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墨明煦在找她
門外的人,顧長歌見過幾面,是墨明煦的近身侍衛。
如今找過來,很有可能是奔著她來的。
當初從王府離開,她是偷偷摸摸的,沒想著驚動任何人,但顧長歌清楚,即便如此,遲早有一天,會被墨明煦發現。
只是沒想到,居然這麼快,而且,他竟然動作這麼大。
墨明煦對她的執念,顧長歌不是不知道。
就算得不到,他絕不允許她離開他的視線。
結合封禹那裡得到的消息,顧長歌斷定,墨明煦尋找她,是私下裡進行的。
這就意味著,一旦被他抓回去的話,肯定會被墨明煦關起來。
到時候可就真的是插翅難飛。
不行。
絕對不能被帶走。
眼下的情況,令顧長歌著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她臉色發白,拳頭緊緊的握著,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的盯著被敲得砰砰作響的門。
怎麼辦!
她到底該怎麼辦!
「躲西邊那間房去。」頭頂忽然有人說話。
顧長歌猛然抬頭,對上封禹那雙沉靜的眼。
他靜靜的看著她,頃刻之間,所有的喧囂消失,只有他平緩的聲音,再一次重複,「怕的話就躲起來,到西邊那間房去。」
顧長歌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來些什麼,但現在她已經來不及去想那些。
她轉身就走,越走越快,直到房門關上,才深深鬆了口氣。
房間里堆滿了雜物,到處都是零碎的東西,唯獨右邊牆壁的角落裡,乾淨的不像話。
回想起封禹的話,顧長歌沉吟。
西邊的房間,一定有能夠讓她藏起來的地方,不然他不會讓她過來。
抱著這點信念,她朝著角落走過去,意外踩到了地上的一根樹枝,眼前的牆壁上出現一扇門。
顧長歌驚訝無比,她躲了進去。
房門關上之際,她聽見大門被人打開,一群人罵罵咧咧的進了院子。
四周變得一片漆黑,顧長歌躲在這裡,其他感官,異常靈敏。
她察覺到這裡空間很小,藏她一個人已是極限,半蹲在這裡,手腳都施展不開。保持一個姿勢蹲了會,雙腿就開始發麻。
顧長歌稍微動了動,沒站穩一屁股坐地上。
怕發出聲響,她趕緊伸手撐住地,這回卻感覺到,她好像摸到了什麼水坑,手上沾染了液體,黏糊糊的。
顧長歌回頭看了眼,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她沒在意,胡亂的在身上蹭了蹭,仔細留意外面的動靜。
那群士兵不知道說了什麼,沒多大會,外面的房門被一一暴力的打開。
顧長歌所藏著的房間,也不例外。
只聽得哐當一聲,緊隨其後的是幾道腳步聲。
封禹站在門口,求饒般的說道,「各位官爺,這裡都是我平時砍來的柴火,真沒有藏什麼人……」
「別廢話!爺爺都有眼睛,會自己看,你給我老實站好,別他娘的嘰嘰歪歪說個不停!」其中一個士兵,沒好氣的嚷嚷著。
封禹忙道歉,「是是是!官爺您請繼續!」
「孬種!」那士兵嗤笑了聲,胡亂踹翻一堆柴火,嘩啦啦的落在地上,他跟著同行的人說,「瞧他那麼大的個子,結果慫的一逼,跟孫子似的,呸!這種鄉下人就是沒見過什麼世面,那個子都是灌水的,頂個屁用!」
一幫人哈哈大笑,誰也沒有注意到,封禹唇角勾起的笑意。
西邊的柴房,沒有檢查出來什麼,士兵們離去,封禹趕緊騰出道路。
他如此恭敬的態度,更助長了士兵們的囂張氣焰。
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那群人一個個的故意撞他肩膀。
封禹不動聲色,醜態百出,惹得士兵們一個個樂呵呵的笑,神清氣爽的離開。
「官爺您慢走!」
送走了搜查的,封禹看他們走出視線開外,才關上院門。
一路來到西邊的廂房,輕輕敲了敲牆壁,「出來吧!」
顧長歌連滾帶爬,鑽了出來。
她頭髮被狹窄的牆壁間隙弄得亂糟糟的,抬頭看向封禹,男人的喉結上下滾動,朝她伸出手。
顧長歌被拽了起來。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又理了理頭髮,問,「走了?」
「嗯。」
「哦。」顧長歌呼氣,「來幹嘛的?」
「……」封禹哂笑,「你說呢!你不知道那麼害怕的躲起來做什麼?」
顧長歌啞口無言,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她裝模作樣的環顧四周,然後一臉神秘兮兮的湊近他說道,「我實話跟你說吧,我之前犯了事,得罪了人,這才背井離鄉跑到這裡,所以看見那些官兵就害怕。」
「哦。」封禹又是這幅淡淡的表情。
顧長歌心裡頭髮毛,氣的抓狂,面上還得陪著一起笑,「是啊是啊。」
「他們是煦王府里的人,說是來找一個女人。」封禹打斷她說,「他們還拿了一張畫像,畫像上的人,和你……很像。」
顧長歌的心,被他一句話,帶的忽上忽下,聽到最後這裡,眉頭跳了跳。
她面色尷尬,哈哈笑著,「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人有相似,又有什麼奇怪的?那煦王府是哪裡?很厲害嗎?我就是一個小女人,哪裡會認識京城裡來的人。哎,看來人果然不能做虧心事,對了,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歇息了,今天多謝你了!」
封禹點點頭,「去吧,早點休息。」
她頭也不回的跑掉。
夜風微涼,短短几十步的距離,她卻跑出一身汗。
窗外樹影婆娑,她的影子一併被月光拉的很長,顧長歌沉默的進到房間里,臉上一直帶著的笑意,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沉默的坐到床上,想的都是剛才的事情。
既然墨明煦都發現她不見了,沒道理墨君邪沒發現啊。
按照墨君邪的性格,不把周邊掘地三尺的找她,簡直是天大的奇迹。
難道說京城裡面發生了什麼棘手的事情,還是說墨君邪遇見了什麼大麻煩?
不止一次的想,不止一次的擔憂,顧長歌胡亂的撓了撓頭,起身往床邊走。
結果低頭卻看見,她的衣服上,沾染了血跡。
顧長歌心中駭然,忙低頭去看,她仔細檢查了兩遍,肯定她沒受傷。
那血是從哪裡來的?
她想到之前在上面抹了把手,舉起手來看,果然看到指甲縫隙里,藏有血跡。十有八九是在封禹的西廂房那裡染上的。
只是,那裡怎麼會有血?
她的後背密密麻麻的爬上冷意,越想越怕,她麻溜的躺回床上,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
這一晚上發生的事情太多,顧長歌心中有事,跟烙餅似的翻來覆去,到天蒙蒙亮才睡過去。
然而好夢不長,街坊鄰里大早起就放鞭炮,她跟著被吵醒,坐起來發了大半天的呆,想到昨晚的胡思亂想,最後決定,得儘快進城去看看。
進城不是她想進,想進就能進。
這事得跟村子里的其他姑娘們一起,等大傢伙什麼時候過去,讓封禹順帶捎上她。
顧長歌不敢面對封禹,這兩天都是躲著他走。
那天墨明煦派人來找的時候,她尷尬又著急的演技,絕對讓他察覺出什麼。
再衝上去跟他說快點進城,她豈不是上趕著不打自招嗎?
顧長歌為此,生無可戀的煎熬了兩天,總算等到了進城的消息。
消息是封禹來通知她的。
「明天早上卯時,我來找你,之後跟大家匯合,我們一起出發。你記得帶上一些東西,去京城找活計,可能不那麼容易,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他還是那麼熱心,儘可能將所有需要注意的都告訴她。
顧長歌感激的點點頭,回去簡單的收拾了些銀錢和乾糧,第二天跟著大傢伙出發了。
同行的大多是姑娘,也有幾個漢子,不過都很年輕,一路行走,一路交談,顧長歌了解到,其中最大的不過二十五,最小的有十三歲。
姑娘們商量著一起去做工,有的建議去做女紅,還可以拿回家做,比較輕鬆自在,一群人響應,顯然在姑娘們看來,這是份好差事。
還有的建議去大戶人家做女婢,有月份錢,偶爾有點主子們的打賞,自己小心機靈點,倒也逍遙快活。
男子們則清一色的都是干苦力的。
顧長歌漫不經心的聽著,她沒想做活,只想去打聽消息。
他們是走路去的,村子里窮得很,騎馬都是奢侈,更不要說坐馬車了。
早上太陽還沒升起來的時候出發,到了中午,眾人才到京城。
顧長歌特意留心,發現城門口果然比平常多出了些來往的士兵,戒備更嚴了。
但究其原因,應該不是為了她。
她到底是邪王妃,失蹤的話,墨明煦有什麼資格大張旗鼓的找她。
進了城,顧長歌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
街道兩邊的牆上乾乾淨淨,一張尋人啟事都沒有,她徹底放了心。
「進京后你就四處看,怎麼,有熟人?」正當顧長歌放鬆下來時,封禹又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她身後,「嗯?」
她忙轉身,看見封禹的側臉,在陽光照耀下,輪廓異常清晰。
他穿著一身乳白色的長袍,衣領處有毛領,頭髮高高束起,不像是個山野間的莽夫,更像是這京城裡誰家的公子哥,儘管身上的衣服並不華貴,質量也不怎麼好,但顧長歌就是這麼覺得。
「沒,我就是頭回進京,太興奮了,太好奇了,這才看的認真。」她想到他的問題,解釋說道。
封禹偏過頭,沒做評價,只是跟眾人道,「明天酉時在城門口見,不管找沒找到活計,聽清楚的話,現在就可以散了。」
邢家村一起來的姑娘和漢子們,猶如放出籠子的小鳥,歡呼著離開。
顧長歌想先回董流煙那裡看看,沒曾想腳步微動,就被封禹叫住了,「長歌,你頭一回來京城,人生地不熟,這回就先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