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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我們都得死

  封禹把顧長歌抱到房間,她渾身酒氣衝天,辛辣的味兒直鑽鼻子。


  饒是風花雪月,浪跡情場的他,都覺得真難聞。


  女人在榻上沒形象的打滾,嘴巴裡面叫叫嚷嚷,抱著他胳膊的手,死死的擰著。


  封禹低頭看她。


  房裡沒點燈,外面屋檐下的光線照進來,斑駁而朦朧。


  她的臉更白,更嫩,更勾人,妖精一樣,臉頰上泛著的醉意,像是情動時候的紅暈。


  封禹笑了笑,長手觸碰到她的臉,比想象中的手感還要好。


  視線一路向下,他可以乘人之危要了她,可他不想那樣。


  他只是俯身,在她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吻。


  意猶未盡,像是著了魔一樣,封禹的目光停留在她唇瓣上,那地方無聲,卻散發著香澤,一遍又一遍引導著他去採摘。


  封禹深吸口氣,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敲響了。


  叩叩兩聲,清晰明確。


  墨君邪靠在門上,哂笑,「等了你許久都不見你來,今晚不醉不歸。」


  封禹盯著他,黑暗之中,藏匿在眼底的光,一閃而過。


  「好。」


  酒桌上沒了女人,兩個人像是才敞開了喝一樣,之前的那點純粹是小打小鬧。


  二人的話明顯少了許多,只是一個勁兒的悶頭喝酒,喝了不知道多久,喝了不知道多少,記不得誰先倒下的,總之,等墨君邪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正午。


  他環顧四周,發現是在房間里。


  宿醉過後腦袋疼的要炸開,他兩隻手使勁按著太陽穴,舒服了些許。


  無浪端著洗漱用品過來,靜靜的站在一旁等著他起床。


  墨君邪沒有賴床的習慣,休息了會,才掀開被子收拾。


  水是溫的,在洗臉的間隙,不知道怎麼,他忽然想起昨晚那一幕。


  他被顧長歌那睡著的小模樣勾的跟過去,正好撞到封禹吻她。


  吻她的臉,吻她的額頭,吻她的眉眼,每吻一次,他都難受幾分。


  直到發現封禹有想吻她嘴巴的意圖,他忍不住出聲了。


  因為在那個時候,心裡的不適感,猛然湧出來,逼得他喘不過氣。


  墨君邪本不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人,可打擾他人的行為,讓他意識到,他對於顧長歌,或許並不是沒有一點點感覺。


  畢竟在他沒有失憶之前,她是他的王妃。


  墨君邪把臉洗好,終止了這件事的思考。


  不管對顧長歌有感覺也好,沒感覺也罷,他現在的重點,是報仇。


  那高高在上的人,步步緊逼要將他置於死地,稍有不慎,他就會萬劫不復,哪裡還有命去考慮兒女情長。


  他想的很明白,真正做起來卻又是一回事。


  在大覺寺住下之後,基本上每天早上無浪都會找他彙報各種消息,今天同往常一樣,只不過自從顧長歌院子裡面開始有動靜后,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就被帶走了。


  無浪提醒了他好幾次,墨君邪都覺得臉上無光。


  「就到這裡吧。」他狀態不好,再硬著頭皮聽下去,還會丟人,不如冷靜冷靜。


  在書房裡待著的時間太久,太悶,墨君邪來到庭院里走走,他向來不喜歡去左邊的花園裡逛,今天腳步跟不是自個的一樣,心裡一直在說不能去,可走的比誰都快都堅決。


  左邊的花園,靠近顧長歌的院子,裡面二人的說話聲,隱隱約約傳過來。


  「這樣嗎?」


  「嗯。就是這樣,你再輕點。」


  「輕點不行,這得插用力點才能行。」


  「你輕點,一會弄折了怎麼辦?」顧長歌嗔怒。


  「我技術不錯,你扶好了,我來動。」封禹叮囑。


  墨君邪簡直沒耳朵聽下去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裡還是大覺寺,他們到底在做什麼!

  顧長歌前不久剛對他情深似海的樣子,怎麼他讓她找封禹,他們就這樣那樣了?

  不忍了!

  墨君邪心中燃燒起熊熊正義感,他頭也不回的衝出院子,飛一般的來到隔壁,不打招呼,一腳踢開大門,問道,「你們在做什麼!」


  「……」


  「……」


  院門哐當哐當的響,顧長歌抬起頭,就見墨君邪沐浴在一片陽光之中,滿臉怒容,氣勢洶洶的討債一樣。


  她眨眨眼睛,「種樹啊!」


  顧長歌昨晚夢見吃棗子,吃了一晚上的棗,早上起來后,饞的臉上都是口水。


  吃早飯時,她跟封禹隨口說起這件事,然後封禹不知道從哪裡,搞過來一棵棗樹樹苗,說是給她種院子里,這樣以後結了果,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


  顧長歌不知道能在大覺寺呆多久,本想拒絕,可封禹說,「這樣以後住在這裡的人也能吃棗,等哪天想回來看看,說不定也能吃上。」


  她被說服了。


  就是種個棗樹而已,墨君邪怎麼一臉要吃了她的樣子?


  封禹掃了墨君邪一眼,不動聲色的繼續道,「你握好了,我要埋土了。」


  「好。」


  二人乾的很起勁,額頭上都冒出了細細的汗,墨君邪站著看了大半天,等種好了樹,顧長歌招呼他,他卻氣憤的轉身走了。


  「怎麼回事?」顧長歌推了推封禹,「你們昨天喝酒,打架了?」


  「沒。」封禹道。


  「那是吃醋了?」顧長歌樂了,「我覺得應該是吃醋。」


  「吃醋的話,他就會過來代替我,而不是看著我和你。」


  「……」顧長歌的笑意僵在嘴角,狠狠瞪他,「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封禹聳聳肩,低頭把地上的鐵鍬收起來,之後去了他的院子做打掃。


  太陽緩緩上升,院牆落下的影子越來越長,顧長歌跑了好幾次墨君邪那,都被無浪擋回來,她氣得咬牙,隔著院牆大罵墨君邪膽小鬼,王八蛋,不敢見人。


  能罵的都罵了,可人就是能沉住氣。


  顧長歌上躥下跳累的夠嗆,跺著腳回房間睡覺去了。


  這覺睡得不踏實,總覺得有人喊她名字,睜開眼看到床邊坐著的封禹,俊臉黑黑的,逆光時候更是黑的驚人,顧長歌被嚇得不輕,直直的坐起身。


  她將碎發撩到耳後,「怎麼了?」


  「有人來找你。」


  來找她的是顧長生。


  當時董流煙去世的突然,顧長歌在當天就寫信寄給顧長生,如今頭七已過,他才姍姍回來。


  姐弟倆見到彼此,抱在一起,忍不住紅了眼睛。


  顧長生長得更高了,但也更瘦了,男孩子在青春期,發育迅猛,成長似乎是在一瞬之間,但他抱著她哭的時候,顧長歌又覺得,他似乎還是那個調皮搗蛋的得意少年。


  二人大哭過後,該交代的事情還是要交代。


  顧長歌讓男孩坐到身旁,低聲的問,「這一路回來辛苦嗎?」


  「不辛苦。姐,你受苦了!」他處於變聲期,聲音沙啞,一哭更像鬼叫,顧長歌聽到耳朵里簡直是折磨,趕緊打斷他,「都是姐該做的。對了,娘親去世,府上還有許多東西沒收拾,你既然回來了,就回顧府一趟,拿些娘親生前喜歡的衣服玩意,等三七的時候,一起燒給她。」


  顧長生點點頭,他對顧長歌,一向是言聽計從。


  「我就不回去了。」顧長歌道,「京城裡面有人在找我,你去的時候,回來的時候都要注意點,別被人給盯上了。」


  「是墨明煦?」顧長生問。


  他在回京的路上,聽人議論過,記了下來。


  顧長歌點點頭,「嗯。這些事情你別瞎操心了,你休息休息,最好能趁夜回去,我打聽過了,這段時間墨明煦不在京城,你動作利落點就沒問題。」


  「好!」


  商定完畢,二人早早的用晚飯,深夜好行事。


  顧長生本以為飯桌上會是兩個人,結果發現了封禹,他好奇無比,頻頻打量對方,顧長歌敲了敲桌子,正式跟他介紹,「我朋友,封禹。」


  「你好你好,請多指教!」顧長生豪氣抱拳,「我姐多謝你照顧了!」


  「應當的,我正在追求你姐。」封禹點頭示意。


  其他兩個人雷的說不出話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不約而同的低頭吃飯。


  顧長生吃完就回了房間,等了差不多半個時辰,顧長歌從窗戶看到他熄了燈,心裡有譜。


  這晚相當平靜。


  到了三更天,寺院裡面養的公雞開始咯咯咯打鳴,院門外面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走路聲,那是做早課的僧侶們。


  顧長歌揉了揉酸澀無比的眼睛,再睜開眼,聽見房門被輕輕敲響。


  「姐!是我!」


  變聲期的公鴨嗓,要多難聽有多難聽,絕對是顧長生。


  她打開門,把人大包小包的迎進來。


  顧長生把東西往地上一丟,忽然死死的抓住她的胳膊,興奮又憤懣的道,「姐!你隔壁住的是邪王!邪王沒有死,你知道嗎?」


  「……」顧長歌張了張嘴,「你怎麼知道的?」


  「我早在一個時辰前就回來了,然後翻牆翻錯了,進了房間被邪王制住,真是驚喜極了!」顧長生激動的道,「真是沒想到,外面都傳邪王死了,姐只有你不相信,你是對的!邪王真的沒有死!姐,你是怎麼知道的!」


  顧長歌不想回答那麼多問題,她無語的問顧長生,「你能不能跟我解釋下,為什麼你翻牆都能翻錯?」


  他撓著頭嘻嘻的笑,顧長歌無奈,在他腦袋上敲了個板栗,「我警告你啊,墨君邪的藏身之地,可別說出去,還有,我之前讓你訓的那片兵,你明天去隔壁跟他交代了,把兵都給他。」


  顧長生的臉漸漸變得嚴肅,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在她耳邊道,「姐,邪王真要造反嗎?」


  「他不反,我們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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