這個地球上的我們,再大的志向也其實只是在自得其樂而已,只要自己喜歡能讓自己得到精神上的滿足就好,古佛教說的眾生平等其實挺有道理。」
凌逸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觀點,不過仔細想來卻著實是有幾分道理。
以這艘小型太空艦的速度,抵達月球需要將近四天的時間,再美麗的風景看久了也沒多大意思,新鮮感過去之後,凌逸就進了一間休息間進行修鍊。
四天時間轉眼過去,開啟了隱匿系統的太空艦無聲地進入月球大氣層,緩緩降落在了荒野。
李金柱和凌逸從艙門走了出來。
「我們這次運氣不錯,既沒有遇上太空海盜,也躲過了月球太空守備軍的眼線,不過代價是我們要繞行不遠的距離。」
李金柱說著,啟動裝置,太空艦底部傳出了轟隆震蕩,隨著地面隨即沙化,整艘艦體無聲地沉入地下,最終被黃沙所掩蓋。
凌逸驚訝不已,從來不知道太空艦還有這種功能。
「聖武堂的技術,改裝過的。」李金柱聳聳略有肥胖的肩解釋道,看上去有幾分滑稽。
又是聖武堂。
凌逸不知道自己已經是第幾次從他人口中聽說到聖武堂的神奇。
隨即用目光打量了一下四周,凌逸發現月球雖然已經經過一千多年的改造,已經變得比較適合人類居住,但無論空氣中的氧氣含量還是植被覆蓋都似乎不能跟地球相比,總的來說還是比較荒蕪的,一眼看去大片都是戈壁地形,還有許多自古就有的大小不一的隕石坑洞。
「好,現在我們來討論一下,第一個下手的目標是哪個?神恩家族各自分佈,佔據四座城市,而我們現在的位置……唔,距離神恩朱家所在的天機市是最近的。」李金柱看了一下電子地圖說道。
「李老哥,聶家離這裡有多遠?」凌逸早有腹案,直接問道。
李金柱不由多看了凌逸一眼,說道:「聶家么……聶家所在的竹町市比朱家遠了將近四百公里,幸好月球本身不是很大,不然只會更遠。」
這其實就是為什麼三大神恩家族的家主總能聯袂前往白家的原因了,因為幾座城市之間的距離真的沒有多遠。
凌逸說道:「那就去聶家。」
「你跟聶家有仇?」
凌逸也無意隱瞞,就將當初妹妹兩年前捲入爭鬥的恩怨說了一遍。
還有一個原因,則是因為汪成候曾經傷在聶家家主聶不平手中,卻是懶得說了。
李金柱不禁拍了一下額頭,面露尷尬地輕咳一聲道:「其實,石碑出土的那個古墓,是我發現的,後來不小心走漏了風聲……」
凌逸頓時無語,倒是沒有怪罪李金柱的意思,只能說世界有時候真的很小,無形之中便不知會有哪根命運線條將原本不相干的兩個人牽連起來。
臉上露出一絲好奇,凌逸問道:「李老哥,那五塊石碑上到底記載了什麼?值得諸強爭奪?」
「是古代練氣士的修仙之法,玄之又玄,卻又和現在的武道功法有些許相通之處,所以可以用來稍做印證,不過我研究了兩年多,發現其實也沒多大用處,想多了反而容易讓自己陷入魔怔。」
凌逸聽李金柱這麼說,當即就失去了一觀石碑的興趣。
他雖沒見過古代練氣士的修鍊之法,但也知道那是神話時代的遺留物,天地變了之後,原來的道理都不再是道路,原來的修鍊路途也已經堵死,再怎麼都沒有用的。
凌逸心下唯有感嘆功法對於習武之人的吸引力,足以使人變得瘋狂。
「走,去城裡!」
當下不再多言,李金柱認準了方向,足尖一點,帶著凌逸朝著天機市方向飛馳而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